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ⅩⅩⅩ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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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军队失去了义天的指挥,群龙无首,如一盘散沙,自然不堪一击。不消一会儿,漠已经领兵攻到了城门前。士兵抵挡不住,纷纷弃械投降。漠觉得奇怪,为何皇帝不出战,他并不像贪生怕死之流。漠领兵攻进了皇宫,随着离得越来越近,他的手心冒出越来越多的汗,尘还好吧,他在哪里。
进了皇宫,里面乱成一团。太监宫女听说王朝倾覆,准备好逃命,逃命之前还不忘对皇宫的财物进行一番掠夺。
“这是我的,这是我的。”一个太监护着一个价值不菲的花瓶,眼神凶恶地瞪着妄图打这只花瓶主意的人。
漠抓起他的衣襟,“尘在哪里?”
太监以为漠要杀他,吓得抱住了头,听清楚问话之后,颤颤巍巍地放下手,“你是说那个姓颜的男宠吗?”
看见太监眼神中露出的轻蔑,漠狠狠地摔下了他,“尘不是男宠,他是我的爱人。他在哪里?”
太监痛得脸都变形了,惊恐地后退着,“我不知道,应该会在月华宫吧。”随着那一摔,太监怀里的金银财宝尽数滚落在地,他着急地揽着,不顾手被其他人踩着的疼痛。
漠无力和这些要钱不要命的人纠缠,直奔月华宫。他看见了,那一抹静谧的身影。
尘似乎对宫里的声音充耳不闻,尘的对面有一个人。待漠看清楚,吓得跑过去,抱紧了尘。
尘好像很冷,身子在颤抖。“没事的,他已经死了。”
他的嘴角流着黑色的血,颓废的样子毫无半点生气。脸色已经变青。确实是死了。
尘指了指茶盏,“漠,坐下喝茶吧,凉了就不好喝了。”尘捧起茶杯,轻抿了口,又狠狠吐出,早已干了的泪痕又被泪水滑过,“不好喝了,凉了真的不好喝了。”
义天是尘杀的吧,漠已经猜到了。那么纯洁善良的尘,是不敢杀人了吧,所以现在才会这么失常。漠心疼地抱紧了尘。
尘指着义天,“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呵呵,是被我杀死的。我用毒药毒死了他,他都知道的,可是他还是喝掉了,为什么要这样,他为什么要这样。”
尘的泪不停地下滑,“漠,我很无耻对吧。我曾经在天道山上俯视,嘲笑人世间的相互利用,我笑他们无耻。可是嘲笑别人无耻却做着类似的事,这样的人不是更无耻吗?师父一定会骂我的,一定会对我失望的。”
漠一下一下地抚着尘的脊背,希望通过如此让他平静下来。
尘握紧漠的手,可是为了这个人,即使手染鲜血,也无所谓吧。佛与师父都训过自己不该为一个人做得这样,可自己的回答一直都是,他值得。尘紧紧地抱住漠,“他说他会杀了你,我不想让他杀你。我……”尘的声音越来越哽咽。
漠轻吻着尘脸上的泪珠,“嗯,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你只是为了我才杀人的,你还是纯洁的。我们回家吧。”
尘点了点头,顺从地趴在漠的怀里,漠打横抱起了他,走向宫外。
尘远远地望着嘴角依然扬着的义天,心里默念着,对不起利用了你的爱,可是没办法,为了此刻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男人,无怨无悔,但愿来世寻得好人家,不再为帝王。
一路上,都是些急于出宫之人,就连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妃嫔,此刻也都失了光彩,花容失色,只求不被牵连。这个是很正常,正所谓树倒醐狲散,大难临头,夫妻尚可各自飞,更何况这些人对义天还不一定有感情,自然只想着逃离。“漠,带我去皇后那里,好吗?”尘想看,皇后是否也如此,还是说,若是至爱,结果会有所不同。
“好。”
宫门紧闭,没有任何声响,大概是人去房空了,难道她也逃了吗?爱情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尘再次落下了泪,“漠,她为什么要这样?”尘不忍心再看。漠小心地把皇后的尸体从系在房梁上的白陵取下。
漠以为尘是见不得死人,紧紧地抱住了尘。“大概是受不得以后的苦日子吧。”
尘的反应很大,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不是她不是。”如果可以,她宁愿过清淡的日子,“她爱他呀。”在生命与爱之间,她选择了爱。她在证明着,爱是重于生命的东西,这是爱的力量。“爱情真的能让人义无反顾吗?”
漠凝视着尘的眼睛,一如既往的认真与坚定,“可以。”
皇后美丽一世,竟然选择了这么一个不好看的死法,“把皇后的墓修在皇上旁边,好吗?”记得她说过,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在义天身边。可能这是她此时最大的希望,即使死也都要守着自己爱的人。
“嗯。”
痛了一世,她还会不会愿意再相随一世?
将尘送回了府中,可是精神一直很不好,可能这次的事件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也许,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最好的选择。“尘,等过几日,李全大人顺利登位,我便辞官深隐,你可愿随我一同?”
漠终于在尘的脸上寻得一丝开心,“我要和你去。”
李全很快就赶到了京都,事情也料理周全,登基之日指日可待。寒漠想将去意告知李全,“明日就是您的登基大典,寒漠想在大典结束后辞官离去。虽您的恩情终不可报完,但希望您让我这次忘恩负义一回,请您准许我的辞官。”
即将登基的喜悦被这些话扫得荡然无存,“朕不许。为何辞官?”
“寒漠本无心官场,也对隐居生活颇有向往。”他入官场,只是听从李全的安排罢了。
“难道你想白白放弃今日的辉煌成就吗?”李全想说服漠留下,他千辛万苦得到漠,怎能让他白白离开。
“是,寒漠愿意放弃。”也许在别人眼中,这些东西是很诱人的,但在漠眼中,和尘相比,都是无足轻重的。自尘进宫,分别的日子是漠对尘的爱恋愈加浓厚。他现在只想和尘恬静地生活。
见说服不动,李全明显是恼怒了,“朕不许你离开。”
“寒漠去意已决,望大人成全。您对寒漠的恩德,寒漠一定永远铭记在心。”
“朕说不许就是不许,此时不必再议,退下吧。”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漠离开。
寒漠住了嘴,再说下去无非只能挑起争执,结果只会是不欢而散。但漠这次是铁了心离开的,尘不适合生活在官场的黑暗中,他要给尘想要的生活。让尘卷进这次的事件中,漠已是万般不愿,若再出个什么事,他连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也许,他可以不辞而别,到时候,即使李全生了气,也无法可施了。
尘站在门前,紧张地等着漠的消息。李全对漠有恩,若是他不许,漠会走吗?他们真的能从此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吗,如果真可以……在尘的脑海中,绘了一幅图。也许,他们会自己造房子,种种田,赏赏花,虽然平淡,却是最幸福的。漠回来了,尘紧张极了,“他,许了?”
漠摇了摇头,手搭上尘瞬间萎蔫的双肩,“没事,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尘笑了笑,却不免带点苦涩。他们要走,李全不让,那他们能有什么办法?逃吗?能逃去哪?但还是点了点头,他选择相信漠。除了这个,也别无他法。
寒漠暗暗打定主意,等到登基大典一结束,功成了自然应该身退,到时候他会再次请求辞官。寒漠也早已做好准备,若是李全执意留他,他就不辞而别,带着尘去一个遥远的地方,不让朝廷找到,不管怎么样,他绝定要带着尘离开,再看不得尘束缚在这官场中,尘是那么干净清澈,怎可让黑暗染指?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登基大典的进行,再然后就是结束。
行至尘的卧房,门开着,尘坐在床边,背对着门。
寒漠轻轻走到尘的身后,轻轻拥住。他弯下身子,将头搁在尘肩上。贪心地嗅着尘的味道,他喜欢这个味道,这是专属于尘的味道,甚至于迷恋,不像女人那种香,事实上,只有淡淡的香,更多的是干净清新。“尘,你在做什么呢?”被漠拥着的感觉很好,带给尘无尽的安全感。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专心地享受着漠的怀抱。“收拾东西呢。过几天若是离开,就要用得到的。”
寒漠满意地点点头,尘懂事贤惠,若是女子,该会是让很多男子倾心,门前不知道会围着多少上门提亲的人呢。还好,尘是他的,尘只喜欢他,而他,也绝不会让尘被任何人抢走。“尘,有你真好。”
漠小心翼翼地盯着尘的脸颊,不出所料,尘的脸颊上染了一抹绯红,越发显得诱人。
察觉到漠近在咫尺的眼神,炽热得烧得他的脸发烫。他微微别过脸,躲避着漠的视线。
寒漠偷偷地笑了,尘总是这么容易害羞,即使经历过几许,也仍旧如此。不过,这样的尘他也喜欢。
尘敛了敛眉,脸上带了点怅惘。“漠,不知不觉,我在这里也住过很久了。”
“怎么了,舍不得离开了吗?”
尘转过身,看进漠的眼睛,显得无比认真,“我不会舍不得哪个地方,也不会有留恋什么的,我只是想要能在你身边。”
这个,寒漠一直都知道,他甚至觉得,即使他要留在京都继续为官,尘都一定会相随左右,他万分笃定。说他是虚荣也罢,他就是想从尘的嘴里听到这些话。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很安心。他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像极了那些陷入情网的女人。“嗯,我知道,我也想要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尘,你说,等我辞了官,我们去哪里好?”
尘微微垂下眼睑,好像在认真思考。“这……这个……我……我不知道。”其实他认识的地方很少,除了天道山,就是寒府,再然后就是皇宫。虽说他也活了这么一些岁数了,但他的脑中只有这个地方有没有那个他苦苦找寻的人之类的想法,从来没有想去了解这里是哪里。“其实,去哪里,我都无所谓的。”他确实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要没有太多人打扰,我不太喜欢喧闹的地方。”他想和寒漠安静地一起生活,就他们两个,没有其他。
这个也正好是漠的想法,他要带尘去一个没有纷争,没有黑暗,没有危险的地方,那才是真正适合尘的地方。“嗯。”
寒漠在脑中自动勾勒出那幅画面,实在让人心生向往,没得让人心神荡漾。“到时候,我们自己建一个小木屋,不需要太大,我们可以自己种田,可以自己养些牲畜,还有好多好多,尘,你说这样,可否?”
尘转了转眼珠子,应当是在描绘那幅画,他满意地笑了,“嗯,很温馨,我很喜欢。”突然好像在自己描绘的画面中看到了什么,他皱起了眉头,“漠,只有我们两个的话,你不会觉得寂寞吗?”这幅画中,是男耕女织,后来,他们的身后会跟着一群很可爱的小孩子,他不是女的,也自然不会有那群孩子。男人都是期望能有自己的后人,传宗接代的,漠也该是如此,可是,他做不到,他给不了。
漠了然地笑了,他知道,尘在顾忌什么,他不在乎尘的性别,一点也不,他开始觉得烦恼,究竟如何才能让尘彻底明白,冇人与男人之间,也是可能的。“哪里会寂寞,有你,足矣。再者说,若是有一群小不点黏着,不是只叫人烦心吗?”漠俯身向前,舌尖快速地扫过尘的唇瓣,“像这样,也可以毫无顾忌了吧。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漠这样说,不仅仅是出于安慰,更多的是他心中真实的想法。小孩,他不是没想过,他也像个正常男人一样,想要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但要他和除了尘之外的人在一起或做些什么,他万万办不到。比起尘来,孩子在他心中,倒显得无足轻重了。若是孩子这事会惹得尘深锁眉头,那他宁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