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二、花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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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树叶铺垫而成的床铺睡得终究不舒服,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两人就醒了。行走江湖多年的叶大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眯着眼看了会儿太阳,辨了辨方向,指着一条小道向傅红雪道:“这里应该就是去巴蜀的路了。”
没什么江湖经验的傅大侠跟着叶大侠在山林里转圈,然后看到叶大侠满脸无辜的转过头跟他说:“红雪,我们好像迷路了。”
叶开的脸色有点难看,傅红雪很无奈,但是不舍得说他。深山老林里人迹罕至,他们原本的目的就是躲着不让人找到,那就先做几天野人再说。好在山林里不乏食物,倒也落得逍遥自在。
傅红雪唯一担心的是叶开的身子,但是几天来无医无药,他反倒一日精神一日,便渐渐放下心来。也许是之前憋屈久了,此时的叶开真如那个从五行山下蹦出来的齐天大圣一般,调皮跳脱却又不失规矩。
不知翻了几个山头,不知过了几个树林。这日眼前豁然开朗,站在不知名的山头,摇摇望见山脚下一汪大水,傅红雪一呆,问道:“这是洱海?咱们难道绕了一圈又回去了?”叶开歪着头伸出手似模似样丈量一下才说道:“不是,这片水比洱海小很多。骆少宾不是说过,洱海的东北方有一个大湖泊,叫做程海的么?多半是这个了。”
骆少宾说过什么傅红雪当时也没放在心上,此刻哪里还记得,反正叶开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是说这地方就是银河,傅红雪自然也不会反对。便问道:“山下多半有村子,咱们去瞧瞧?”
两人在山林里做了十几天野人,浑身上下脏兮兮,胡子拉茬,也是该找个地方洗个澡休整一下了。叶开迫不及待的答应着,拖着傅红雪的手就往山下冲。
山下竟有个小小的镇子,镇上竟有家小小的客栈。叶开心花怒放,他叶大公子身边鼓鼓囊囊的荷包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两人照旧只要了一间屋子,却吩咐店小二烧了两大桶热水。两人分别泡在浴桶里胡扯,扯着扯着叶开居然睡着了。傅红雪无奈,只得匆匆洗干净自己再把人从水里捞出来。仲春天气说冷不冷,说暖也绝对不暖,把水泡凉了铁定会感冒。
叶开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傍晚才醒过来,双手在脸上搓了搓,抬眼看傅红雪,觉得哪里不对头,呆呆看着他。傅红雪坐到床沿去,见他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揉了揉他睡乱了的头发:“睡醒了还发什么呆?”
叶开摸了摸自己下巴,又摸了摸傅红雪下巴:“你给我刮胡子了?”傅红雪替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嗯,小李飞刀用着还挺顺手。”叶开顿时炸毛:“傅红雪!你用我的飞刀刮胡子!”扑上去就掐他脖子。
傅红雪笑着躲开,看着那两只瞪圆了的眼睛乌溜溜的透着灵动的光,说不出的舒畅:“总不能用我的灭绝十字刀刮吧,也太大了。你说你前几天都把刀藏在哪儿了?刚帮你洗澡换衣服才看到。”
叶开虎着脸:“这刀是师父给我的,你怎么可以这么糟践它。”摸了摸发现刀果然不在身上,伸手问傅红雪要:“刀呢?还给我。”傅红雪抓住他爪子轻轻用嘴唇咬了咬指尖,另一只手上突然就多出一把飞刀来,递给叶开:“在林子里的时候你死活不肯用这个刮胡子,如今住在店里,哪里还用得着它。看你急的。”说着又揉了揉他的乱发。
叶开收好飞刀,朝他嘟一嘟嘴,跳下床来:“饿死了,今天咱们到店堂里吃饭好不好?”傅红雪自然说好。叶开乐颠颠拉着他跑到楼下点了许多云南当地风味的菜,趴在桌上可怜巴巴看着对面腰杆挺得笔直的傅红雪:“我可不可以喝酒?”
傅红雪见他又露出一副小狗的神情,差点没崩住,心里一软,便向小二道:“再来一壶酒。”叶开顿时眉花眼笑朝傅红雪猛摇尾巴。两人很久没有这样单独安安静静好好吃一顿饭了。当地的美食不见得合口味,但两人都吃的很满足。叶开知道傅红雪不许他多喝,也就乖乖地适可而止,没让他操心。
叶开喝酒上脸,一两杯下去脸上就晕上一层粉色,渲染在沐浴后的干净肌肤上别添一番风致。傅红雪看着他,笑得高深莫测。叶开知道他在想什么,脸红得更甚了。
当地人自家酿的米酒很好上口,但是后劲很足。第三杯下肚,竟有些醺醺然。叶开可怜了一下自己,许久没喝,酒量竟然消退了。胸口泛起一点奇异的感觉,酒气仿佛影响到蛊虫,连这小东西也醺醺然起来。叶开笑了笑,捂了下胸口。
傅红雪不解,问他怎么了?叶开笑着指指胸口:“它喝醉了。”傅红雪以为他说胡话,将他手里的酒杯拿走,抓着他手臂拎起来:“我看是你醉了吧,吃饱了?回房吧。”叶开踉跄一下,被他抓住的地方有些疼痛,掰开他手轻轻揉了揉,抬眼看他:“我哪儿这么容易醉。”
傅红雪被他湿漉漉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颤,上前提着他胳膊不由分说往楼上拖。叶开软软的挣扎:“还早呢,回什么房啊。咱们去湖边走走吧。”傅红雪见他似醉非醉,心想回房也没什么事情做,万一自己一个失控做了些不该做的是就不好了。一个愣神之间,早被叶开拉着往门外而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轮明月从山间升起,映得湖水上一片斑驳的月影。两人携手在湖边漫步,仲春的微风轻轻吹在身上,吹散了微醺的酒意。
傅红雪没喝几杯,一壶酒大半都进了叶开肚子。叶开泛着酒意水汽氤氲的眼睛瞟来瞟去没个定性,直瞟得傅红雪心里痒痒的。叶开很可口,傅红雪食髓知味,哪里有不想的道理。只是他大病初愈,傅大侠自问不是禽兽,也就只能强行忍住。
叶开其实没醉,但是蛊虫被酒气蒸腾,却醉的厉害。叶开受它影响,脚步就有些踉跄,是不是踢到石子绊到树枝。傅红雪怕他跌倒,提起精神照看着。
两人安静走着,谁都没说话。风中送来不知名的花香,味道清淡。叶开循着味道走去,果见一片花海,拉着傅红雪的手奔过去,颇是兴奋。这片花树约莫半人高,树冠蓬松,开满覆盖着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花朵。月色下颜色有些失真,但约莫都是红的粉的。想来白日里此处定然异常漂亮。
叶开轻轻摘下一朵花,放在鼻尖闻了闻:“奇怪,不香啊。”看了看,扯下一片花瓣就往嘴里送。傅红雪想阻止,却见他扁了扁嘴:“有点苦,不好吃。”嘴上说不好吃,手上却将一整朵花都往嘴里送。
傅红雪拦住他:“不是说苦么?别吃了。”叶开又摘了一朵嚼在嘴里:“可是蜜蜂喜欢花儿啊。我总不能自己吃饱就不管他了。”两人在山里乱转的时候叶开也没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朵,傅红雪听他这么说也就不阻止了。
叶开在花海里四处走动,一边走一边摘些不同颜色的花朵塞在嘴里,还一边品评这些花的味道,大多不是很好。傅红雪拿他没办法:“味道不好就别吃了。”叶开摘了一朵花在拿在手上把玩:“回味是甜的啊。嚼多了还真有股香味,你闻闻。”
傅红雪见他居然将嘴唇凑上来,脑中立刻晕了一下。眼前的人唇红齿白吹气如兰,再也忍不住,张嘴含住那张红唇,舔了个遍。
叶开嗯嗯啊啊几声,身子突然软了下来。傅红雪开始还当他动情,片刻之后就发现不对,手上力气松了松,叶开竟然靠着他滑下去。大惊失色,抱着他蹲下来:“怎么了怎么了?”
叶开抬起手微微握了握拳:“麻,动,动不了了。”傅红雪吓得立刻就出了身冷汗:“这花有毒?”叶开点点头:“多,多半,是。”见他说话口齿不清,舌头都大了,连忙抱着他往回跑。
突然听到有个声音低低笑了两声。傅红雪一凛,脚步顿了顿。却见花丛中走出一个人来,慢条斯理地说道:“咱们云南有一道名菜,叫做杜鹃醉鱼。西北边有个名为碧塔海的湖泊,湖边满是杜鹃花,花瓣落到水里,湖里的鱼都来吃它。可是这花有毒,鱼吃多了就动不了了,漂在水面上,当地人随便捞捞就是好几条。用这鱼做出来的菜啊,特别的香。你们两个来到此地,竟不知道这杜鹃花有毒么?”
月光下瞧不清面目,傅红雪只见这人穿着汉人衣衫,头发花白,颔下有须,年约六十开外,是个老翁。见他吐词用语都不像普通百姓,顿时心生防范,可是又不由自主问道:“那老丈可否告知这杜鹃花的毒该怎么解么?”
那老者哈哈一笑:“不用解,鱼吃了杜鹃花一会儿也就没事了,何况是人。”傅红雪听闻这花毒性不强,顿时松了口气。却听老者又问了一句话,刚放松的神经又瞬间紧绷起来。
“小娃娃,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们与西域魔教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