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第九章 我来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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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红衣,迎风而立。艳如骄阳,却更胜骄阳。乌黑的头发被束起,戴着一顶端嵌玉的小银冠,冠顶白玉的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他就这静静地矗立在树下,虽只是背影,却让人有着说不出的踏实。本应是如艳阳般骄傲的男子,怎奈树下的阴影洒在他的身上,竟让他显得有些莫名的哀伤。
李寻为云无忧施完针走出房间后看到的就是这样沉侵在自我悲伤里的宁赤月,心底不觉有些触动,回头看了看已经紧闭的房门,想起刚才施针时少主的沉默不语。究竟是怎样的恩怨情仇,让两个本该平行于两条道路的出尘男子,在一点相交后却徒增了两个悲伤的身影。
“少主的施针已经结束了,宁教主若是有事找少主的话,可以进去了。”
宁赤月转头没有说话,只是冲着李寻点了点头后便转身往昨夜他住的客房走去。无忧想在应该不想见他。知道他没有大碍,他便也放心了。
看着红衣远去的背影,李寻摇了摇头也回房了。听到门外两人离去的脚步声,云无忧本在紧闭的双眼缓缓的挣了开。刚才李寻说的话他都听到了,他本以为那人会进来的,可静了一会却只听到那人远去的脚步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书桌旁,白皙纤长的手拿起斜躺在砚台上的毛笔,顿了顿后便提笔写道:
唱彻阳关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无穷树,带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
云无忧的字迹很是有种桀骜不驯之感。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奔腾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美而不藻,华而不丽。洞达跳宕,刚柔并济。行云飘渺,又苍劲有力,看似纵横挥洒,实则气韵深藏。
落笔之后,我们的云大少主又郁卒了。看着纸上的《鹧鸪天•送人》他差点被自己气晕过去!他这是有多无聊啊,写啥不好写辛弃疾的《送人》!送谁啊?送那个混蛋?那混蛋还没离开他的别院吧!还唱彻阳关泪未干,他几时流泪了!云无忧是越想越来气,气到最后,干脆把手里的笔一扔,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刚写完的好好地一首诗给撕了个细碎。
回身又走到床边和衣躺下,睡觉!临睡前云大少主还狠狠的诅咒了一遍可怜的宁赤月。与此同时刚回房不久的宁教主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宁教主暗道,这是谁在骂我啊。
入夜,宁赤月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念的都是今日云无忧一脸怒气的面容。苦笑一声,原来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这么深了。他就好像是罂粟花,明知有毒,自己却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怎奈离得愈近,伤的愈深。
正在宁赤月郁闷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忽听云无忧的独院中似有剑声厮杀声。脑里第一个反应是,有刺客。第二个反应是,来刺杀云无忧的。第三个反应是,这次一点要保护他。三个反应一过,人已冲进了小院,却被入目的场景彻底震撼到了。
说是厮杀,却是单方面的屠杀更贴切一些。那让他失眠之人此时依旧是一身白衣翩然,发丝未绾。少年左手拿着一壶酒,右手反握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动作轻盈却迅速到人眼扑捉不到。身体柔软的从各个角度切入到身着黑衣的人群中。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所过之处均是被割断喉咙倒地不起的刺客。时不时的抬起左手拿着的那壶酒猛灌一口,满冒出的液体便任由它从嘴角滑落,本应是无尽妖媚的样子,却让人忍不住的冷汗直冒。他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罗一般,随意的收割着那些人的性命。
黑衣人都怕了,这样以杀人取乐的人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可来容易,走就没那么简单了。少年随意的动作却是把他们的后路堵了个严严实实的。等待他们的只能是一场困兽之斗。
对于这样的云无忧,李寻已经习以为常了。记得霍林的事件后,少主就开始了对锦衣卫的特训。把人带到深山老林里,散开一些龙涎草(能引来野兽的一种草)招来一群野兽后便开始了人与野兽的大战。少主说过,他身边的人必须要有三点:第一,是对他有绝对的忠心,不听话的狗,如霍林之流,他不需要。第二,是要聪明,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没有脑袋只会惹麻烦的人,他不会留。第三,就是要有实力,只会拖后腿可能延误任务之人,没有继续存活下去的理由。
锦衣卫八百一十三人(霍林死了),自从特训开始后死了多少李寻已经记不清了,他和锦廉两个身手最弱的人之所以没有参加特训,是因为少主说,他二人一人为智囊,一人为大夫,杀人之事不是他们两个该做的。而云无忧也只在特训的第一天出过一次手,以一人之力斗百头猛兽。打蛇打七寸,杀狼捅其腰。那如同地狱般的场景深深的震撼到了锦衣卫的所有人。
锦廉曾说过少主,“这样下去,锦衣卫的人会锐减的。”“当时少主只是冷笑“就算锦衣卫最后只剩下一人,那也能敌千人。”
院子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气,此时五十名黑衣人已经尽数被屠。白衣人依旧嘴角噙笑,翩然而立。宁赤月有些眼花,这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人么?少年身上不见有一丝内力的波动,只凭步伐,速度和手法便能做到如此。从来不知道他竟有这般鬼魅的身手,仔细一想,自己似乎对他了解的太少了。
“为什么不留一个人问清来路。”话一出口,宁赤月才发现自己的语气竟超乎想象的冷。
云无忧回头戏谑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讥讽道,“宁教主傻了么?这些人训练有素,目标很明确的来刺杀你我,能这么做,能有权利这么做的人,除了他,还会有别人么?而且就算你问了,他们会回答么?”
宁赤月垂头,云无忧说的没错。这些人的目的却是他们两人,不过由于他住的客房在小院的里面,这些人刚到便被云无忧拦下了,所以在听到声音之前他并未发现有刺客。而能做这件事的人的确只有一个,看来皇都的那人,要出手了。
“无忧,这两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少年身手的不了解之说,宁赤月还是有些不甘心。
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明白了男子话里的意思,云无忧的嘴角绽出了一个冷到极致的笑意。“宁赤月,过去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都已经不记得了,我劝你也都忘了吧。不要再对我抱有别样的心思了,如今的我跟你想象的不一样,我身上的黑暗不是你能接受的了的。而且。。。。。。我永远也不会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