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枭之翼,征之舆图 第四十二章 风过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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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另一侧的四万人马亦到达了碧国都城络易。将营帐扎下,若风便带着兵士前去四处查看。若海目送若风离开后,进入营帐中展开地图,细细看起来。良久,一名兵士忽然跌撞着跑进帐内,战服沾满血迹与淤泥,“若海将军!不好了!”
“怎么了?”若海抬起头,发现这名士兵似乎是随若风而去的兵卒,心中陡然一惊。
“我们在路上中了敌人的埋伏,若风将军被俘虏去了!”
若海蓦地站起,面上染满惊诧,“大哥剑术一流,怎么会……”
“他们暗中偷袭,且人数很多,是若风将军将我救出,让我前来汇报……”回话的兵士声音颤抖着,泫然欲泣。
这时林天阵也进入了帐中,面色低沉,“若海将军,碧国派了使者前来,要求我们退兵并且把你交出,否则就杀了若风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若海若有所思地盯着地图,须臾便恢复了冷静。他温和地笑起来,按住林天阵的肩头,“别着急,我们就照他们说的办。”
“不行!碧王可是因为蓝予洛的事情一直记恨着你啊!”林天阵拦住了正欲离开的若海。
“我知道,但我不能放着大哥不管。”若海说着胸有成竹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们都会活着回来的。”
林天阵疑惑地看着若海,正想询问,若海便摇了摇手。他走到几案旁,写下一封信交到林天阵手中,“林将军,我这就同碧国使者离开,你带着这四万人马,立刻前往宛国。我们兵力本就不多,这四万人要保证完好无损地交到大王手上。这封信就由你替我转交给大王吧。”
林天阵见若海心意已决,便不再阻拦,话语中凝着一份担忧,“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若海没有回话,只是冲林天阵笑了笑。望着他的笑容,林天阵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许,待若海离开后立刻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络易王城的牢狱中,兵士将若海带至牢门前,一股阴暗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肮脏的墙壁上沾着陈旧的血迹。若海却面不改色地走进了牢房,望着眼前惊诧不已的若风。
待兵卒离开后,若风凝视着若海,语中带了深深的自责,“你何必为了我把自己也送入险境,碧王不会放过你的。”
“大哥,我不能看着你送死。”若海柔和地笑着,“放心吧,碧王杀不了我。只要我们在一起,总会有办法的。”
听着他的话,若风无可奈何地笑起来,“傻孩子。”
若海有些委屈地看着若风,刚想说些什么,便有脚步声向着这边匆匆而来。
“你们就是曲若风和曲若海?”一个略显中性的声音随着脚步的停止响起。若风与若海回首看去,眼前是一个身材纤瘦的青年,面如凝脂,相貌十分秀气。
若风一语不发地看着青年,眸中满是警惕之色。若海笑着点点头,“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碧国的四公子,蓝予焉。”青年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把钥匙,“你们想离开这里吗?”
“那是自然,只是不知公子想让我们用什么来交换?”若海应道。
“我可以将你们放出地牢,并藏在府中,只要你们帮我夺得王位。”
若风和若海心中豁然明了,二人对视一眼,已做出决定。若风走到予焉身前,冷峻的话语没有任何商量余地,“我们可以答应这个条件,若是事成,你必须让我们离开络易。”
予焉想了想,最终点头应下。他将牢门打开,领着二人离开了监牢。附近的看守似乎都被他带来的手下所引开,一路竟畅通无阻。
进入府邸后,予焉将二人带入一间房内。不多时,便有家仆送来晚膳。二人用过餐后,予焉便来到房中与他们商议此后之事。
素色的屋内飘摇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烛灯,淡雅的焚香渐渐飘散开来。三杯清茗置于几案之上,袅袅热气一缕缕升腾而起,又在空气中渐渐淡化。
予焉端坐于若风和若海对面,手指轻轻拨弄着茶碗,说着碧国的现状,“原本朝内共有四位公子,在作为太子的大哥去年病逝后,二哥本是最有希望成为太子的,但也在与你们的交战中自杀身亡。现在仅剩三公子蓝予樊和我,三哥一直对王位觊觎已久,甚至有传言大哥是被他毒杀身亡,因此父王对他略有疏远。目前父王重病已久,恐怕撑不了多少时日……即便对三哥不怎么亲近,他最终还是会将王位传予三哥,因此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么说来,宛王并不喜欢你三哥,为什么不会传位于你呢?”若海听罢予焉的描述,温和地笑着问,若风也疑惑地打量着予焉。
“因为……”予焉重重地叹了一声,“因为我并非男子。”
若风和若海顿时都惊诧地打量着予焉。端详一番,才发现眼前确实是一名美貌的女子,明眸皓齿,肌雪肤明,只是穿着男性服饰。
“……你从小便是女扮男装吗?”若海好奇地问。
予焉微微颔首,“当年母妃本想隐瞒生下的是女孩一事,因此一直对外宣称我是男孩,但不久后父王还是知道我其实是女儿身……因为此事,母妃从此便受到冷落。不过为了保存王族的颜面,父王便一直将我当做男孩抚养。我身旁一些亲近之人虽知道我是女子,也没有人将其说出。”
“你之所以寻求我们的帮助,就是因为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你是女人?”若海继续问道。
予焉啜了一口茶水,“没错,而且朝内能够让我完全信任的人并没有多少。我父王病成那样,三哥早已将我视为眼中钉,拉拢了不少臣子,做好夺位的准备了。”
若海想了想,“若是如此,你何不静观其变呢?在三公子夺位之时出手救下你父王,他便只能传位于你了。”
予焉听罢有些泄气地放下茶杯,“可是我不想这么被动。”
“四公子,被动并非都是坏事,关键时刻我们还可以反客为主。”若海轻轻笑了笑。
予焉沉思起来,紧锁的眉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忧虑。最终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也罢,就照你们说的做。今日你们先好好休息吧。”
待予焉离开后,若风望向若海,“她将我们放出,恐怕不只是为了王位一事。”
“大概她也担心碧王若是杀了我们,会让史军更加愤慨。毕竟现在正是碧国国内虚弱的时期,无法抵抗史军的攻击。”若海说着坐到若风身旁,“当然,她更有可能是想在登基后将我们二人当作与史国抗衡的人质……她一定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络易。”
若风赞同地点头,“但现在助她进行争夺,让络易内部混乱起来,对于史军定有帮助,我们就先留在这里。”
“好的。”若海笑着应道,随意地躺在榻上。若风也解下战服钻入自己的被褥,二人将此后事宜商议一番,方灭烛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