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四、纠结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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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凉的手指掠过傅红雪的嘴唇,引起一阵战栗。傅红雪呆了呆,轻轻握住叶开的手。这手手指纤长,骨骼分明,肤色白皙,半分不输给沉舟那那双柔荑,却又能清楚的感觉到它的力量,分明是一对男人的手。
     多日不见,这双手竟也似细瘦了许多,傅红雪心底翻起一阵细细密密的酸楚,情不自禁捧到嘴边,嘴唇就这么印了上去。叶开自他拉着自己的手开始便已经呆住,眼睁睁看着傅红雪吻了自己的手一下,一时反应不过来。
     待觉得这样不对,傅红雪的手竟已落到自己脸上来,雪白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躲又躲不掉,也不忍心将他甩开,只细细的“嗯”了一声:“别。”
     傅红雪耳中轰一声大响,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一般的闹了个大红脸,堪堪把手放下,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来。两人同时坐直身子,眼望远方,一瞬间,连中间流动的空气都诡异起来,
     过了许久,傅红雪偷偷拿眼瞄叶开,却见他脸上红晕未退,嘴角似笑非笑,虽低着头,却能见到他眼中的一汪静水,清澈见底。傅红雪从来没觉得眼前这人似如今这般好看过,因养了多日病而久未见阳光的赛雪肌肤,那勾人魂魄的双目,那精致无暇的锁骨,面颊的红晕更添了许多风致,傅红雪咽了下口水,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叶开正在思考这是怎么回事。自从自己逃回他身边,傅红雪就仿佛变了个人,对自己远比先前温柔,几乎千依百顺。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变了,时不时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辣感觉。几乎能让自己融化在这深邃的眼神中,不可自拔。
     让他觉得,自己竟是被深深爱着的。
     叶开能感受到来自母亲,来自师父,来自翎儿的深深爱意,但是那些爱意与来自傅红雪的却又不同。母亲、师父、翎儿的爱让他感到安全、温暖、无忧无虑,可是来自傅红雪的这一份,却让他觉得甜蜜之中有些酸涩,温暖之中却感觉到一丝丝危险。
     他们是兄弟,原该亲密无间。但是如此的亲密,到底有没有问题呢?一时间,叶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傅红雪,该用什么语气跟他说话?该对他做什么样的动作?该用如何态度与他相处?叶开很茫然。
     此时此刻,无可避免的想起翎儿。翎儿信任他,崇拜他,发自内心的喜欢他。而他,则觉得自己应该回报对自己付出一切的她。叶开总是这样,别人对他一分好,他便还别人十分好。他原本是觉得自己喜欢翎儿的,可是翎儿离开自己已经将近两个月了。这五十多个日日夜夜,想起翎儿的时刻到底有几分呢?
     对于翎儿的离去,叶开原本以为自己会难过很久,没成想不过几日便已恢复。虽说最近遇到的事对自己冲击太大,但是似乎自己想起傅红雪的时候要比想起翎儿的时间要多得多。
     叶开自顾自纠结着。傅红雪静静地看着他,随着他的表情变化一并纠结着。马蹄声平稳单调而有节奏的敲打在两人心头,将两颗乱糟糟的心慢慢理顺,舒展。傅红雪咳了一下:“你的手还是挺冷的,进去吧,别在这儿吹风了。”
     叶开仿佛过了很久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呆呆的“哦”了一声,才磨磨蹭蹭掀开帘子钻进车厢。帘子放下的一刹那,傅红雪才松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嘴唇,那上头还留着微微的凉意,似乎还夹杂着一股蜜香,久久不能散去。
     那个被逐出师门的武当弟子此刻正睡得昏昏沉沉,沉舟坐在他身旁做针线,见叶开进来,朝他笑了笑,却不说话。叶开没精打采的将沉舟前两天做的几个荷包拿来把玩,翻来覆去终于挑中一个紫色流苏的揣在怀里。
     没多久便又拿了出来,掏出自己以前用的钱袋子,将里头的银两倒了一桌子,叮叮当当一阵大响。韩挚大概是听到了声音,哼哼了几声,翻了个身又睡了。沉舟抬起头来看看叶开,眼神里仿佛有责备的意思,见叶开低着头数钱,浑没注意这边,便也不好说什么,依旧低着头去做手里的活。
     叶开趴在桌上,撅着嘴,用一根手指拨着面前的金银。反反复复数了好几遍。总共十一张金叶子,三个五十两的大锭子,十两的锭子七个,五两的六个,大大小小散碎银子约四十五两,外加三十四个铜钱。数清楚后便一股脑儿装到了那个紫色的荷包里。
    刚想放回怀中,瞥眼间看到旁边另几个大小不一的荷包,想了想,又将金银倒在桌上分门别类。各种颜色的取过几个,将金子放在黄色的里头,银子放在白色的里头,铜钱放在褐色的里头。
    韩挚在叶开叮铃桄榔折腾银钱的声音中睡得无比欢畅,还颇有节奏得打起呼噜来。沉舟看着叶开倒腾银两,大惑不解,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呢?”叶开眼睛都不抬一下,撅着嘴无精打采地道:“无聊。”说着提起面前装着银子的白色荷包递给沉舟:“喏,这个给你。”
    沉舟诧异道:“给我钱做什么?”叶开将头歪在桌上:“买米买面买布料,跟着咱们两个大男人,总不成要你出钱。”沉舟噗嗤一笑,接过荷包:“好啊,主人家给的银子,婢子可要好好保管,保证用在刀口上。”
    沉舟见惯了大场面,对豪客们动不动出手就是几百两银子早已见怪不怪,叶开给的钱虽多,她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吃穿住行都是大家一起在用,谁付钱都是一样。嘴上说好好保管,手上接过荷包就朝身边随便一放。都是有钱的主,几百两银子居然都没放在心上。
    韩挚的呼噜声渐渐惊天动地,叶开皱着眉盯着他看,发现他打呼噜时似乎呼吸挺困难,费老大的劲发出很大的声音将一口气吸进去,又从嘴里嘘溜溜地吐了出来。看了半天,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他半边鼻子。韩挚丝毫没觉得任何异样,照旧呼噜震天。
    叶开歪着头看他吸气再吐气,又换了一边再摁住,照旧没有任何影响。不禁有些生气,撅着嘴突然将他鼻子捏住。进气的通路被阻,呼噜声立刻停了。只见韩挚吸了几口气,胸口鼓了几下,发现没有空气流进来,渐渐感到憋闷,挣扎了几下睁开眼睛,陡然看见叶开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叶开捶桌大笑,韩挚甚感无奈。傅红雪听见声音掀开帘子看了看,差异问道:“怎么了?”沉舟与韩挚对视一眼,双双摇了摇头,朝傅红雪耸耸肩,摊了下手。傅红雪看着叶开,见他捧着肚子笑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眉头却轻轻皱着。不禁偷偷叹了口气,轻手轻脚把帘子放下。
    叶开笑了一阵,见没人理他,更加觉得无聊,索性躺倒,闭着眼睛睡觉。但是翻来覆去好一阵也没睡着,又坐起身来,呆了一会儿,忽然可怜巴巴望着沉舟:“我要喝酒。”沉舟回答极为干脆:“没有。”
    “我有我有。”韩挚闻言从怀中摸出个葫芦来递给叶开,这恩人的要求再大也要满足。叶开斜眼瞧了瞧葫芦,撇嘴道:“这么小。”不情不愿拿了过来,“聊胜于无吧。”拔去塞子就往嘴里倒。沉舟“啊”一声大叫:“不许喝酒。”
    只听帘子哗啦一下,傅红雪突然出现在叶开身边,劈手就夺过那葫芦。酒水浇了叶开一头一脸。一口酒呛在喉咙口,引起一阵猛咳。傅红雪叹了口气,轻抚他后背帮着顺气。
    韩挚悻悻地拿过葫芦:“这么好的酒,糟蹋了……”叶开瞪向傅红雪:“就是,干嘛糟蹋这么好的酒。”转头问韩挚:“这酒哪儿买来的?咱们再去弄点吧。”韩挚低着头,大是沮丧:“这,这是我从武当山带下来的。是我师父酿的,再也弄不到了。”
    叶开大喜:“我们这不是正好要去武当山么,你重新拜师,我们好问你师父要酒喝。”韩挚闻言脸上神色电转,忽喜忽悲,半晌喃喃说道:“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很生气,多半不愿让我重回门墙。”
    叶开看他傻乎乎的模样有些好笑,突然问道:“你武当同门为什么跟你打架?还打得这么狠,差点弄出人命来。”韩挚一愣,顿时一脸悲戚:“他们说我丢了武当派的脸,我气不过,跟他们动起手来,结果打不过他们。”
    他回答的不清不楚,叶开也不好细问,说不定涉及到人家门派的机密事,若是他不愿回答就无趣了。转过头来看到傅红雪,“咦”了一声:“你怎么进来了?”突然一拍脑袋,掀帘出去:“啊呀,没人驾车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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