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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服从于必然,必然存在于偶然之中。任何偶然都脱离不了必然。任何必然都逃脱不了偶然。没有孤立存在的偶然,也没有单纯存在的必然。我们会遇见,是命中注定的。』
寒旸和浩宇认识,是在一个比较偶然的情况下。
2004年年底、2005年年初那会,寒旸经常在网上搜索一些同城的男性加QQ。晴天说,原来没遇到我之前,你那么孤独寂寞啊?!寒旸说,是啊,你怎么不早些出现呢?!晴天反问,要多早啊?从妈妈肚子里就与你相遇?!这也太仙女奇缘了吧?!哈哈……不过,我出现了,你就不孤独寂寞了吗?寒旸没有回话。
不是那个人,多温暖都填补不了那个空缺的心房。
【木木:怎么加了人,也不说话啊?】
【痕迹:哈哈……这不是说着吗?】
寒旸其实是个很不主动的人,你不开口说话,他能和你一直静默下去。加人,也只是那会他脑袋发热所致。现在,人加他,他都给拒了,除了晴天和小白。晴天曾问过他,为什么通过了她的好友验证并加了她。寒旸回答,你这热情,我别无选择。当时晴天毫不客气的打了三个字过去——“王八蛋!”寒旸笑的前仰后合,打过去的一句话更让晴天咬牙切齿。你非缠着王八蛋做朋友嘛,我有什么办法。晴天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寒旸能感觉火从手机那头浓烟滚滚的烧了过来。
寒旸加了人后,其实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他最烦一上来就报数和查户口的。于是,就只能等着对方先说。
【木木:你们学校周末补课不?】
【痕迹:没补课,但有选修课。】
【木木:啊?你大学了?】
【痕迹:嗯。】
【木木:真爽啊!我还不知道读不读的到大学呢?】
【痕迹:你不喜欢上学?】
【木木:谁喜欢上学啊?】
【痕迹:那也倒是。】
【木木:下周末有个同学生日会。】
【痕迹:想去的话翘课去呗。】
【木木:想来着。但被逮到就挂了。】
【痕迹:有那么严重吗?】
【木木:毕业班,能不严重吗?】
【痕迹:啊?!】
【木木:不然你以为……?!】
【痕迹:没以为。】
【木木: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啊?!关系挺好的一个哥们儿。】
【痕迹:不然……】
【木木:不然什么?】
【痕迹:不然我代你出席?!】
【木木:啊?】
【痕迹:…】
【木木:成啊。我礼物都买好了。哪天见个面,你帮我带过去。】
【痕迹:你和他不是同学吗?直接去学校送给他啊。用得着还绕个圈这么麻烦吗?】
【木木:意义不一样啊。】
【痕迹:我觉着你亲自送他,意义会更好。】
【木木:你这人怎么那么别扭啊?!】
【痕迹:…】
【木木:你该不会是怕见了我就爱上我了吧?】
【痕迹:小小年纪,你懂什么是爱吗?】
【木木:年纪小和懂不懂爱,有关吗?】
【痕迹:你问倒我了。】
【木木:哈哈……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来找我拿礼物吧。】
【痕迹:为什么不是你找我?】
【木木:你觉着这可行吗?】
【痕迹:为什么不?】
【木木:你貌似比我行动自由吧?!】
【痕迹:那倒是。】
【木木:我的电话是13……你得空就提前和我联系。发短信,别打电话。】
【痕迹:怎么?敢见面,还不敢出声啊?】
【木木:还说对我没有企图?!贼笑】
【痕迹:需要说的这么白吗?害羞】
【木木:哈哈……】
【痕迹:放心,我会挑你下课的时间打的。】
【木木:别。课间时间你估计抓不准。我们通常拖堂。】
【痕迹:那我等你放学再打。】
【木木:无语。你怎么非得打电话啊?发信息会死啊?】
【痕迹:死,倒不会。只是我不喜欢发信息。】
【木木:继续无语。】
【痕迹:你说你笨不笨啊!我打了,你在上课,不接不就完了。】
【木木:我怕你不停的打啊。】
【痕迹:那你继续挂断呗。】
【木木:我怕这么繁琐的工程会将我们灵敏的班主任召到我身边。】
【痕迹:怎么可能每节课都是班主任的课啊?】
【木木:不是她的课,她每节课都会在教室外视察。】
【痕迹:你们班主任辛苦了。】
【木木:没人指望她这么辛苦啊!她自找的。】
【痕迹:她也是为你们好。】
【木木:别。我们不需要。】
【痕迹:-_-|||】
【木木:我妈催我睡觉了。】
【痕迹:小朋友还挺乖的。】
【木木:倒不是。是听着烦,不如顺了她的意。】
【痕迹:嗯。】
【木木:我先下了。等你电话哈。】
【痕迹:好。】
寒旸挑了个正中午去学校找木木,想着中午绝对要吃饭的啊。结果,电话打过去直接给按了,一条短信随后跟了过来。
【是痕迹吗?】
【是。】
寒旸这才想起没告诉对方他的手机号。不会是因为陌生号码所以不接吧?接听又不要钱,怕啥?!
【我在上课。】
【不吃饭?】
【吃过了。我们中午就一个小时的时间吃饭,还不让出去吃,只能跟食堂解决。都腻味了。】
【哦。那我走了。】
【你在我们学校门口?】
【对。】
【等着。】
寒旸傻了吧唧的回了个【干嘛?】,结果一直没等到对方的回复。正当寒旸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学校大门拉开了一条缝。
木木都没出来,伸手将一个纸袋递给寒旸,挥了挥手就迅速闪进校门内了。
【谎报上厕所溜出来的。哈哈……】
【怪不得一阵龙卷风。】
【卷跑你了吗?】
【卷跑了还能给你当信差吗?】
【哈哈。辛苦了。作为奖励,那天看中了哪个直接上。】
【你说话,作数吗?】
【必须作数。】
【我能相信吗?】
【随你。哈哈……】
这本身就是件挺意想不到的事。不喜欢发短信的人跟中学门口发了N条短信,对象还是个正在上课的初中生。这还不打紧,竟然正经八百的反问作数不?并且莫名其妙的相信了对方的话。这绝对不是自己,自己怎么可能突然变成这样呢?再这样下去,肯定走不回来了。寒旸晃了晃混乱打结的脑袋走向车站,迎接拍打在脸上冷飕飕的寒风,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惜,梦来的太快,早已置身其中,又如何能伸手挥去呢?!
参加生日会那天,寒旸特意穿了身运动装,想着拉近和初中生之间的距离。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这想法纯粹多余。且不说现在生活条件好,有些初中生比大学生还大学生。三岁,搁在生命初期,那绝对不可同日而语,一天一个样,何况三年!那是质的飞跃。但搁初三和大一,某些人是没多大区别的。比如那时的寒旸。比如现在的晴天。小白常笑话他俩小P孩儿。寒旸确实比小白年龄小,也就由着她说了。晴天不乐意,噘着嘴提醒:宝贝白,我比你大哦。小白笑着搂住晴天,嗯,知道。可你看咱俩出去,哪回不是我姐姐,你妹妹了?!寒旸跟着点了下头。晴天甩开小白,喊着:你们都是坏人!坏人!寒旸笑说,事实,你必须得面对。小白没说话,只是再次上前抱住晴天,任她怎么挣脱,都不松开。
寒旸到达木木同学家门口,按了门铃。听到里面应了一声“来了。”随后门开了。
很质朴干净的一张面孔。
仿佛瞬间通了强大的电一般,心微微震了一下。寒旸那句脱口而出的“你好。”和自我介绍全卡在喉咙里了。
“你是?”男孩清澈的眸子望着他。
寒旸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对方从眼睛里给吸了进去,直达身体的五脏六腑。
“你来了。”木木从屋里跑了出来,拉着寒旸进屋。
“礼物呢?”木木抬手。
寒旸从包里拿出礼物递给木木。
“哈哈,就等着你的礼物呢。”木木捧着礼物笑道。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来不了吗?”寒旸疑惑的问。“翘课了?冒着……”
“没。”木木打断了寒旸的话。“今天老天爷开恩,学校停电。没法上晚自习。哈哈……”
“早说,我就不来了啊。”
“别这么说嘛。突然事件。谁也预想不到啊。”
“既然你出现了,礼物我也给你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寒旸准备离开。
“别啊,一起玩啊。”木木拉住寒旸。“来,和我一起过去送礼物。”
木木笑呵呵的将礼物送给了寿星,并为在场的人相互介绍了一番。
认识一帮小孩,寒旸觉着还挺欢乐的。虽然毕业班学习压力不小,但也算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况且,这帮孩子学习一般,吊儿郎当的,哥们儿义气甚重。比较倾向于小混混,当然,都还是学生,也太混不到哪去。所以,寒旸倒少了那层传统意义上的心理压力。彼此越来越熟悉,寒旸有时也会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里来玩。
当那张质朴干净的面孔再次出现在寒旸面前的时候,寒旸才记下了面孔主人的名字:浩宇。
很多年以后,寒旸回忆,那次生日会上第一次见到浩宇,他的反应仅仅只是被那张质朴干净的脸和清澈的眸子给震慑了,因为喧嚣的城市让生活在其中的人们沾染了太多躁动的浮尘,突然遇到个与众不同的,身体就反射性紊乱了。这和一见钟情毫无关系。寒旸和天晴说他早已过了怦然心动的年纪,那时就过了。他更愿意去相信日久生情。他喜欢享受细水长流的隽永与循循渐进的踏实感。
“我们见过面的,你不记得了?”男孩认真的表情,寒旸至今都记忆犹新。
寒旸当时没心没肺的摇了摇头,“真不记得了。”如果不是男孩年少气盛,不甘心回了句“我是浩宇。”寒旸想,或许他们还会再见面,可是下文,是应该不会存在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