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来的很勤啊。”
    意大利餐厅的服务员将餐点上齐后与我们闲谈起来。
    “是啊，恐怕要持续一段时间，讨扰了。”
    “难得看到你们这么多人在一起，是同事么？”
    “嗯，算是吧。”
    “看起来关系很亲密，真是羡慕啊。那么，我就不打扰了，请慢用。”
    提案顺利结束，这群“变态”的心情也随着天空一并放晴，从若曦开始整理房间就能看出这一定不自然。接下了这么庞大的项目工程，告别了昼夜不分的工作日，生活节奏一下子松散下来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今天餐桌上格外丰盛，除去必点的意大利面外，沙拉、吐司、洋葱汤琳琅满目。大家都沉浸在美食的诱惑中，当然，除了一个人。
    “混蛋艾利！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若曦手中的餐叉无情地插在我肩头，电击一般的刺痛感瞬间涌上心头。
    “没……没有办法冷静啊，已经两天了，还是没有接到九条课长那边的通知，你们为什么能表现的这么平静，可恶！”
    “我说头儿。”
    华舞单手撑着下巴，嘴边还挂有半截意大利面，向我投来异样的眼光。
    “说话之前注意下形象，白痴！”
    “再着急也用不着每隔10秒就掏出手机确认一下吧。而且那边也明确表示，一定会通知到位，就算期间有漏接，也不会有问题，除非……”
    “闭……闭嘴啦，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话说千鹤，我只听说你的纸牌很厉害，没想到格斗游戏也这么在行，真是败给你了。”
    千鹤挑起单边眉毛，带着“那是当然”的表情朝华舞露出了一丝微笑：
    “其实我RPG也很在行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群家伙可以过的这么坦然呢？明明已经过了两天，也许其他企业已经收到通知也说不定，尤其是SS&R啊。现在这种情况不排除我们已经被淘汰的可能。）
    若曦在一旁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
    “你之前那股气势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再怎么担心也是徒劳的，拿出点领导者的态度来，真丢人。”
    因为……
    我皱起眉。
    “提案我总觉有些不妥的地方，比如……比如……还有……就是这些地方啊，让我心里忐忑不安。还有汇报的时候，我是不是太过自以为事了，说话的语气、方式什么的应该再圆滑一些吧。”
    “烦死啦！”
    若曦烦躁地挥手，高高扬起柳眉怒视着我。
    “才不会有人注意那些地方，你就是自我意识过剩。还什么话说时的语气，你这就是谦虚的令人作呕。”
    “喂，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啊。”
    “大变态，自恋狂！”
    “这样更过分了啊。”
    太阴险了，完全不是对一个努力奋斗将小队领上胜利之路的后辈所说的话。不过若曦这么一闹，我也舒服多了。现在考虑再多也没有用，如果这样还是被淘汰，也只能接受现实，没什么可遗憾的。现在只需养精蓄锐，期待接下来的任务。
    啊……肚子突然饿起来了，好吧，将食物一扫而空吧。
    先干掉哪道菜呢？不自主地拿起汤匙，正当我将汤盘拉近时……
    “哼，看看这是谁，难得你们有这份闲心啊！”
    耳熟且令人厌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回过头发现一名身着炭灰色西装的男子紧贴着自己站着，这副嘴脸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是SS&R的现任社长。
    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男子看着屏住呼吸的我，露出天真般的微笑。
    “怎么，还没有接到通知么？”
    “这么说你接到了？”
    男子表情放松地摇摇头。
    “不，并没有，提案通知一般会在三个工作日内下达，今天是第二天，没有接到也是正常。”
    “那就不要表现得那么得意。”
    “你这么说也没错，毕竟我们都没有接到通知。只不过呢，像你们这种小企业，还只是挂名，就算输了也会拿实力不成正比做借口，好羡慕你们啊。”
    我用眼神示意想要反驳的若曦冷静下来，虽然眼前这个男子说话句句带刺，但都戳中我们的痛处。
    男子毫不在意身边险恶的局面，挑了离我们最近的座位坐下。
    “我来这里是找唐然的。哼，臭小子竟然跟我玩这手。”
    “那你们呢！你们不是……”
    男子似乎毫不在意我的反应，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继续着他的话题。
    “不过这么一来我也清楚，之前让我们抓到把柄全是扯淡，以那家伙的能力，完全可以搞的我们丧失资格。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所以你们用不着太紧张，我是来道谢的。话说回来，唐然呢？”
    “他有事，不能来。”
    听到我如此简短的回答，男子耸了耸肩。
    “那还真是可惜啊。”
    “别说的那么好听，什么道谢，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还有什么手段尽管用出来！”
    若曦还是没能克制住激动的情绪，冲到男子面前，拍着桌子怒吼。
    与若曦的相反，男子的表情一派轻松，伸出食指在若曦面前晃动着。
    “不用你们说，没错，我们手段的确不光彩，说我们卑鄙，下流怎么都行，但只是对于工作。从公司出来我也要与人相处，交往，况且那些手段也用不到日常生活中吧。不要只看到片面就断定一个人，那可是很不负责的。”
    “可是……”
    正当我要开口，男子腰间响起卡农旋律的手机铃声。
    “抱歉。”
    男子拿起电话贴在耳边，按下通话键。
    “我是SS&R负责人。对……是……哪的话，承蒙您关照。RFP结果么……嗯……嗯……是的……咦？为什么……请等一下……抱歉……这是怎么回事……”
    男子的话开始显得混乱，紧握手机的手掌开始溢出汗水，他一面通话一面不时地看着我们。
    “对不起……请您告诉我详细情况……我们的提案……不……您误会了……等……等一下……九条课……”
    看起来，通话遭到对方强制性结束，几分钟前的轻松神情变成面无血色。
    “不可能……”
    女性一般微弱的声音。
    “怎么可能……”
    男子精神恍惚地伫立在原地，随后响起的手机铃声让我精神一震。我环顾四周，掏出前胸口袋里的手机，确认来电者后，一本正经地按下通话键。
    “您好，对……我是艾利·米卡。”
    电话另一边依旧是平淡，冷漠的声音，传达着通知事项。
    “是……是……明白……您放心……好的……我这就着手准备，以后也请您多多关照，真是太感谢了。”
    挂断电话，紧握双拳。
    我办到了！我们办到了！胜利了啊，真的赢了，混蛋！
    用尽全力克制住大喊出来的冲动，将手机重新放回口袋，看着男子面色铁青地注视着自己。
    “刚……刚才电话……是……是谁打来的……说……说了什么……”
    “嗯？你指那件事？”
    “那还用说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这种小工作室可以承包这种规模的工程，怎么可能击败那么多龙头企业？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如坏掉的复读机一般，男子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话。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拉拢他们的董事长吗！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提出零成本的自杀提案！”
    “还记得YUK么。”
    “Y……U……K……”
    “唐然手下惨死的企业，提案路上的亡魂。我们只是利用他们评估出最低的成本，提出最理想的提案，但仅此一点想要在众企业间站住脚还是太牵强。YUK评估出的成本也并非是其他企业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我们还需要更诱人的条件，而这个条件，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提前计划好的吗！”
    我静静地摇头否定。
    “不，老实说这并不在计划之内。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挂名企业，而我们所挂的企业是一家与本次构架DR完全不沾边的设计公司。但就是这个不沾边的设计公司，承诺包揽S股份有限公司一年内的宣传活动，而这一点，是参加提案的企业所不能办到的。简单来说，我们把致命的弱点转化成决胜的关键。”
    男子哑口无言，僵硬的表情彷佛依旧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纱雪慢慢起身，踏着稳健的步伐来到男子面前，深吸了一口气，用坚定地眼神看着摇摆不定的男子。
    “你说过，像我们这种小工作室是不可能成功的吧。可你要清楚的明白一件事，制作提案的不是企业，而是人！”
    纱雪的气势撼动全场！
    “纱雪！”
    转头向声音来源望去，看到大家无一例外地起身伸出大拇指。而我则握紧拳头与纱雪相互敲击。
    荣耀、自尊从男子苍白的脸庞上剥落，他重重地垂下双肩，一边摇头一边踏着蹒跚的步伐离去。
    “OK！”
    若曦一跃而起，跳上餐桌，手指着纱雪。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为我们的恶魔猎人举杯欢庆吧！”
    瞬间，阳光透过云层照射进餐厅，淡淡的阳光洒在座椅，桌案，地面上，不大的餐厅染上了鲜艳的色彩。由问题人物组成的工作室，映照在大自然即兴创造出的仙境里。
    ————
    收件人：红莲
    发件人：唐然
    “那群家伙现在一定在庆祝吧。”
    收件人：唐然
    发件人：红莲
    “应该吧，你也可以给自己放个长假了。”
    收件人：红莲
    发件人：唐然
    “是啊……长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