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朝  第三十三章 我和上天有场赌博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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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初二,康熙在乾清宫举行千叟宴,邀请了八旗满洲蒙古汉军文武大臣官员,以及致仕退斥人员,年六十五岁以上者,总计六百八十人,还命诸王、贝勒、贝子、公及闲散宗室等授爵劝饮,分颁食品。初五日,康熙帝又召汉文武大臣官员,以及臻仕退拆人员,年方五十岁以上者,三百四十人宴于乾清宫前,命诸王、贝勒、贝子、公及闲散宗室等授爵欢饮,分颁食品,一切礼仪同于初二日。
    我因为生病,并没能参加这两次盛大的宴会。这次的病虽然并不严重,可是因为心里压抑,拖拖拉拉了半个多月才算好利索,此时正月十五已经过了许久,宫中的喜庆也平静了下来。康熙对我的身体还是不放心,吩咐我不用急着到殿前伺候,可以多休息几日。不过在生病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反复考虑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要改变我身边这些人的命运,那么呆在康熙身边就成为事情成败的首要条件,所以对于康熙的恩典,我只是表示了感谢,依旧每日按时按点的上班当值。
    十四阿哥的病早好了,每日上朝谈论国事都很敬业。于我们两个的不期而遇,他总是表现的镇定自若,就好像对待其他宫女那样,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而我也谨遵自己的本分,请安问好一个不落。这样的转变让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都叹息不止,到最后也只能视而不见。
    天气渐渐暖和了,春天的脚步带着边关的奏折一起来到了紫禁城。经过多次商讨和四阿哥的提议,康熙决定在四月初再次派胤?前往边陲,那天我不当班,当我知道了这个消息,心里豁然紧张起来,开始考虑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我虽然知道事情的发展走向,可是对于细节并不清楚,如何阻止十四阿哥成了我面对的最大难题。我只是一个宫女,如果贸然去向康熙求旨,只怕会被以干涉朝政的理由直接杖毙。去向十四阿哥说明情况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愿意听取我的意见,那要如何才能阻止他?
    我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去找八阿哥帮忙。十四阿哥一向很听八阿哥的话,由他去劝说,也许会有改观。于是我借由各种理由偷偷和八福晋碰了面,告诉了她我的计划。八福晋由最初的犹豫不决慢慢的开始有些心动,毕竟,如果能让她和八阿哥逃脱历史的命运,那该是她期盼了多久的事情啊!但是,她却否决了让八阿哥出面的提议,不过在她的应允下我还是先行回了宫。
    在之后的时间里,我一直密切注意着事情的发展动向,虽然身在后宫中并不了解整个过程,可是我还是隐隐约约的听道了胤?的上奏和康熙的愤怒,再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胤?的外派任务被取消了,胤?在康熙的盛怒下被关进了自己的王府之中,还撤掉了他大将军王的封号。
    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急急的和宛曼碰了面,想要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大概是事情有些突然,宛曼对于整个过程的掌控失去了控制,十四阿哥在无意之中发现了四阿哥派遣他出使的目的,于是公然抗旨不前。不想这一举动竟是触怒了一向对十四阿哥青睐有加的康熙,盛怒之下更是下了圣旨,以惩戒十四的骄横。
    我有些担心了,这样的发展完全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宛曼并没有做错,毕竟事出突然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不过几天后,一件更加令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康熙在静默了四天之后,忽然公示天下,宣布四阿哥胤?为皇太子。我不可置信的听着这个消息,眼前一片漆黑。我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当我再醒来时,面对的却是满眼的雪白——康熙驾崩了。
    是啊!我终于将历史改变了。可是,却是变得更加糟糕。康熙提前逝世,使得原本还有一战之力的八阿哥党因为我的一时决定彻底失去了他们的所有优势。胤?的皇位变得稳如泰山,毫无悬念。这可是康熙亲自宣布的,没有人有能力改动,那么其他人的下场会是怎么样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我失魂落魄的走在宫中的小道上,思绪已经是纷乱无章。明明是想要帮助他们脱离苦海,为什么反而是让他们更早的陷入了不幸之中?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我痛苦的摇摇头,跌坐在路旁。历史难道真的是不能改变的吗?
    一双黑色的软底靴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顺着靴子缓缓向上,十七阿哥那双明亮的眼睛正忧虑的盯着我。我又缓缓的低下了头,不是不愿意看他,只是眼中的泪水太多,让我不堪重负。
    胤礼坐在我的身旁幽幽的叹了一声,伸手将我缓缓的纳入怀中。那暖暖的感觉和我眼中的酸涩互相呼应,泪水便不受控制的倾泻而下。我从来不知道,被人理解是这样的心酸。
    “钟沁,我知道你很担心十四哥,可是很多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路可以选,十四哥偏偏做的就是这样一件无路可退的事情。另外一件事情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告诉你……皇阿玛离去之前下旨撤了十四哥的爵位,把他贬为庶人。你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他了,你要是还想再见他一面的话……我可以帮你。”
    我吃惊的抬起头望着胤礼,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话。虽然胤?这次的做法很是过激,可是康熙怎麽能下这么重的手?那可是他的儿子,他最疼的儿子啊!我再也顾不上难过了,一把推开胤礼就往养心殿跑去,胤?,即将登上皇位的雍正皇帝现在正在那里休息。才刚到殿前,胤?的随身太监苏培盛便将我一把拉住,死活也不肯让我再踏前一步。
    “钟沁姑娘啊,听奴才一句,德妃正在里面,你不要再进去惹四爷生气了。”
    “德妃娘娘在里面?”我愣愣的转身问道,苏培盛点点头。
    “公公,我不进去,我就在这里等着,您让我看一眼成吗?”我转而恳求苏培盛。
    “不行,爷正在气头上,您说什么都不能靠近。”苏培盛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怎么样也不肯松口。
    就在我们彼此拉锯的时候,一声怒喝伴随着杯子破碎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大惊,再也顾不得什么,连忙和苏培盛双双跑进殿内。
    德妃神色激奋,泪流满面,可是眼中已经是一片茫然。胤?扶着桌子不停的喘气,好像随时会跌倒的样子。苏培盛赶忙上前去扶住胤?,却被他毫不留情的甩了开来。瞪着门口的我,胤?恶狠狠的吼道:“你也是来求情的?你也是来威逼我的?你们都以为是我的错?滚!你给我滚的远远的!不要让我看到你!”
    苏培盛跪在地上不停的颤抖,嘴里还说着“四爷息怒”。德妃缓缓的转过身,默默走出了养心殿,除了流泪,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我看着眼前的凌乱和愤怒的胤?,心里那唯一的期望也消失殆尽,闭了闭眼睛,缓缓的跪安,离去。
    走出养心殿,我看到胤礼在不远处静静地站着,我平静了一下心中的颤抖走到他的面前,不假思索的说:“带我去见十四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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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我站在了十四阿哥的王府前。
    府中的下人们依旧在忙碌的整理着内务府要查封的东西,院子中还能听到隐约的哭声。我长长的叹了口气,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向里走去。
    我的出现让屋子里的人都大吃一惊。胤?看着我表情变幻不定,最后只是点点头,往书房走去。我尽力去忽视其他人的目光,低着头跟在胤?的身后。
    进到书房中,胤?一声不响的坐在书桌后,而我站在那里则是别扭不已,想要先开口,却实在是找不出该说什么。
    “你真的要走吗?”我憋了半天,最终也只能说出这么糟糕的台词。
    胤?看了我一眼,苦笑一声,“皇阿玛下的旨意谁能违背?这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结果吗?”
    “不是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对你不利,我只是……只是想要提醒你。”我焦急的话也说不清除了。
    胤?摆摆手,神色疲倦的叹了一声说道:“你走吧,钟沁!那些日子对我来说很珍贵,我不会忘记的,我喜欢你,所以我只要记住你的好……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现在的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不,你还是我心中的十四阿哥,你还是那个英勇威武的大将军王,你还是……我最关心的人。”我的泪终于流了下来。我究竟做了什么?和天抗争,我究竟有什么把握。不管怎样,历史中的胤?至少还是一位阿哥,虽然他有十几年的痛苦生活,可是现在,我留给他的竟然是从历史的史册中将他除名,我究竟做了什么?
    “胤?,你等着,只要你相信我,我可以让一切重来。”我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泪水,对着他坚决地说。
    胤?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微笑,只是那笑容苦涩的将我的心也一并淹没了。
    我不再看他,转身大步跑出了裕亲王府。
    是的,我有办法让一切从来,我还有三个愿望,我要让历史倒退,我要弥补自己的错误。
    我拼命的跑,跑到我的腿都像灌了铅一样才停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我甚至来不急喘口气就开始呼唤白有常。
    一团青烟从地下缓缓出现,白有常那张可爱的小脸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等他说话,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猛烈的摇晃起来,“帮我,帮我,有常,你一定要帮我!”
    白有常被我晃得一阵哆嗦,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我的情绪,拉着我的手说道:“钟沁姐姐,你这次的祸闯大了。你篡改的可是天子之命,这是会……会万劫不复的。”
    “我知道我错了,有常,只要你能帮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让我再死一次。”我声泪俱下,眼前已经是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了。
    白有常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块黑色的水晶递给我,道:“哥哥早就猜到了你会有此一劫,所以在你转生的时候就从你的元神中留下了这段‘精魂’。只要拿着它再结合我的法力,你所想的事情就可以实现。只是……很多事情也会一起被抹掉。你要有准备才好。”
    我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段黑水晶,闭着眼睛默默的回忆我这些日子的过往,然后坚决的点点头。
    我盘腿坐在地上,手捧“精魂”,白有常在我身后开始施法,一阵白光过后是剧烈的眩晕,我觉得自己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的剥离,撕扯着我的意识,我拼命想要抓住那些离去的东西,可是依旧徒劳无功。慢慢的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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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沁……钟沁?你醒醒,钟沁!”声音从远及近,我模糊的意识开始慢慢恢复。浑身都酸痛得不得了,我努力的忽视这恼人的声音,想要继续休眠,我真的是太累了。
    “钟沁!钟沁!你快醒醒啊!”那个声音依旧不知疲倦的在我耳边响起,看来不把我叫醒是誓不罢休。
    我慢慢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十阿哥那张焦急的大饼脸。我眨眨眼睛,看到的景物依旧没有变,只是我记得自己出来的时候明明是晚上,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么大的太阳?难不成我又晕了好几天?
    “你总算是醒了。”看到我醒过来,十阿哥咧开嘴笑了,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了许多。
    “我这是……怎么了?”我伸手想要揉一揉疼痛的额头,入手却是湿淋淋的头发。
    “你刚才掉到水里了,是十四弟把你救上来的。”九阿哥在一旁回答了我的问题。
    “落水?十四阿哥?”我转头看了看周围,这里分明是御花园中的一处池塘。
    “御花园?我在御花园里?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脑中灵光一现,跳起来抓住十阿哥紧张的问道。
    十阿哥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楞楞的看着我道,“现在是下午啊!钟沁,你没事吧!是不是脑子里面进水了?”
    我翻了翻白眼,“你才脑子里进水了!快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是的,我一定是扭转了历史,不然十四阿哥不可能会在皇宫之中。
    虽然对我的反应有些不解,一旁的八阿哥还是走到我身边,将小太监拿来的外套罩在我身上,然后温柔的对我说:“现在是雍正四年四月初七。”
    “轰隆隆”,我的脑子里一片雷声。
    雍正四年?怎么会是雍正四年?难道时间没有后退吗?而且,雍正四年的时候,这几位阿哥好像已经被雍正迫害的很惨了,怎么……怎么还会出现在皇宫中?我的大脑忽然间当机了。
    “十四弟,你回来了。钟沁她有些奇怪,不会是掉进水里受了惊吓吧!”我正在发呆,就听到十阿哥那个大嗓门在一旁嚷嚷起来。
    “钟沁,你没事吧!”胤?一听,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一把将我抱在怀中,不住的上下打量着我。
    胤?的反应让我有些吃惊。虽然我们两个的关系很好,可是在古代这样的大环境中,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还是在皇宫中,肯定是要惹人非议的。
    我赶忙用手抵开胤?,低头说道:“谢十四爷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钟沁,你到底怎么了?真的是吓到了吗?”胤?不敢置信的望着我,而我也一脸迷惑的看着他。难道我应该躺在他怀里才正常吗?
    “十四弟,我看钟沁她是吓到了,你还是带她回府休息一下吧!皇上那里我们会帮你说明的。”八阿哥有些担心的说道。
    “那好,我就带钟沁先回去。皇上那里就拜托八哥了。”胤?点点头。
    “等等,我为什么要到十四阿哥府上休息?我有自己的住处。”对于他们的谈话内容,我听得满头雾水,于是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钟沁,你是老十四的福晋,不住在他的府上,你要住到哪里去?”十阿哥心直口快,我才刚说完,他就马上接了我的话茬。
    “轰隆隆隆”我的脑袋中再一次炸起一片惊雷。我什么时候成了十四阿哥的福晋?还没等我再开口询问,我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胤?抱了起来。
    “八哥、九哥、十哥,你们不用担心。我这就带钟沁回去休息。告辞了。”说着他已经是一脸担忧的大踏步向前走去。
    我的大脑这次是完全死机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神啊,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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