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消失的伊诺克 Chap.35 缩小的该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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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都变得不可信时,我唯有相信自己。那些没有影子的事物,它们没有力量存活下去。
我,是我的影子。所以只要我相信我是夏洛,那么夏洛便存在着。
在梵卓城的时候,当我听到自己可能是某个替身人偶时。轰隆隆的一声巨响,我以为整个世界都崩坏了。但是等我再回到这个世界,第二天赶到塞纳上班时。才发现,原来它还在悠闲的运转。就像Amber见到我的第一句话那样傲慢,而自然。
“我知道你喜欢男人,夏洛,我不会歧视你的。”
“…”
“不过,既然你喜欢男人,为什么以前总盯着我的胸看?”
“…”
看吧,这个世界真是好好运转着,一丝丝变化也没有…
其实,或许…还是有一丝丝变化的。
比如在世界被崩坏之前,该隐已经被崩坏了。
梵卓城里,和颜席的对峙似乎耗散了他仅剩的一点精力。一回到家,该隐就躺进自己的棺材床里。他沉睡的面孔,就如同碰触灵杖时那样,散发出生命耗尽般的灰蒙。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颜席会说,该隐已经杀不死自己了。因为在这么多年过去以后,某些事情正不可克制的改变,亚伯不再那么软弱,该隐也不再那么强大。这些变化,谁也控制不了。
为了能明白该隐和亚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主要还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我在该隐睡去的后来几天里找寻了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书。但是翻来翻去,似乎都是同一个故事。
神不喜欢该隐的祭品,却独爱亚伯。于是心生妒意的哥哥,就将自己的弟弟杀害了…
看到这里时,我瞄了一眼睡死的该隐,然后摇摇头。虽然他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但是这个理由真不可信。
而关于安布利,我能找到的,只有《死海文书》的一条简单的记录。文书上说,他是双子座的守护天使。一个人拥有主天使职位,却没有故事,没有等级,最神秘的天使长。
当然,也有的说安布利其实是两个人,是梅丹佐和尚达奉这对亲兄弟。显然这个猜测也不可信。
虽然没有多少收获,但是我从颜席的话里多少猜测到一些。
比如安布利死了;比如该隐用动物心脏造出一个相同的人偶,叫伊诺克;再比如,安布利守护着生命树,而现在,生命树已经被砍来做成了灵杖。
以及,在我看到灵杖的那一瞬间,从内心涌出的归宿感…
这些已知的东西让真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我甚至希望该隐马上醒过来,好好的告诉我所有的一切。
但是这不可能,因为在该隐睡死的第五天里,我才突然反应过来。或许他这一睡,似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血族没有体温也没有心跳,我甚至连他是死是活都无法判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下班,将颜席寄给我的血液,喂给他一瓶。
一开始我还会尝试去叫醒他。掀开黑色的棺盖,捏着他的下巴晃来晃去。或者在他耳边威胁,把他的白蔷薇全部拔掉。到后来,我也真的拔掉了他的花。花瓣撕下来,一片一片盖到他的脸上,脖颈上,衬衫上,铺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握着他的手,研究传说中的左首,究竟长的有多不一样。我还拿着颜席的照片,摆在他的旁边,一点一点的研究,像在玩找不同。
嗯,我多么仔细的看。
该隐的轮廓更深邃,睫毛更浓密,嘴唇更薄,骨节更修长。
和他在一起,其他的人都像被打上了层毛玻璃,你的眼里只能看到该隐身上锋利的美。
我这样想着,直到意识到找不同游戏已经变成了一场该隐表彰大会,我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我唾弃。
明明颜席有内涵,又有修养。我怎么可以做一个只看外表,肤浅的人…
只是,就算这样的折腾,该隐也只是安稳的睡着。
一个人为什么可以躺这么久?我从开始着急,变得疑惑,最后变得绝望。我甚至大声叫,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把你连带着棺材送到火葬场。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他灰蒙的脸色似乎又变成原来耀眼的白色。
然后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至少这家伙还活着,只是睡着了而已。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个月。在该隐正式开始沉睡第二个月的早晨,我收到Eva的短信。
Amber和颜席合作的Lucia广告筹备拍摄了,地点是佛罗伦萨,我是否要跟过去。
我撑在床上,看着棺材里的该隐沉思。
我当然不能去。我走了,谁来给这个家伙喂血,谁又来给他开棺通风。当然,谁来坚持不懈的骚扰他,把他弄醒…
我发着呆,借口着人生不易,太多事要忙碌。接着就发现随着这个早晨到来的,不止是Eva的短信。颜席的那只蝙蝠宠物,米莫,也从我的卧室外面飞了进来。
它摇摇晃晃的抓着东西,再次在我家卧室的那盏巨型水晶灯上停了下来。在我大声疑惑它为什么在这之前,他已经先一步哭述了起来。
“夏洛!以后你的吊灯就是我的了!我要在这安家!我再也回不到亲王身边了!啊呜呜…”
米莫很悲伤,但我听到它要在我家安家时,我比它更加悲伤了。
“为什么!”我问。
它松开爪子,一份安布利日报和一张卡片落了下来。我拿起报纸,抖开。
主标题,《对抗“他们”,卡玛利拉团结起来!》
能让整个卡玛利拉密党放下前嫌,团结起来的,只有撒霸特魔党了。那么这个他们就是指撒霸特了。
“为了保存密党力量,维护各族权益。卡玛利拉上层决议,于本月,将密党各族剩余圣器,统一运往首城安布利保管。该项决议由布鲁赫族长老会起草,目前已经…”
我跳过官方的开头,直奔下一段。
“虽然至今并没有确切证据证明,以上圣器的失窃与魔党直接联系。但撒霸特上层也拒绝给出任何正面回应,这种情况让长老会更加怀疑,失窃的圣器是不是就在魔党手里…”
我目瞪口呆的看完新闻。
所以密党一致觉得,圣器的失窃是魔党干的…于是要将自己的所有圣器,都放到安布利,好进行统一保管?的确,争了几千年几万年,发生了这种事情一定会怀疑对方。
只是明明颜席现在是安布利的亲王,他看到了该隐和我偷走灵杖,却没有说出来…
我张张嘴,然后望向正在吊灯上荡秋千的米莫,它明显已经在找寻最好的悬挂方位了。我咳了咳。
“密党对抗魔党,和你住在我家有什么关系?”
米莫抽抽鼻子,“因为长老提议,为了保障圣器在安布利城的安全,要驱逐所有城内混血。”
“你说什么?”那些不长脑的长老,居然趁这个时候打击别的血统。
“是的,”米莫回答。“所有的蝙蝠也会被赶出来,因为棘密魑族会变身…长老说害怕他们变成蝙蝠潜在城里。”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皱眉,“那颜席呢?他难道不会阻止长老会?”
“亲王自己都要被驱逐了,哪有时间管这些。”
“什么?他为什么会被驱逐?”我惊讶道。
“因为亲王是红血啊!”米莫大叫,“你这个蠢货,难道你不知道?你不是还在血交节上吸过他的血吗!”
颜席是红血…他不是亲王吗?他为什么是红血…
我想到他为我做的那块血水晶。对了,那时他滴的血,明明是蓝色才对。
“亲王是红血,但是他比所有的布鲁赫血族都强大。他夺得王位后,高层为了维护贵族荣耀,用药物将他伪造成蓝血。但是现在,长老会却以此为借口…”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当我第一次在议会接受审判时,拉麦长老盯着空着的王位就是鄙夷的表情。所以他们要求驱逐混血,并不是想要维护血统。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从新政派手中,抢走卡玛利拉的统治权…
“现在亲王还有凯恩带领着司法局在和长老议会对抗。”米莫一边抽着气,一边哽咽的说,“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一只蝙蝠,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放下报纸,拿起一同掉下来的那张卡片,上面一对大大的骨翼标志。
“亲爱的夏洛,对不起。之前因为我的情绪,而伤害到了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米莫暂时不能跟在我身边了。我问他想要去哪时,他说了你的名字,所以要麻烦你照看他一段时间了。
似乎每次我遇到你,都给你带来麻烦。但是要去佛罗伦萨了,我们又要在那儿遇见。如果可以,希望在那会发生好的事情。”
我握着卡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算再大的困难,颜席似乎都能用最温暖的方式面对我。他轻描淡写的,好像只需要我安好就行了。
我这样想着,忽然,米莫从吊灯上坠落下来,砸到床上。
窗边的棺材里,居然慢慢爬起一个人。
“你又在心疼他了?”
那个人轻蔑的冷笑着。他坐起身,厌恶的抖落下铺满一身的蔷薇花瓣。
如果那是该隐,我会觉得这个画面美爆了,但是事实上,那是个几岁的金发小孩…
小短手,小短腿。想要优雅,实际上笨拙的扑腾自己身上的花瓣,还用着一种酸溜溜的吃醋表情说着话…
“该隐…?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分明是梦里小时候的该隐…
“什么!该隐?血父!”摔在床上的米莫,发出三声阶梯上升的男高音,接着晕了过去。
小该隐撇了它一眼,然后罩着大很多号的白衬衫,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他走过来,不理会我惊讶的表情,肉肉的小手捏着我的下巴。
“我刚才听到你跟他去参加了血交节?”他水灵灵的蓝色眼睛盯着我,”你知不知道,那是比认他做血父,更让我生气的事情。”
仿佛真的生气了,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还憋了憋嘴,我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掐了一把该隐的脸,笑趴在床上。
“该隐,可是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