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一直很想问莫逸恺一个问题，非常幼稚且自己也要翻个白眼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爱到处勾搭？”
    莫逸恺理所当然：“反正是一个人，怎么自由怎么来。”
    “也没见你对谁专一过啊。”肖楚颇为不屑，低头继续在小菜场的菠菜摊位前挑挑拣拣，今天算是第一天正式开工，先煮点清淡的给这家伙洗洗胃吧。
    莫逸恺被噎了一下，看着肖楚又回过身去和老板讨价还价：“就这些吧，照两块钱给我算。”心里也不是滋味，好像被冤枉了却有苦说不出。
    其实吧，他也是有过对一个人专一的时光的。。。。。。。。。。。。。。。。。。。。。。。。。。。。。。。。。。。。。。。。
    如果此时路然还在他身边，那么肖楚根本没机会看见莫逸恺勾三搭四夜夜笙歌暗无天日的潇洒劲儿，有那闲功夫他早就陪着路然逛画廊，上艺术训练课，在阳光充裕的植物园的水杉树下写生了，这一写基本就是一天。
    如果再往前推。。。。大概三年吧，莫逸恺还是个把校服穿的妥帖而明星范儿十足的高中生，不经修饰的黑发亮眼得像一道风景线，明亮的双眸不时带着跳脱的笑意，肩膀上永远背着两个人的书包，一左一右也十分平衡，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路然在他的单车上一边催促他慢点慢点，一边又用软绵绵的小拳头捶打他，一路都是你来我往的争辩声、笑声。风声，到了学校早就没力气再斗智斗勇了。
    直到现在他也由衷的觉得，这段日子是多么的好啊。
    正应了那句诗，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
    即使他记不清自己和路然那时一直磕磕碰碰，谁也不肯让着谁到底是什么在作祟，即使路然有时候比他还要倔强固执，即使。。。。。有再多的即使也改变不了他那时真心爱路然的事实。
    可是五年的某一天，他还是贪玩又讨老师欢心的机灵鬼，和男生打成一片，和女生搞搞情窦初开，根本不认识路然，不知道这个艺术细菌满身，又难相处的优等生会给自己带来之后的一波三折，和那些璀璨如星辰的美好记忆。
    ————“喂，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翻书。
    ————“问你呢，我叫莫逸恺。”
    ————抬了抬眼，而后又低头把书翻过去一页。
    “喂————你这家伙是听不见还是怎么着？”莫逸恺眼见自己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视作空气，小脾气就上来了，毫不犹豫的夺过了靠在书架角落的路然手中的书。
    路然看着书被抢了，一声没吭，反而双手抱在胸前，玩味的打量眼前的莫逸恺。
    莫逸恺看到书名的一刻有些灵魂出窍，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他刚才眼神里的意思————那本书名字是《龙阳逸史》。。。。
    我去！这一上来就这么劲爆！
    莫逸恺讪讪的把书一摔，又觉得不太妥当，只得弯腰又把那本书从地上捡起来递给正斜视他的路然，表情不自然道：“你。。。你看得懂啊？”
    路然看着这个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的小帅哥总觉得自己是在努力装严肃，不然一定被他此时的样子逗得捧腹大笑，上挑的眼尾带着没有温度的妩媚：“嗯。”
    “好。。。好看吗？”
    “好看。”
    “。。。。那你借我？”
    “不行，你看不懂。”路然对他的智商下了很武断的判断，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在路然的心里就有了一句很潮的定义：智商是硬伤。
    关于智商的问题暂且不论，可是当初他一眼就瞄上了路然的原因其实非常肤浅并且俗气到不好意思说出口————路然长得实在是太帅太可口了，外表的得天独厚时常得到万众瞩目的微妙效果。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就算他现在已经见多了才貌双全的出众少年，他们或清新或妖娆，可端庄可卖萌，但是都比不上当初他看到路然那一瞬的惊艳，仿佛是有把锤子重重的挥向他的大脑，猛烈到让人呼吸紊乱，他的五官都有种浑然天成的脱俗，配合在一起倒有种很正统的端庄，眼角纤长，杏仁一般的明眸微微眯起，乍一看有种猫的慧黠，鼻梁秀挺得不像东方人，眉眼的部分深邃中透着硬朗，和画中走出的少年毫无二致。
    他自翊也从小也是个好看的孩子，但是真正惊为天人的就只有路然一个，他没想到这么普通的名字之下居然会有着一张如此让人倾心的脸，只有那张脸才真正适合一见钟情。
    何况路然的名字他也听过不少遍，学校的演讲比赛，美术交流，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回回都能看见那个少年负手站在老师身后，不知道是胜券在握还是心不在焉，他从来没看到过他紧张的样子。
    “你究竟看上段麒零哪点了？”到了莫逸恺家里，肖楚就把菜洗了，也没围个围兜什么的就在厨房捣腾起饭菜来，趁着肖楚在厨房里那会儿功夫，莫逸恺一屁股坐在地上，累了就随意的躺在了地上。
    “帅，有气质，还多金。”肖楚当做闲扯，开始找起盐罐子在哪里。
    “。。。。你确定？”莫逸恺不满意的嘟哝，论帅他这辈子就没看到过比得过路然的，论气质——一个整天就知道打篮球的能有多少气质？论多金——这个真不好说，他也没仔细看过人银行卡里是几位数，虽然肖楚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但是他想反驳也只能动动嘴皮子，却没出声。
    “当然啊，不然还能喜欢什么。”肖楚的声音带着点无所谓，他正把荷包蛋翻个身，滚热的油熏得他眼前湿蒙蒙的，顺手揉揉眼睛：“那你希望我喜欢他什么？”
    莫逸恺透过指间的缝隙，看着丝丝点点的暖金色漏进来，美好得让人不忍闭眼：“没事，喜欢一个人总是好的。”
    肖楚顿觉新鲜，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不错啊，你也学会45度望天那套了？”
    莫逸恺听了，笑骂一声：“是啊，在你眼里我就只能X念逆流成河对吧？”
    “也不是——人之常情嘛，”肖楚拖长了音节，依旧淡定的回到自己的领地去：“像你这种这么早就开窍的，还记不记得初恋是什么感觉？”
    “嗯。。。。记不清了，就记得她特别爱笑，喜欢舔手指。”莫逸恺无暇回顾过去，懒洋洋的把手垫在脖子下。
    “那时候你才多大啊？”
    “十岁，她八岁。”肖楚想说这还叫不记得，这不是传说中的早恋嘛？在这点上段麒零和他倒挺有共同语言。
    肖楚兴致勃勃的开始炒菜，淡淡的油烟味也不妨碍他八卦的兴致正往外冒：“那你有没有在谁的身上碰过钉子？”
    莫逸恺朦朦胧胧中听到这么一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有啊。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