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九龙山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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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笑,纵马扬长而去。不一刻便上了前面的一个山坡,一条小溪潺潺流过,太阳照在水面,但觉波光粼粼,溪水清澈见底,水底白石磊磊,岸边水草浮动,游鱼穿梭其间,听见人声,立刻四散游开,倏然不见。四周田畦呈一派金黄,稻香扑鼻,颇有些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情画意了。
转过山坡,山道立时变得陡峻起来,道旁树木参差,杂草丛生。再往前行两三里,道路更显幽静,前方竟有轰隆隆的水声传来,抬头看时,一条巨大的水龙就悬挂在二人眼前。到得跟前,只见前方一座危崖耸峙,崖顶中部稍低,九道巨龙分流而下,下到二十余丈的地方,两边怪石突起,逐渐呈收拢之势,恰似一个口朝上的喇叭,将九股水流又汇集到了中间成为一股,然后从百十来丈的悬崖一头跌落深谷,声若迅雷,震得耳朵嗡嗡作响。谷底水烟氤氲,在阳光下化作一道七色的彩虹,横跨两山之间。凉风过处,水汽洒在了两人的脸上,顿觉寒气逼人。
左侧一处摩崖,刻了三个苍劲的大字---九龙瀑。
凌若谷看见如此美景,不由得呆了,若有所思的道:“若能在此地结庐而居,岂不快哉。”
白衣少年笑了笑:“年纪轻轻,就想学武林老前辈哦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嚒?”
凌若谷面上一红,喃喃道:“如此神仙境地,哪是我这个俗人能呆的。只是人世间这好多纷争,江湖中哪天又不是打打杀杀,实在令人生厌。果真哪日有幸成了桃源中人,此生夫复何求?”说到此处又想起父母来,顿时感到胸口一滞,感伤无限,只觉得这深秋的景色好是令人萧索。
白衣少年见他突然变得神情黯然,知道触动了他的心事,缓缓伸出手来,握住凌若谷的手心柔声道:“谷哥,你既喜欢这里,等小弟将这件事办完,就陪你来这里隐居可好?”
凌若谷抬头望他,但见他一脸真诚,顿觉这天地间除了父母双亲,这白衣少年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心下感动,寻思:“我与他相识不过半日,彼此却是性格相仿,意气相投,倒似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他年纪虽然比我小,但谈吐见识无一不远在我之上,人生得此知己足矣。”随即也攒紧了白衣少年的手,豪气上来,朗声道:“做哥哥的若得兄弟相伴于此,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日后兄弟若有什么难处,哥哥我就是为兄弟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值得。”
白衣少年,急伸出手掌捂住他的嘴:“我不许你说那个‘死’字,永远都不许说。”
凌若谷说:“好兄弟,就依你,再也不说了。”
白衣少年忽然冷冷的道:“我要到山谷对面的九龙山庄去,那里面的人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大哥送小弟至此,已经仁至义尽。前方山势险峻,道路崎岖,湿滑难行,马匹已经过不得了,你便骑马回去吧,不必再为小弟的事以身犯险。”
凌若谷急道:“兄弟莫不是看不起做哥哥的吗?为兄刚刚发誓要与兄弟同生共。。。。这---话---还在耳边,怎可唾面自干,今日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与你一同闯上一闯了。”想起刚才答应过白衣少年的话,硬把那个‘死’字给咽进嘴里。
白衣少年双目泪光隐现:“咱们素昧平生,结交不过半日,你又何必来趟这浑水。”
凌若谷正色道:“人与人相处,只看投不投缘,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也是形同陌路;有些人不过识得片刻,却成莫逆之交。兄弟若再要出言劝阻,大哥可就不认得你这位兄弟了。”
白衣少年见他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知道劝不过他:“谷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只是你必须听我的,一切小心行事,不得妄动。”
凌若谷击了一掌道:“一言为定,一切听兄弟的号令。”
白衣少年嘻嘻一笑:“那咱们走吧。”
二人遂弃了马,沿着蜿蜒小径徒步而下,果然道路湿滑,水汽洒在衣服上,不久便感觉身上湿漉漉的。
这样行了约半柱香的功夫,方到了谷底,只见波涛汹涌。瀑布跌落,泛起白茫茫一片水花,响声雷动,两人说话都要抬手贴紧对方的耳朵,嘴巴凑近方能听得真切。
两人从后侧绕过瀑布,抬头看时,悬崖峭壁上竟凿了一条栈道,栈道很窄,仅够一人侧身通行。栈道上也是湿漉漉的,好多处长了青苔,凌若谷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半个身子就悬在了栈道之外,白衣少年见状,急伸手抓住凌若谷的手臂,用力后扯,方将他拉了上来。凌若谷往下一看,只觉头晕目眩,几欲跌倒,当下不敢再看,跟在白衣少年身后,一心赶路。
一路攀爬,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到得峰顶。凌若谷长吁一口气道:“还远吗?”
白衣少年指了指前方的一汪碧水:“看那里,就在池心的小岛上,岛上有个山庄,叫九龙山庄便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原来正是这高悬在危岩上的深不见底的池水,落下悬崖后形成了瀑布。凌若谷四周看了看,这一方池水少说也有百六七十亩,附近也不见有舟楫等可渡之物,水流湍急,稍有不慎便要卷入漩涡中,落下百丈悬崖,两人如何游过得去。
“谷哥,我们到上游去,山人自有妙算。”见凌若谷发愁的样子,白衣少年狡黠的笑道。
又行了约一里地,白衣少年突然欢呼雀跃道:“谷哥,你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