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老实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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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老实不下来
吃完饭,按习性,巫山那身懒骨头必定要找个地歇歇。他窝在厨房心不在焉地洗着碗筷,细细的眼时不时地透过屏风,窥探着客厅的情形。
那边,云远之和云远萌正在愉悦地说话,好像在讨论过年去哪里游玩,过来会,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起上楼了。
巫山伸长脖子,直勾勾地朝二楼瞧去,静静地,估计午休了。他心里一乐,赶紧把手上的袖套一脱,也准备小眯一会。
这屁股刚一沾沙发,就从头顶传来云远之的一声命令。
“拖地!”
偷懒被抓了现行,巫山犹如踩了地雷,双手高举,双脚大岔开,尖叫:“是。”
然后,撸起袖子,连云远之在那个方向都不敢寻一下,四下里找工具去了。
云远之双手背在腰后,踩着楼梯一步一顿地下来,他就知道这混小子不会老老实实干活。
他还没下完楼,巫山就一路小跑过来,喊到:“报告,没有拖把。”
这没骗人,他是真没找到。
“再找。”云远之英俊的脸微愣,幽谭深的眼里根本不信。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巫山,直朝客厅方向走去。
巫山尴尬地站在那里,双拳勒紧,在云远之背后假把式地虚晃两下。
偏巧,云远之一个转身,就看到摆好阵势的巫山,他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巫山被打个措手不及,于是厚着脸皮挥着拳头,讨好地对着云远之说:“云远师长,您南征北战,身体一定强壮,我得向您多学习啊,哈哈――”
岂料,马屁拍腿上了。
云远之奚落地说:“在你面前,我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天下最有力的回击,绝对不是棋逢对手的畅酣,而是对牛弹琴。
巫山一脸茫然,收起手脚嘀咕,“什么大屋……小窝,这房子还不够大么。”
云远之听得真切,用坚强的意志忍住,自我安慰,太不应该了,跟一个文盲谈天说地。
须臾。
恢复平常的云远之,坦荡地说:“我想起来了,今天早晨打扫卫生后,拖把被我扔了。”
巫山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细细的眼睛眨巴两下,问:“那我用什么拖地?”
“巫山同志,我是你的上司,不是你妈,这种小事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云远之说完,走到客厅坐下,刚刚的挫败丝毫没影响他的心情,他翘起二郎腿,十分悠闲地打开电视。
巫山张张嘴,又忍住闭上。默不作声地找来一只空桶,把洗手间里最大的一块毛巾扯下扔桶里,然后接了一桶水。
然后,呼哧呼哧地提着水,来到玄关,蹲下身子,用沾水的布把他留下的黑脚印,仔仔细细地擦干净。
云远之不经意地扭过头,一眼便看到蹲着干活的巫山,他那深邃的眼睛,浮现出莫名的笑意。
冬天的军服有点笨重,巫山蹲了一会就觉双腿麻木了,无奈只好改跪着擦,就这么一沾瓷砖,那透心凉的寒意直刺激膝盖,巫山不由得哆嗦几下。
玄关处擦好,他站起身,去水龙头下换水。他就趁这会工夫,跺跺脚,搓搓手,好歹摩擦生热,勉强能暖和些。
水接好,巫山便直接来到客厅。
云远之正佯装看得入神,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巫山当然不会自讨没趣,安安静静地干他的活。
一时间,这两人竟诡异地相安无事。
客厅面积最大,巫山先是蹲着,渐渐地,也受不了双腿酥麻,索性直接跪着擦。
擦着擦着,就来到云远之的脚边,巫山谨记教训,不着痕迹地,巧妙地绕开这个云远之雷区。
可惜,他再悄无声息地绕道,也没幸免云远之的雷达眼神。
就听云远之用脚敲敲茶几,批评道:“干活就得有干活的样,你这吊儿郎当的态度可不行啊。你瞧瞧,我这里还没擦就走了,你这是对我有意见啊,留着让我来擦吗?”
巫山在心里叫屈,他已经很卖力地擦了,为毛线还在那里鸡蛋里挑骨头。
如果放在平时,巫山一定会把毛巾扔向对方,指着对方鼻子骂道,老虎不发威你病猫啊,然后再痛扁对方一顿。
可今时不同往日,直面冲击一点胜算都没有,那可是赫赫有名的战将云远之。
他运运气,平静地站起身,朝云远之敬礼,“报告,因前方有可能触礁,所以该航线,望师长明察。”一语双关,倒也不无道理。
说得振振有词,云远之一时词穷,火爆地端起茶几上的杯子,一口气喝掉,然后气急败坏地喊到:“你这个勤务兵是怎么当的,连壶茶都不烧,快去泡壶茶来!”
巫山在心里比了个v字,想用激将法急老子,你还嫩着,也不打听打听你巫爷爷是在哪里混的。
就在巫山去烧水的当口,云远之接到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便去了楼上。
过了一会下楼,便已换了身西服,领带挂脖子上还未打结,手臂挽着呢大衣和围巾。
“巫山。”朝厨房喊了声。
从声音里,巫山明锐地捕捉到云远之的颤音。他不敢怠慢,关了火,小跑步过来。
“到。”
“我要出去一趟。”手紧张地打着领带。
巫山眼毒,猜一定发生了大事,他突然幸灾乐祸地窃喜起来。
云远之猛一抬头,就看穿了掩饰心情的巫山,一把抓住他的下巴,说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完成任务,把地擦完,把一仟五百个字的检查也写好。”
巫山感受到他微颤的手指,有一丝冰凉。像这么强大的人,不到最危机时刻,一般不轻易表露内心的怯懦。
好胜心,驱使他要赌一把。
秀静的脸看似漫不经心,实质小心翼翼,他拆解开云远之的手,反问道:“你就不怕我趁机跑了,或者干点绑架个什么人之类的事?”
他有意瞟了眼楼上,分明就是说,那里有一个现成的肉票。
云远之有那么一秒的错愕,定定地看了会巫山,硬朗的脸庞突然深不可测地笑起,“有胆就试试。”
说完,快步走到玄关,换了双皮鞋,关门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巫山顿觉阴冷,他缩缩脖颈,惊恐地看看四周。
“你大爷的,不就开个玩笑,特么的要用杀人的眼神瞪人么……”
“混蛋,眼睛大了不起啊!!!”
“……”
一个人自言自语,一会睁大眼,一会凶狠地直视前方。
他就是气不过,云远之凭什么在临走之前,要用那种眼神仇视自己。
一楼基本擦完,他提着水上楼,准备转第二战场。
正当他要迈入最后一个台阶时,门铃就响了。
巫山把桶放下,心里嘀咕,不会真以为老子要绑架他的宝贝儿子吧?还小心眼地杀个回马枪?
切!
他来到玄关,突然鬼使神差地要从猫眼瞧瞧云远之的长相。
眯着眼,贴近猫眼。
嚯,这不是撞了自己的人么?
巫山脑子灵光一现,云远之说过今天会有人来交接。
这么说,这呆小子真的被罚滚蛋了?
巫山心里一时激动,该,自从被你小子撞了,就没好事,正没找着头呢,你就送上门了。
他客客气气地打开门,好似久别重逢,一把抱住小刘,用力拍他的背,热情地喊到:“刘大哥,好久不见,你最近可好啊。”
这种自来熟,并没有感染小刘,他轻轻推开巫山,一张面瘫脸朝巫山审视了一分钟,才吐出几个字。
“我来交接。”
“噢……好啊!”
这小刘,果然牛。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巫山拍一边凉快,亏他还以为小刘定会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过失。
小刘从包里拿出鞋套,套在军靴上才进来,他在客厅站定,说:“师长平时周末或放假会在家,云远萌,跟别的小朋友一样上学,负责烧饭的阿姨姓王,过完年就回来。”
末尾,巫山才恍然大悟,然怪这么着急把自己弄来,原来没人烧饭啊。
小刘又自顾地讲,“勤务兵,就是半个保姆,半个工作助理,你要时刻围绕师长,为师长排忧解难。”
接着,他对楼下的结构和摆设大致说了下,然后谨慎地朝二楼瞧去。停顿片刻,有点警告意味地说:“师长和云远萌的房间在二楼……楼上,最好别上去。”
“为什么?”巫山不加思索,问句脱口而出。
小刘不可思议地转过头,而后顿悟,说:“军人,只有服从,没有为什么。”
你大爷的,巫山很想上去抽小刘几个大嘴巴,你特么的跟云远之一个德行。
“还有什么禁区?”
巫山其实也不屑于知道原因,他可单纯了,心想:不上就不上,他还没勤快到那个份,能少打扫些更好。
“没有。”
小刘非常爽快,直截了当,说完就准备离开。
巫山心想我还没耍完呢,你倒是脚底抹油,想跑,没那么容易。
眼疾手快,伸手就抓住小刘的双手,哀求道:“刘同志,你得帮帮我。”
小刘看了看手表,为难地对巫山说:“时间不多。”
巫山最痛恨小刘这点,屁话还这么宝贝,多一个字都难。
一转脸,巫山眼泪就唰下来,苦拉着脸,哀叹:“师长嫌我的字丑,说要向你学习。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帮我写一份检讨书的模板,我每天照着练,写字而已,耽误不了几分钟。”
这段话说完,一旁的小刘依然无动于衷。
巫山内心焦急,你大爷的,都说军人坚硬如铁,他都这般自贱了,还是撬不开这顽石。
眼珠一转,收住哭哭啼啼,豁出去地把军服拉开,他就不信邪,玩不过这个呆子。
“刘师傅,刘大侠,你不会见死不救吧,新兵的日子不好过啊,你肯定知道,我被师长抽皮鞭了,到现在还没愈合……还有,我上次被你撞了,现在一遇到阴雨天,还是疼痛,不信你摸摸……”
军绿的内衫下,一道道交错的伤痕,刺伤了小刘的神经。
真是悲惨世界里的,凄惨人生。
那榆木脑袋的小刘,咵嚓崩裂。
豪迈一声,“写。”
巫山听到这个字,顿时破涕为笑,飞快地去找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