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27 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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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毛是单亲家庭,每个月生活费是他妈妈定期打到他卡上,只有100元。因为他妈妈好赌,有时会忘记给他寄生活费,那时,他就会出现青黄不接、捉襟见肘。
19岁的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为了节约,早上是小米粥、榨菜配馒头两只,每顿饭都是青菜萝卜。
梁琴和卷毛一起去食堂吃午饭时,发现他总是点上一个素菜配米饭一份。
早晚就更清淡了,雷打不动,馒头,稀饭和榨菜。
瞧他吃的这些,简直嘴里都能淡出个鸟儿来。
梁琴是无肉不欢,她中午是一荤一素,有时买上一只鸡腿。
她曾问卷毛,是不是素食主义者,换来他的一记白眼。
她是谁呀,她是个行动主义者,她总是以吃不完为借口,把荤菜夹给卷毛。
刚开始,卷毛也会推搡,他不吃,她就软硬兼施,讲道理、撒娇、耍赖、卖萌,反正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咦,这个鱼香肉丝怎么味道不对啊?”梁琴她故作姿态的尝了尝菜,皱着小眉头,细细的柳叶眉蹙了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卷毛看她表情纠结,心有疑虑,他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嚼了嚼,他白净的长脸庞,细长的眼眸,似乎流光溢彩,“没有啊,味道挺好的呀!”
“要不你再尝尝?”梁琴撅起了薄唇,一张一合间,上嘴唇上的一粒黑色的小痣随着她说话儿上下起伏,那模样忒可爱。
卷毛不知是计,又夹了一筷子,十分仔细的慢慢品尝,鱼香茄子吃起来又酸又辣,肉丝香嫩可口,茄子汁水溢满口腔,让人十分开胃。
梁琴忍不住偷偷拿眼角的余光瞟他,被他捉了个正着。
卷毛才知道那是她的计策,居然敢骗她,“小丫头片子,你敢骗我?”
卷毛促狭的冲她一笑,心里又喜又甜,她居然用这种别样的方式来关心自己,他感觉很贴心。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她低头偷笑,宠溺的味道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从此以后,梁琴每次午饭和晚饭都要和卷毛一起吃,她的原因是,自己喜欢吃荤菜,可是胃口小,总是吃不完,有他在,就不浪费了。
卷毛没法反对,只好接受她的好意。这之后,他们每次都会约好一起吃饭,经常能在食堂,看见两人形影不离,好得好像一个人。
最近,每次到了周末,卷毛都推说自己有事要忙,梁琴追问他,他就躲躲闪闪,眼光闪烁,反正就不告诉她。
梁琴也有点生气,有什么的呀?搞得那么神秘。
又是一个周日,梁琴和宿舍好友苗苗去学校外面的小吃街吃午饭。
她们挑了一个土豆粉世家,这是一家新开的小店。一进去,梁琴点了个酸辣土豆粉,苗苗点了个不辣的土豆粉。
这家的土豆粉据说做的特别好吃,白白的土豆粉圆圆的长长的,几乎是透明的,吃起来非常爽滑又有嚼劲。
而且每碗都会有两只对半切的鹌鹑蛋,几片香肠,粉红色的香肠,姣白的土豆粉,淡黄色的鹌鹑蛋,再放上一点翠绿的葱花,简直让人食指大动,恨不得咬下舌头来。
她和苗苗坐在凳子上焦躁不安的等着。
过了一刻钟,有位男生端着两碗土豆粉过来了。
“咦,小琴,那个男生看起来好像是卷毛啊。”苗苗眼尖,她凑近梁琴的耳边,小声说。
梁琴也抬眼打量他,他的身形真的非常像,走近了,她看见他细长的琥珀眼眸,右边眼角有一颗黑色的泪痣。
他身材修长,容长脸,斯斯文文的,有着少年的朝气和男孩的阳光。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而且他身上居然系着黑色的围裙。该死~他身材真好,穿这个也抹不掉他眉宇间的清高和一身的傲气。
卷毛也大吃一惊,他放下托盘,把两碗土豆粉放在梁琴和苗苗的面前。
他有点囧,紧闭着嘴,站在她跟前,一步都没法挪动。
“你跟我出来一下。”梁琴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腕,把他拽出了大堂。
11月份的深秋,秋高气爽,街道上高大的银杏树,金黄色的叶子,像一片片小扇子,满树黄橙橙的,洁白的树干,光滑的树皮,像优雅的绅士,穿着白色的燕尾服,金黄的发丝,完美的脸蛋,贵气逼人。
蓝天白云的衬托下,道路两旁的银杏树,安静的伫立在那儿,风吹过,叶片发出哗哗的声音,非常的悦耳。
“你怎么在这里?如果你缺钱,你可以跟我说,我可以先借给你呀!”梁琴质问他,话语像连珠炮一样,
卷毛听了她的话,每一句话都让他心里添堵。
他不动声色的一把拉下她握住的左手腕,也许她刚才有些着急,握的很紧,卷毛手腕有一圈红色的痕迹。
“怎么我自食其力,有什么不对吗?我又没偷没抢,用自己的能力赚钱,有什么可丢人的。难道你瞧不起我,觉得我丢你人了?”卷毛难得的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他斩钉截铁的话让梁琴说不出话来。
刚才自己的确觉得卷毛在那工作很丢面子。她被他说中了心事,脸有些发烧。
卷毛家里条件不太好,她是知道的,要不他也不用吃饭总是吃素的,那么节省。
毕竟他学画画,每月买画纸,颜料,这些费用也要花不少钱。他自尊心那么强,就算真的缺钱,也拉不下脸面,来和自己开口借钱。
她想了想,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只注重自己的感受,忽略了他的困难。
作为一个千金大小姐,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很少有人会毫不留情的指责她,不给她留面子。
她想和他道歉,但是她的面子不允许她这么做,至少现在她做不到。她气呼呼的走进大堂,拽着吃了一半的苗苗,就往外走。
这是卷毛和梁琴第一次吵架,卷毛也是一肚子的火气,他脸偏向一旁,梗着脖子,硬是没有开口留她。
他觉得自己没有错,他打工挣钱也只是为了贴补生活费,这个月,妈妈又忘记给他寄生活费了。
难道让他亲口告诉她,自己的妈妈好赌成性,整天码长城,隔三岔五忘记还有一个读大学的儿子需要自己的照顾,他说不出口。他平时很少在她面前提起他的父母,他觉得这是他背景里的一个软肋,让他感到孤单无助,深深的自卑,他虽然总是笑脸迎人,那是因为他怕别人不喜欢自己。他笑的时候比较多,但是谁知道那笑容有多假。
他和宿舍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疏离感,他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每当别人说起,父母给自己买了什么东西,带自己去哪里旅游的时候,他连插嘴都插不上,其实他也不知父母为什么总是忽略自己。
小时候,是父母工作忙,后来高一的时候,父母离婚后,爸爸就丢下他和妹妹走了。
他渴望爱,渴望有个人能一直关心自己,陪着自己,因为他太缺少爱了。
梁琴是他女朋友,是他心里最在乎的人,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左右自己的情绪,刚才她那么说,他心里都恨死自己了。
他甚至想过,如果自己有一对疼爱自己的父母,自己该有多么幸福,也不用周末两天,辛辛苦苦,早出晚归的打工挣钱。
可是为什么,连梁琴也不理解自己的难处呢?他心情沉重,愁眉不展,苦苦的思索,英挺的眉毛都蹙起,眉心皱成一个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