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五、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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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忙拉着傅红雪:“先别生气,听沉舟把话说完。”傅红雪对沉舟的怀疑由来已久,如今她这番话在傅红雪听来纯粹是挑拨离间,也不理叶开,当下便沉着脸声色俱厉:“姑娘若真心想摆脱魔教就不要来淌这趟浑水。”
沉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着下唇泫然欲泣:“傅公子,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沉舟没齿难忘。”傅红雪一挥手:“不用说这些。我未曾有恩与你,你也别来给我添乱。请!”语气生硬郎心似铁,伸手便要让她出去。
叶开皱眉,轻轻按下傅红雪的手:“我相信沉舟不是来挑拨离间的。到底怎么回事,沉舟你说说清楚。”见叶开发话,傅红雪也不好说什么,冷哼一声,依旧回到床上躺下。叶开向沉舟笑笑,拉着她坐下,自己坐在一旁相陪。
看到叶开的笑容,沉舟莫名其妙安定下来,咬着嘴唇从怀中摸出一块铁牌子来:“叶公子,沉舟原本就是秦家安插到你们身边的密探,先前透露了叶公子的踪迹,害两位走了这许多弯路,我早已懊恼致死。这块牌子让我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我一直想扔掉却又不敢。但是我想摆脱他们的心思,当真不是假的。”
“我很感谢傅公子你将我送到点苍派。许是他们真不知道我在何处,又或许是沉舟无足轻重,在点苍的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没来找我。可是,可是我一直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秦家的厉害我领教过,我知道没这么容易躲得过。”
“傅公子,沉舟本不是好人,可是莫说你曾有恩与我,即便没有,我也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害你们。只是身不由己,终究还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是一直想补偿的,若不然今日也不会来敲这个门。”
傅红雪听了这番话,怒气渐息。叶开听他呼吸不复粗重,点头示意沉舟继续。沉舟心中感激,朝叶开微微行了个礼,继续说道:“那时你们走后,胡大夫便跟着匆匆走了。韩大哥说他定然是去追你们,说不定有找到你们的法子。于是跟骆掌门商定由他先跟着去,若有消息再通知大家。”
“等消息的时候大家都很着急,冰姨自你们走后连着哭了好几天,我一直陪着她好好劝慰,好不容易劝得她放宽了心。韩大哥这么急着找你们,与冰姨还真有莫大的关系。”
叶开与傅红雪对视一眼,这个韩挚说他粗枝大叶,有时候却心细如尘。叶开叹了口气:“看来咱们真的想错了,若是当时带着冰姨一起走,便没今天这个事了吧。”
傅红雪依旧闭着眼睛不置可否。叶开对着他耸耸肩,转头向沉舟道:“我看冰姨瘦了些,刚才没好意思问,想来咱们走之后,她一定吃什么都不香。”
沉舟点点头:“何止吃不香,睡也睡不好。我时常见到冰姨的屋子过了三更天还亮着灯。”轻轻叹一口气,“所以一听说你们的消息,冰姨就急着来找你们。骆掌门不放心,原本要陪着来,但是突然有几个人来找他,像是有什么急事要解决,无暇抽身。可是冰姨着急赶来,所以我就先陪着她过来。”
叶开咦了一声:“骆少宾自己没空,怎么也不派几个弟子送你们?”沉舟皱了皱眉:“骆掌门自然不会这么托大,可是冰姨不知为什么坚决说不要,没等掌门安排好人手就二话不说跳上马走了,我也是追了好一阵才追上的呢。”
傅红雪睁开眼来,正好对上叶开疑问的眼神,便摇了摇头:“冰姨一向很娴静,怕是真着急了。”沉舟抬眼看看他,续道:“可是我刚一上路,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人跟着咱们。”
沉舟又叹口气:“一直到咱们遇上秦昭然,我才知道这一路芒刺在背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叶开看看沉舟,又看看傅红雪,最后还是将眼神转到沉舟身上:“冰姨出身魔教,与秦昭然认得也是有的。但是他们交谈,怎会叫你看见了?”
沉舟咬了咬牙,颤巍巍站起身来,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纸包递到叶开面前:“便是因为这个。秦苍让我将此物伺机下在你饭食之中。而那时冰姨正在一旁与秦昭然说话,眼神瞟过来,分明是看到了,可是之后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突然苦笑一声:“冰姨正是因为知道我是什么货色,才对我毫无避忌。”
傅红雪霍一下从床上蹿起来,一把抢过那个纸包,满面怒气:“你随便弄这么一包莫名其妙的东西来便以为我会信你?”叶开脸色一白,轻轻按住他手:“你虽不会解毒,想来魔教的毒物你所见的也不少,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傅红雪颤着手将纸包打开,露出一撮白色粉末来,拿到鼻端嗅了嗅,脸色变了几变:“看样子不像是毒药。”
叶开脸色淡淡的:“与某些药似是而非了?是秦苍改过方子了吧。别凑太近了,你那半吊子也不见得顶用,明儿拿给胡大夫看看吧。”沉舟在傅红雪的盛怒之下大气也不敢透,傅红雪的眼珠子在她身上打量了许久,几乎想将她的心挖出来瞧瞧,良久才咬牙道:“秦苍给你药的时候说什么了?”
沉舟摇摇头,低声道:“他只说让我下药,别的叫我别管,到时候他自会处理。他受了重伤,吩咐我之后就让我出去了,一句话都没多说。后来我在外头等了冰姨好一阵子才见她出来。之后我们各怀鬼胎都没怎么说话,便快马加鞭赶来这里了。对了,他们在离此地的南边大概三十多里地按扎了几个帐篷休息。”
傅红雪依然死死盯着她。沉舟被他看得泫然欲泣。叶开暗暗叹口气,撑着傅红雪的胳膊站起身来,顺手拿过那药重新包好塞在自己怀里,轻轻问道:“我瞧冰姨并没有什么异常,你看她与往常有何不同么?”
不料傅红雪反应奇大,猛地将胳膊一抽一推,怒道:“你竟然信这个魔教的密探胡说八道!”叶开被他一下掀翻在椅子里,愣愣的瞧着他,半晌才道:“我只是觉得沉舟没有必要来骗我们。你,能不能先把韩挚去叫来?”
傅红雪一愣,立刻明白。沉舟来此说了这一番话,无论真假,冰姨的房间是回不去了。他虽然不愿意相信沉舟所说的话,沉舟的死活他可以不顾,但是叶开却不可能不理。此刻出去冷静一下也好,便一甩袖子离开了屋子。
沉舟目送傅红雪出门,眼眶内再也盛不住多余的重量,两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叶开以手撑头,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幽幽的向沉舟道:“沉舟,你还有些事没说吧?”
沉舟猛然一颤,拼命摇头:“我只是贪生怕死而已,我的确不是好人,可是我真的没想害你们。这事若不是与我自己有关,我可能也不会告诉你们。我只是想自保,可是你们的救命之恩沉舟不会忘。叶公子,冰姨与你们亲厚,可是人心隔肚皮,她毕竟不是你们的亲娘。”
叶开垂着眼:“秦苍给你的多半不是毒药,他不会害死我,只是想抓我回去罢了,你不用内疚。你的处境我明白的,今天这番话,多谢你了。”沉舟愣愣的看着他,突然盈盈下拜:“叶公子,你是明白人。沉舟感恩在心,决不敢忘。”
叶开扶她起来:“不用这样。骆少宾是不是正在赶来?”沉舟点点头:“应该是,骆掌门说会尽快过来与你们汇合。”叶开正色道:“现下是个好机会,秦苍受伤了,魔教如今只剩秦昭然一个人。沉舟,帮我做件事,你敢不敢?”
沉舟睁大眼睛:“叶公子尽管吩咐。”叶开点头:“爽快!你帮我去告诉骆少宾,让他来此与咱们配合,前后夹击,端了魔教。但是此处山路险阻,还很有可能碰上秦昭然,危险得很。不过有韩挚陪同,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敢去吧?”
沉舟脸色红了几分,眼神却坚定:“我与冰姨两个妇孺都能从点苍跑来这里,何况还有韩大哥,这么点小事,沉舟定不辱命。”叶开听她死士一般的说话,不禁扑哧一笑。想她与冰姨这一路,定然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若不然,以沉舟如此精明,怎会一来此地便找到自己二人告诉这种骇人听闻的消息。沉舟原本几乎身处地狱,若是能借此助她彻底脱离苦海,也算是功德一件。她留在此处定然不妥,还是乘夜尽快将他送去稍微安全些的地方吧。
叶开直觉沉舟没有恶意,但是他也不愿意相信冰姨会来害自己二人。脑袋突然一抽一抽的疼,叶开揉揉太阳穴,思绪不可避免的杂乱。冰姨对于傅红雪的意义远远大于一个母亲,母亲是不会害自己的孩子的。冰姨往日对他二人的疼爱溢于言表,如今也没有半分不同。
叶开回想了一下刚才与冰姨重逢时的情景:冰姨很激动,一看到自己便掉下泪来。那感情瞬间带动了自己,只一个眼神的交错两人便抱在一起。冰姨的眼神很温暖,又带着些许埋怨些许担心,还有见到孩子无恙而瞬间放下的心,都是一个母亲该有的,不夸张不做作极其自然。
叶开想不出来有什么破绽,这个冰姨应该是真的,并没有被掉包。可是沉舟说的那些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还有老董的遗言,叶开相信自己也没有听错。
门外传来脚步声,傅红雪铁青着脸带着韩挚进来。韩挚一进来就探头探脑:“沉舟,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