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八、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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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醒来的时候眼前还留有流光溢彩的假象,甩了甩脑袋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到底看到了什么光亮,便也懒得去想了。甩了甩头坐起身来,发现身处的屋子有些似是而非,并不是自己或是傅红雪住的地方,发了一阵呆,便下床往门口走去。
记得明明是在厨房的院子里看见冰姨之后晕倒了,如今冰姨却不见人影,自己也不知怎的被移到了室内。脚下依旧像踩着棉花一般,脑袋昏昏沉沉,软绵绵飘到门口刚想伸手开门,冷不防门被推开砰一下撞在身上,一个踉跄就一屁股坐倒在地。
推门进来那人“哎呀”一声叫,忙上前将叶开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叶大侠,撞疼你了没?”叶开昏头昏脑被他拉起来,见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乞丐,记得大伙儿好像都叫他小鸡。揉了揉屁股皱着眉道:“小鸡?我怎么在这里?”
小乞丐满脸尴尬:“叶大侠,我叫小计,不是小鸡。你刚刚在院子里晕倒了,我背你进来的。”大门敞开,外头果然是厨房,没想到厨房后面还有一间小屋子,这丐帮分舵倒是挺有派头。
叶开哦了一声,拍了拍晕晕乎乎的脑袋,摇摇晃晃站起来道:“多谢你了。我先回去了,别告诉其他人我晕在这里。”小计忙拉住他:“哎哎哎哎,冰姨让我在这儿好好照顾你,她去找胡大夫了,你先在这儿躺一会儿,等胡大夫看过了再走吧。”
叶开一愣,便在床沿坐下:“你见到冰姨了?那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小计挠了挠脑袋:“奇怪的事?有啊有啊。我刚才睡得迷迷糊糊,外头突然又一阵很强的光亮射进来,刺眼的很,像突然天亮了似的,一下子就醒了。我连忙跑出去看,就看到冰姨抱着你呆呆的一动不动。古怪的是你胸前发出很强的光来,五颜六色的特别好看。但是我一靠近冰姨就转过身来,那光亮也没有了。然后她让我背你进屋,自己就去找胡大夫了。”
叶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照蛊虫的反应来看,困灵石是在冰姨身上。那古怪的亮光也应该是由困灵石所发出来的。叶开不明白冰姨为何拿走了困灵石而不说,也不相信老董的话真的是让他们提防冰姨,更不相信冰姨会害自己。
捶了捶仍然在发晕的脑袋,刚才这事只盼别让傅红雪知道,还是先回去要紧,便站起身来:“小计,多谢你了。我自己去找胡大夫,先走了。今天的事,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好么?”小计重重点头:“放心,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关大哥说这叫义气。”
踢踢踏踏的拖鞋声由远至近,胡大夫风风火火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叫你好好躺着你到处乱窜什么啊,还说叫我瞒着傅红雪,你自己倒是瞒啊。”
叶开无语,皱着眉迎上去:“我不是没事么,别嚷嚷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胡大夫抓着他手就一阵乱按,脸上越来越是诧异:“咦!咦!!咦!!!”他咦的一声比一声高,震得人脑袋疼。叶开挖了挖耳朵:“咦什么?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胡大夫白他一眼:“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咦的是蛊虫居然暂时被制住了,看样子短时间不会醒过来。这倒奇了,我给你那药丸居然这么管用?”
叶开心知一定是冰姨做了什么手脚,也不说破,拍拍老胡的肩膀:“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啊,让傅红雪知道就不好了。”说着回身朝小计笑了笑,小计回他一个大大的笑脸,伸手在嘴上比划一下,示意自己绝不会说出去。叶开重重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也不理老胡,径自回去了。
老胡跟着追出去,伸手在叶开肩上一拍:“先去我屋里,好好给你瞧瞧。那本书上说若是能练了百毒经便能克制这蛊虫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看来还得找老魔头要百毒经啊。”
叶开愣住:“百毒经?不在魔头那儿啊。他说当初是我娘带走了百毒经,还逼我们还给他呢。可是我们在家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郑前辈也说过如果练了百毒经就不会被蛊虫折腾的这么惨,可惜都是马后炮。鬼知道那百毒经在什么地方。”
天地这么大,要找一本书,实在无异于大海捞针,胡大夫摇摇头,只能作罢:“没瞧出来郑三七的医术这么厉害,我可得好好研究研究他那本书。”见叶开走路都有些飘,突然拦在他身前微微一蹲:“长这么高我都抱不动你了,还是背吧。”
叶开一脸尴尬,往旁边闪开,大踏步往前走,声音里有些没好气:“承你的情,我自己能走。”胡大夫摇摇头:“小兔崽子硬撑什么。唉,可惜你自己不能用内力。让骆少宾过来给你调息一阵吧,你当傅红雪是傻子啊,这脸色是个人能看出问题来。”
突然见叶开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忙道:“好好好,好心当作驴肝肺。还是我跟你回去吧,扎几针好好睡一觉。顺道看看傅红雪好了没。”
叶开不理他啰嗦,自顾自回房。见傅红雪果然睡得天塌不惊毫无知觉,顿时放下心来,自己老老实实上床躺着。胡大夫做贼似的跟进来,按着叶开的手腕又是好一阵嘟囔。叶开拍他一下,低声道:“别说话,小心吵醒他。”
胡大夫瞪他一眼大摇其头,不过总算是闭嘴了,拿出随身带着的银针给他扎了几针,好歹能助他固本培元。叶开倦意上涌,竟不顾银针插在身上就这么睡着了。胡大夫扎完针又去看了看傅红雪,见没什么事便掂手掂脚出去了。
门合上的一刹那,傅红雪睁开眼睛,眼神透亮,浑没有半分睡意。待胡大夫走远,才慢慢下床走到叶开床边细细打量。黑夜里瞧不清楚,可是听他的呼吸声既轻浅且急促,实在不像内伤痊愈了的模样。
再者叶开若是身体无恙,夜里睡觉极不老实,蹬了被子还是小事,有时竟连床单都会蹭掉。可此时竟一动不动睡得极沉,可见身体疲累。
傅红雪从一醒来就觉得叶开很不对头,刚才隐隐约约听到他与胡大夫的对话,更加证实了心中所想。他的内伤应该没有痊愈,说不定还很麻烦。一般人经脉寸断就算能救活也会内力尽失,蛊虫的本事牢不牢靠还要另说。
傅红雪心中一动,轻轻扶起叶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见他被自己这样搬动也无半点动静,越发担忧,立刻将手贴在他胸口,渡了些许内力进去。
叶开的内力似乎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沉在丹田波澜不惊。十二经脉穴道处处阻塞,连傅红雪的内力都通不过。傅红雪一颗心沉到谷底,内伤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恐怕还得从蛊虫身上找原因。
叶开软绵绵靠在傅红雪身上,毫无知觉。虽然身子的确不好,但大半还是因为胡大夫那几针。胡大夫本意是想让叶开好好休息,没成想却叫傅红雪误会了。他体内穴道内力阻塞也是因为胡大夫配的那抑制毒发的药的作用,只要他自己不用内劲便没不会触动蛊虫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但是傅红雪哪里知道这些,见叶开想方设法瞒着自己,只道情况不容乐观,抱着叶开的手都在发抖。叶开睡梦中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脸上微微露出一个柔到骨子里的笑容来。
这笑容落在傅红雪眼中,顿时浑身僵直如遭雷击,满腔失意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下。这么美好的一个人,为何竟会遭受如此多的劫难呢。
傅红雪替叶开盘腿坐好,双手抵在他背后逼入内力,再一次替他打通经脉。叶开体内真气不得周转,因此常常气血不济头晕目眩。胡大夫说让骆少宾帮他调调息疏通疏通血脉倒是的确可以让他稍微舒服些。傅红雪这下歪打正着,竟让叶开渐渐醒了过来。
叶开一发觉傅红雪在给自己疗伤,顿时生出抵抗之意。却忘了胡大夫吩咐不能自行使用内力,丹田刚一动,便是一阵剧痛。傅红雪觉察到不对,连忙撤掌。叶开身子一晃,双手硬生生撑在床上不让自己往后倒。
傅红雪本也有些内力不济,却顾不得自己气虚酸软,一把将叶开搂在怀里,恨得咬牙切齿却舍不得说一声重话:“你到底想瞒我多久?”
叶开抬眼看他,却不说话,慢慢将头别向一边。傅红雪知道他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再也忍不住,狠狠晃了晃他:“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开咬着下唇依旧不肯开口,眼里却涌上一层水汽。傅红雪心痛如绞:“叶开!你说不让我担心就是这么做的?你这个……混账!”
再大的眼眶也承载不了越来越多的泪水,终于一滴一滴滚落下来。傅红雪突然大力将他整个身子翻过来面着自己,深深看了一眼又将他紧紧压在自己肩上。拥住他的手臂力气越来越大,勒得叶开觉得自己浑身骨头恐怕都要被挤碎了。
叶开忍不住,终于颤着说了声:“疼……”傅红雪猛地松开他,捧起他脸,没头没脑就这么啃了上去。
“疼,你岂知我比你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