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那颗启明星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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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在鸣响,尖利的声音几乎能穿透人的耳膜。消防车医护车集齐在聚康宫的周围,宗庙一侧的深渊下人们紧急地铺设着安全网和安全气垫,目前为止没人知道这一切不知是不是徒劳,只知道世界的目光都注视着那穹顶上站着的那个男人。
已经足以称他为男人了吧,经历过死神的历练脱颖而出那个男人,风吹拂着他肆意飘散的柔软的发,如同几年前一样柔软的扫过人的心,痒痒的却无法言表。世人屏住呼吸,任泪水划过脸颊,双手合十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切不要来得这么早,希望这一切永远不要发生。
医院的ICU病房里,心电图机正发出不稳而缓慢的滴滴声,病床上躺着的人虽然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医学仪器,大部分身体也都被绷带缠住,甚至连俊俏的面容都有些浮肿,但是看着那多处即将愈合的伤口不难发现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可惜……他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仿佛是被女巫施了魔法,不过对象从公主变成了王子。那微微起伏的心电图揪着多少人的心呐!这一刻只要你是一个感性的人你都会祈祷,祈祷他们不要轻易堕入深渊。
寒风吹着,没想到这样一个夏季也有了这样凉的风,凉透了心底。他一身的素衣,陪衬着那张苍白的脸似乎很是贴合,不过谁会无故穿这身没有人愿意穿的衣服呢?他说他很喜欢白色,可惜他从来不能穿一身白来面对别人,这次他终于着了一身白了,结果却是这套衣服。凌熙没有哭,可是心却在流泪,如果当初没有把他找回来,如果当初从未沉沦于那人,如果当初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也许事情的结局会是另一回事。不过根本没有时间悔过,他是陈霙,陈凌熙早已死在了那个议会大厅里。
他从那丧服的宽袖里拿出手机,颤抖的手按向开机键,细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划开锁着那唯一能牵动他的心的场景,他把手机横向摆放,面无表情到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丝温暖的笑容,微微张开那干裂的嘴唇,轻轻地说着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话。“我的……一字并肩王啊……可以……可以醒了吗?”已经流干眼泪的眼睛突然一阵湿润,泪珠啪嗒啪嗒的落在手机屏幕上。身后有人正在用云梯往这里过来,不过他站在那飞檐上,哪里是一般人能碰到的?下一秒,持久的滴声闯进人的耳中,血已经凝固,连思想都好像停止了。
凌熙愣了一下,确定屏幕里的画面后,终于不得不接受了一个事实——他好像走了。
“陛下!你回来吧!大人还在那里等你呢!你不可以轻生啊!”不知是哪个已经爬上了屋顶,正小心翼翼地往凌熙那里爬过去,那人耳中是地面指挥官传来的嘶吼声:“把他拉回来!把他拉回来啊!你不想死就把他给我救下来!”
凌熙眨了眨那憔悴无力的眼睛,这些天里所有的勇气和支撑就在刚刚轰然倒塌,原来他跟陈凌熙的结局是一样的,就是死在他的手里。他用力扔掉了手中的手机,然后大笑着,声音听不出到底是哭还是笑,那颤抖的肩膀好像在替他说着心里的感情,可以无人能读。他瞪大那氤氲着水汽的眼睛,在自己的身上搜寻出那把特制的手枪。身子微侧朝着正在挪向自己的消防员就是一枪,那人吓了一跳,可是子弹就那么巧,落在他面前的那片瓦上。
“下去,告诉他们,就算我跳下去没有死,也不要救活我,除非……除非他重新睁开眼睛。”那人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不过他确定刚刚他听到的就是那个叫做遗诏的东西。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的那道白影已经消失。
这时他的耳朵里已经不是他熟悉的指挥官的声音,他分明的辨出来了首相王南撕心裂肺的叫声:“不——”然后便是蓦地跪跌在地,晕蹶昏倒后医护人员的叫喊声……这一夜,各种哭泣和嘶吼在一起奏响了悲怆的奏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