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散了一地，是季凌夜发狠地挥手摔破的，沈清霖眨了眨眼，这激烈吓人的反应不是他能预料的，震撼了周边清静的声音发生得那么突然，让他几乎忘了遮掩此刻的心底是多么的惊愕惶惑。
    他只是，提起了花店工作的那个人。
    为什么要这样凌厉地瞪视他？刚才明明还在和睦地相处，尽管季凌夜的声色微冷，却没有向他摆出上司高不可攀的姿态，气氛还从令人别扭的生硬逐渐温和……
    忽然落得这样的状况，他不免有些慌。
    季凌夜俨然起身，黯下了俊容，气愤地望住沈清霖脸上的难色，伸手想揪住他的衣领，却见他马上吓得往后一缩，就像一只慌了手脚的兔子！
    刹那间，季凌夜抽回了胳臂，渐渐使劲攥紧拳头，本来说得冷漠的话语后来几乎成了躁狂的咆哮。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一再提起白子语，他究竟给了你多少的好处，让你不断找机会说溜了嘴，然后令我发现原来我也会可怜他！你和他，其实是一样的狠毒吧！？”
    被季凌夜愤然的气势压制着，沈清霖好不容易才回神，可是迟迟不敢噤声，目光在餐厅内饰着悠闲风情的回廊流转着。
    口中的白子语，应该就是那个人……
    “我不熟悉他，只是见面两次，正是前天在花店买花的时候和今早…他，他什么好处都没有给我，我也不清楚他的事，所以……”
    沈清霖不知所措，只能胡乱地解释着，直觉季凌夜一怒之下误会了什么。
    可是，一切都还来不及弄清楚，桌上悄然多了一张五百元的纸币，季凌夜匆匆地离去，背影恢复了平日疏远别人的淡然，看得沈清霖心头一阵发酸。
    身子软软地靠在椅背上，过会儿，必须向季总裁道歉呢……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
    抬眼迎上那个忽然出现的男人，神色阴冷地俯视自己，眼底满是愤恨，白子语突然勾起了嘴角，似乎是不惊不恼。
    扶着陪伴在身边整整一个早上的门框，苦涩地笑笑。
    “下班了？”
    被迫吹了半天的风，还能笑出来？季凌夜想不明白，也没有眷顾别人的心情仔细探究，开口便是一句狠话。
    “你犯贱也该有个谱。”
    白子语第一反应就是皱一下眉，随后默然地看着他，就像没有痛心，也没有怨恨，一脸恬淡。
    “只要我给你钱，只要我说的，你都会顺着，是不是？”
    季凌夜猛然抓住了他的胳臂，钳制的力度很大，让这人稍稍扭曲了脸容，如愿地看到他露出别的表情。
    “我不是傻的…”白子语终于回话，出言郁闷地反驳着，“你那些钱，我一直不喜欢，还很讨厌。我只是为了让你远离天风，这件事你不是早已知道吗？”
    冷哼一声，季凌夜不快地放开了手。瞥见五指痕深陷在消瘦的臂上，面色倒是畅快了些。
    “好，你为了天风，我为了雨然，我们的关系不过是互利，但你不要忘了该怎么赔偿我，你这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把门锁开了，季凌夜立即把人拽进去家中，白子语被强势地拉扯着，踉跄几步，险些一头栽到季凌夜宽阔的后背上。
    忽然回过身，季凌夜指向了客厅的浴室，示意道：“滚进去，洗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