男子头戴斗笠，完全挡住了面庞，身形细腰炸背，周身紧撑利落。
    “你有公事吗？”
    老段一眼就看出来人是练武人，索性开门见山要看官家的公事。
    “我不是来打兵器的。”
    来人说着，掀去斗笠，露出一张英武又异常白皙的脸。
    看到这张脸，老段不禁一怔，但随即又恢复常态。
    “莫非你想打菜刀剪子？”老段问。
    “不是。”青年的话很和缓，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冷，他接着道，“我是来取东西的。”
    “哦？”老段有些疑惑道，“取什么？”
    “看过便知。”
    青年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托在掌中端给老段。
    那是几个连在一起的铁砂，至少看起来像是铁纱，不管它从前是什么，现在看来不过是全没功用的破烂。
    面对这破烂，老段竟然怔住，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既有惊奇，又满是怀疑。
    “这……这不可能。”老段道，“这绝不可能。”
    青年信手拿起火炉的通条，在空中随意挥舞了几下。
    老段大张着嘴，瞪圆了眼睛。
    这几下在常人看来是不明所以的比划，在武人看去却是暗藏玄机的杀着。
    那是一套剑法中的两式，上下相继，又互为首尾。
    老段觉得喉咙发紧，他不禁颤抖道：“你是……你是……”
    “我是。”青年平静地回答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老段满脸错愕。
    “为什么不可能？”青年仍平静地问道。
    “可你不像中原人。”老段道。
    “那我像什么人？”青年反问。
    “你就像从西域来的回回。”老段道。
    青年没有答话，眼中掠过一丝悲怆，但马上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你一个人？”老段问。
    “现在只有我。”青年道。
    “这很难。”老段道。
    “但我必须做。”青年道。
    “或许如此。”老段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内室，“请稍候。”
    青年点点头，垂手而立。
    老段的徒弟们不明就里地看着青年，不知道师傅与青年到底在讲些什么。
    半晌，老段从内室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长长的包袱。包袱用麻布包裹，由于年代久远，麻布已经有不少的破洞。
    老段来到一边的桌前，恭敬地把包袱放到桌上。
    青年走到桌对面，老段的徒弟们也围拢上来。
    老段一层层地打开包裹，里面露出一个楠木长匣。
    “师傅，这不是当初师爷……”老段的大徒弟吃惊地看着老段。
    “没错，这就是你师爷传给我的，将来我打算再交给你，不过现在不用了，”老段回首望了一眼大徒弟道，“它真正的主人已经来了。”
    老段说完郑重地打开木匣，木匣里盛放着一柄长剑，乌木的剑鞘，犀角的剑柄，只看外观就足见其不凡。
    老段要青年给他的那挂铁砂插进剑柄尾，那挂铁砂竟然是长剑的剑穗，只是因为时间太久，上面的红线早就失去了。
    “它等了你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