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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的日子总不是那么好过的。
    女侍离开的第五天,我便开始担忧起来。她是鹰士特地安排在我身边的,若随意消失很久的时间,不免会让那个疑心病重的男人怀疑。
    幸好我现下跟着乔姨住在别馆,鹰士最近也似乎又开始忙碌起来,难得过来看我,可我还是开始寝食难安。
    乔姨进房里来,见我少有的情绪焦躁,脸上反倒露出一丝笑容来。
    走到床边坐下,安慰我道:“别担心,他每天深夜都有来看你的。”
    我微微瞪大双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知道,她在说的是鹰士。
    “啊、呃。。。。。。那、他有说什么没?”我有些紧张,也怕乔姨看出什么倪端。
    “这倒没有,怎么了吗?”
    她疑惑地盯着我看,我立马转开头去,说道:“额,没什么。乔姨,这些天谢谢你了,我想。。。。。。还是回本宅去住。”
    “怎么了?这儿住得不好么?”
    “不!不是!”她拉住我的手,一脸忧心,我立马转头看向窗外,随后悠悠说道,“樱花。。。。。。怕是开了,我、我想回去看看那片樱林了。。。。。。”
    乔姨听得我这样讲,立马又露出心疼的表情来。
    “敏一,你何必要一直看着那林子伤心呢?要真碍眼,就让人移了去!别勉强自己啊!”
    “不!乔姨,不要。那是、那是‘他’最爱的,我、我怎么舍得?”我听得她如此说,心不由又痛了下。
    乔姨知道我说的那个“他”是谁,不由握紧我的手,在床边重重地叹着气,随后就起身离开了。
    我眼神黯淡着,左腰腹上,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爱上响之前,我最讨厌樱花了!它总是在开得灿烂的时候像雪一样凋零残败,冷冰冰地,叫人怎么都暖不起来。
    爱上响之后,我便常去看看它,那无处述的绝望爱恋总算有了倾诉之处。
    响说,樱树都是有魂的。因为是用人的灵血培养出的苗株,你若诚心向它倾诉,待其长成之日,便可实现倾诉之愿。
    那些樱树虽不是我种下的,却得我终日倾诉,那倾诉之愿也不见得哪里被实现。
    我多么希望响爱我,我多么希望,他能回到我身边啊!
    也不知他在外面生活是否如意,是否一个人觉得寂寞了。。。。。。还有,在被鹰士接回来之前,被我看到的,那个和他亲吻的男子,他们、他们后来是否发展了?响一直对我瞒着他的事情,直到分离,我都不知那人是谁呢!我好嫉妒那个男人!少了我,响和他在一起就少了一份最大的顾虑了吧。。。。。。
    眼前又闪过那两人在昏黄的夕阳下接吻的画面,若不是当时被愤怒和悲伤冲昏了头脑,想来,我走了之后,若他真能陪伴着响,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孩子,怕透了寂寞啊!
    用过中餐,乔姨联络卞伯之后,没多久,就有人来接我回去了。
    乔姨去应的门,进来的人却不是卞伯,是前几日来看过我的列芳。
    我见他如此悠闲地代卞伯来接我,不由想到,鹰士的工作如此之忙,怎的他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他见了我,也不似前几日那般笑意盈盈,却是如原先在洛杉矶别墅里那样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为我更衣。
    我乖乖地坐在轮椅里任由他摆布,看着这个纤细的青年蹲在我面前的僵硬身姿,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那只钻戒却刺痛了我的双眼。
    “列芳。。。。。。”不由自主地,就张口唤了他一声。他停下为我扣披风扣子的动作,抬起头来,带着金边眼镜的双眼冷冷看着我。
    “什么事,少爷?”语气里,明显硬邦邦的。
    “你。。。。。。你和苍士哥哥结、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啊?”我小心翼翼地发问。
    “。。。。。。”他又将头低下去,沉默片刻道,“问这干嘛?”
    “就随便问问的。”
    “。。。。。。前年年初。鹰士少爷特地将洛杉矶别墅借给我们当婚礼会场的,你忘了?”他的手继续帮我扣着纽扣,头却没有再抬起来看我,直到那一排的小扣子全都扣好,才站起来,走到轮椅后面,推着我出门。
    我闻言,眼神顿时一暗,“啊啊,没、没忘,就是过那么久了,有点记不清了而已。”
    前年年初。。。。。。这样算起来,我起码忘记了两年的事情吗?可,一直以来,记忆都是那样地顺畅而没有丝毫的断层,难道,并不是丧失记忆,只是我单纯的忘了一些往事?可,为何他们先前讲到的那些事情我会完全没有映象?我到底是怎么了?不过是自杀未遂一次,醒来之后,身边的人事物竟就变了如此之多,他们的话语间里,都对我提防上一道关口,表面上,似乎都是在尽量避免刺激到我。可,除了不能如愿死去,还被鹰士强行带回之外,响的生活也得到了鹰士的保障,应该再没什么事情能再刺激到我了。他们为何还如此防着我?我到底忘记了什么?难道,还是跟响有关?
    不!不可能!鹰士是个信守诺言的男人!对于响的事,他不会欺骗与我!响是我苟活下去的动力和契约!他不会骗我的!可,除了响,我想不到还有其它什么事非要他们如此多的人都联合起来,瞒着我,对我欲言又止了。。。。。。
    越是想,越是心神比宁,我不由拉紧披风打了个冷颤。
    到了门外,乔姨一脸担心地看着我,“真的不要紧吗?不再多住几天?”
    我转头对她笑笑,道:“没事,乔姨。”
    列芳面无表情地抱起我,坐上了园内车,把我轻轻地放到他的旁边,系上安全带。他对乔姨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载着我向前方本宅去了。
    我转头,看着乔姨越来越小的绿色身影,鼻子微微有点酸。她虽住得离我如此之近,平日里,要见我一面却还是有难度的。
    本家宅子是迹部当家和继承人的居住地,出于安全考虑,从初代当家开始,未经允许的人,是不得随意进出那里的。即使要在本家举办宴会或者开私人party,因为这附近的一代都是迹部家的私有土地,一般都会将会场选在与本宅有一定距离的几个别馆或者小型派对剧场。
    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保持本宅的神秘,另一方面,据说是为了维护和我们堤氏一族的契约。
    我也是偶然间听到仆人间的传言,说,迹部的当家之所以要在本宅后方不远建造寺庙,是为了守护那代代相传下来的,与堤氏一族的契约。
    虽然,我从未见过那纸所谓的契约,但,看近几年来,迹部一族想尽办法地吞并回收没落的堤氏一族的企业和土地,就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想让我族的财产外泄到他人手中。
    迹部一族必须世代忠于我们一族,否则,灾难就会降临。
    父亲曾经也这样对我说过,但真正的灾难是什么,他却从未详细告诉过我。
    父亲在我和响之间,选择我来继承与各个家臣和分支之间的契约也只是在我10岁那一年的生日当天。他不过是轻描淡写地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这么对我说要我继承,而具体是什么样的契约却未曾告诉过我。我所知晓的大半,反倒是从鹰士和他父亲谈话时偷听而来。
    可,即便那样,也还是不齐全的。那次的偷听,不过是知晓了我和响为何会被如此对待的原因而已。
    因为鹰士问他父亲为何不能将我和响放在一起抚养,我才知道了堤氏一族长久以来的重要秘密。
    堤氏纯血的双生子,是为不祥。二子诞日,即见血光,颂之“殉情者”。取其一祭命,得保宗室复兴。
    原本,我和响其中之一要在出生当日被拿来祭祀先祖,以保全一族安康,却遭到了当时身为族长的我的父亲的阻止。
    父亲说,祖训不过是要双生子永世分离,那,只要从小将他们分开抚养,让他们永世不得相见不就好了?
    所以,后来的我们被送进当时父亲最信任的一族——迹部氏族抚养,并由它现任当家的两个儿子作为守护者,监视我们,防止我们永世不得相见。
    原本,我和响是该永世不得相见,直至那日的阴差阳错,七岁那一年,让我知道了我还有个弟弟的存在。
    后来,我偷偷跑去,见到了我那可怜的弟弟。
    双生子是不能相见的!双生子是不祥的“殉情者”,见面了,就是堤氏一族衰败的开始。而家臣们,即便君主没落了,也不得随意叛离。他们之间缔结有血的契约,直至君主的血脉断绝,家臣的忠诚之心便不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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