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绸缪 第十五章 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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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用心的为自己梳妆打扮漂亮,正和夏日的天空颜色一样的对振式收腰百褶裙,可爱的樱花淡淡的开满右袖至肩,三千青丝简单的绾起一个松松云髻,挑了一条绘着樱花纹的挽腰带系在细腰间,斜插入一只简单的蜻蜓搂银华胜,银色的流芳落下,在风中湵起丝丝缕缕风情,正好掩映生姿。
许久未打扮漂亮的我,见着铜镜中那个浅笑间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倒映,心里不由的生起得意洋洋的虚荣感,暗笑自己:稍稍收拾打扮一下,自己也是个中姿美人呢~。
事儿瞧着铜镜里的我,笑道:“如此佳人~只要稍稍妆扮一下,我家小姐一点也不输给世上任何一个姑娘,那个恋锦姑娘又算得了什么……呃?对不起,小姐。”
我淡笑着摇摇头,凝视镜中的自己,那轻轻攒起的眉头,我知道,其实心里还是在意的。是,我是不差,但人家恋锦确实是怎么看怎么都比我好看,我没法比,再说,人家还是他的未婚妻呢。还是那种特意寻回的有情有义的未婚妻。我算什么?插足的?怕是够不上,大概是解闷的吧。
越想越糟糕,越想心情就越差。
甩甩头,放下弯月梳,我对事儿说:“我去找哥哥,你就别跟着了。免得他问起我的事来,对你生气。跟着遭罪啊~我走啦啊!”
“是,小姐!”
事儿见不用跟我去,开心的身子一福,高高兴兴的把我送出夏君院。
我袅袅亭亭走进哥哥的院子,哥哥正巧在院子里练功。我悄悄立在行廊里的一小亭,倚着条柱,看着哥哥。
哥哥舞剑时,神情总是会很潇洒惬意,动作更是优雅无比,仿佛就像是一只燕子忽而贴着地面低飞,忽而骤然冲向长空,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姿态是万万千的。
如此文武双全,又那样雍容闲雅,还长得清新俊逸,这样完美的哥哥可惜是我的哥哥,这世上的唯一爱我无任何条件的好男人竟然只能是我的哥哥,唉~!
这就是所谓的能看不能吃,馋死人了。
突,正面吹来一阵强风,我猛然回神,那锐利的剑尖竟堪堪停在我面前,离我鼻尖不到五厘米远。
我眨巴眨巴眼睛,顺着剑身看向持剑的人——“哥哥!”
哥哥手腕一动,剑唰的一下收势,不知从哪出来的常言递上汗巾,哥哥把剑横着放到常言的手中,自己接过汗巾,边擦边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坐下。
我一看,哥哥昨天的气到现在都还没消停呢,连忙讨好的跑到他身后,给他捶捶肩,揉揉手臂,讪笑的说:“哥~你用早餐了吗?”
哥哥不说话,倒是站在一旁的常言开口。他似乎很开心的说:“小姐,庄主今早用食了。小姐,您不知道,今天可是庄主他自个说要用食的。昨天以前的庄主一直都没什么胃口……”
“常言!”
哥哥低声喝道,我看看哥哥,发现他又是眉头微蹙,转头对常言说道:“你继续说下去。我不在的时候,哥哥都做了些什么事?”
瞄见哥哥又要打断,我倾身抱住哥哥,在他耳边笑着说:“哥,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真的干了什么坏事,不然为什么不让常言说于我听呢。”
哥哥一愣,随即扭开脸,闷闷的说道:“我不理了。”
我见状,哈的一声笑,急急催促常言快点说。
可是,常言说完后,我便再也笑不起来了。将头埋进哥哥的脖子中,眼泪就像不要钱的珍珠,一颗颗滑出眼眶,掉在哥哥的脖子上,小溪流般的流进哥哥的衣裳里。
久久,哥哥轻轻叹了一声,大手覆住我的手,将我一把拉到他身前,坐在他的大腿上。他的眼眸柔得似水,仿佛就要溢出来似的。哥哥轻轻为我拭去眼泪,叹道:“我不让常言说吧,你又道我不是。瞧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我抽着鼻子,一开口,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又溢出来了。
“对不起……哥哥……”
“好了,别哭了。那个卫小子不识宝,咱们也不倒贴。哥哥已经向他们提出退婚了。退婚这事怎能让他们先提出来呢?这要让咱们的小夏以后怎么找夫家?下次别任性的说出这种不利己的话了。让人听去了,还以为和庄的大小姐……”
哥哥说到这,便不再说下去了。我心里明白哥哥后面的话是什么,默默的点点头。
近秋了,天空刮来的风也带着丝丝凉意。
哥哥也终于松口,不再提我擅自做主离开卫府的事,而我,也终于看到狄青冶嘴里的那副书房里我的画像。
正是我离开这里,前往邻国卫府时所穿的那套白色绣着绽放的寒梅的仙女红烟纱裙,右手腕上戴着一对正是母亲的遗物——和田白玉凤凰镯,云髻斜插一朵海棠花。
从画中看来,还更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哥哥坐在书桌后面,我立在画前,心里因为哥哥把我画得这么美丽动人而美滋滋的。哥哥看到我也注意到这副挂得较隐避的画像,反没有开心,倒有一丝忧愁系在眉宇之间。
我走到哥哥身侧,担心的问道:“哥,是不是庄里有什么棘手的事让你头疼了?”
哥哥下意识的点点头,我说:“告诉我吧,也让我帮上一些忙。说到底我也是和家人不是吗?”
哥哥抬眼看我,又斜眼看那画像,叹道:“没什么事。”
我不大乐意了:“哥,你这是跟我见外吗?”
哥哥被我问得一愣一愣的:“什么?”
我说:“你从昨天看到我就有话说的,不是吗?为什么我现下问你,你却跟我说没有。哥,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担心的。”
哥哥松了口气,笑道:“傻丫头,你想多了。好了,不说了。你先回房吧,哥这里还有事要处理。”
我还想说什么呢,可是哥哥不给我机会,起身直接把我推出书房外,我转身还要开口,那门啪的当着我面关上了。
这哥哥怎么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