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王府重生 第二十章 王府丧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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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册十四年,九王爷遇害,满府上下,尽皆被戮,小三王爷不知所踪,唯小四王爷幸存焉。九王爷,性敦厚,素恤民生,每逢佳节,则布施贫民。寻常百姓、贩夫走卒,莫不感恩戴德。闻九王爷薨,百姓皆痛不欲生。——《夏史-齐王传》
天册十四年,正月初五,王府发丧。
这天来王府的上至皇上、太后、皇后、太子。下至文武百官,还有无数自发的前来的百姓。整个长宁一片白,触目惊心的白,白雪茫茫,白衣如海。
我木然的站在父王、母后的棺木旁边,看着眼前的来来往往的人群。太后在皇后的搀扶下,来到棺木前嚎啕大哭,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她知道今日才来,后来问及澹台胤方才知道,皇上下令严守消息,直到发丧那一天才通知身体不太好的太后,太后知道后果然急的晕了过去,被太医救醒后,立刻来到王府。
“澈儿,苦命的孩子,瞧瞧这眼睛都哭肿了。”太后左手拉着我的手,右手不断地擦拭着眼泪。
“皇祖母莫要太悲伤了,您身体素来不太好,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天下父母心。被她这么一哭,我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嗯,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如今你哥哥生死未卜,你父王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孩子,定要好好地活着,谁敢欺负你,皇祖母定不饶他。”太后摩挲着我的头。
“母后,人死不能复生,还望母后节哀,皇弟泉下有知,也定会舍不得你这般伤心的。”皇上道。
“哼!你居然瞒到我现在,我问你,这都过了五天了,你找到凶手了么?”太后气愤地瞪着皇上。
“回禀母后,还未曾抓到。”皇上面露难色。
“查,一定要严厉查办,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对大夏朝王爷动手,他眼里还有皇室么?”太后语气中透着几许狠戾与愤怒。看着眼前的文武百官以及外圈的百姓道:“知道线索上报者重赏,知情不报、藏匿凶手者,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是,儿臣已命人查办,儿臣定会亲手揪出凶手,为皇弟平冤。”
父王、母后、哥哥姐姐还有各侧妃被缓缓放入了棺椁内,随着棺木渐渐合上,我知道此后再也不能见到这些熟悉的面孔了,自此天人永隔。
起棺,吹奏哀乐,我就这么木然着跟着。刚一出王府,门外早已跪满了身穿白衣的百姓,木然的、小声抽泣的、泪流满面的,孩童、少妇、青年、老翁、老妇,身上均已经落满了厚厚的一层雪,见到棺木出来后,有些情绪失控的站了起来,想冲上来,被周围的士兵拦住。怎么办呢,泪水再一次随着众人的哭泣流淌了下来,我感觉这几天似乎将一生的泪水都流尽了。白色的纸铜钱被人高高地抛起,随着漫天的雪,翩跹飞舞,如同折翼的蝴蝶,摇晃着下坠。棺木走走停停了好几次,激动的人群和士兵相互推搡着,紧紧地跟随在棺木的后方。
及至皇家陵园,青石铺就的路两旁挺立着苍松,见证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守护着黄土下的亡灵。
进棺,封墓。皇帝在上,我站立在一侧,百官寂静地站在下方。皇上敬完香,对着墓碑叹了口气:“皇弟,弟妹,你们一路走好,朕会替你们照顾好澈儿,至于洌儿,朕会一直找下去的。”太后在皇后的搀扶下,两人依次上了香。然后就是老将军和舅舅、舅母了,老将军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的上完香,便由舅母搀扶着走了下去。哎,白发人送黑发人,无论是谁都不好过吧。即使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此时此刻也早已顾不得男儿有泪不轻弹了。
整整一天,我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哭、跪拜、哭、跪拜。。。从昼到夜。
夜凉如水,我拒绝了跟随澹台澈一起回皇宫,坐在残破的门槛上,眼前不断涌现的是我这三年来过往的点点滴滴。
“呀,母妃快看,四弟弟睁眼了,咦,真是好生奇怪呢,三弟弟一直哭,可是四弟弟怎的却这么安静呢。”还记得静芙用手戳我的脸,我不耐烦的挥舞着手想把她的手打掉的场景。
还记得出生那会儿铺满大红锦被的床上,母妃曾面色温柔、双眼含笑的望着我,汗水濡湿了她的鬓发。
还记得母妃在某个上午就那么静静地抱着我,陪我买吃的、看杂耍,毫无怨言。
“来叫一声父王听听。”父王那时还将我抱在怀里逗弄着我呢。那是一个五官俊朗、温润如玉的男子。
“姐姐,美人。”曾记否某个小女孩听后面红耳赤,满屋子的人都笑了。
“要父王,咯咯咯。。。”当年,还坐在父王的腿上,被他蹂躏自己的嫩脸呢。
“听说澈儿弟弟天资聪颖,才两岁多就能如四五岁孩童般开口说话,怎的见到我们也不叫声姐姐啊?”映菱从来都是那般调皮。
“澈儿弟弟,这叫礼尚往来,可懂?”除夕见到了一向淡漠的大哥露出了美丽的笑容。
还有那永远跟在大哥后面怯懦腼腆的二哥,那温婉乖巧的雨蕊。
有点想念某个小屁孩了,那个小时爱哭、留着哈喇子的小孩,那个被我用吃的哄骗叫我哥哥的小孩,那个鹦鹉学舌帮我一起欺负师玉皓的小孩。。。哎,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相信他应该还活着吧。
都已成为过往了啊,从此深深地埋在记忆里,成为回忆。
夜来独坐怅怅怅,梅影幢幢,现暗香,
澈骨烈风狂狂狂,单衣斜披,目凄凉,
倾弛王府荡荡荡,断垣残壁,繁华葬,
心头往事惘惘惘,生死永隔,泪千行,
寒雪漫天扬扬扬,银装素裹,空留殇。
一件狐裘披风悄悄然落在了肩上,回首顾盼,被拉入了一个小小的怀抱中,头顶飘来低低的声音:“刚刚是你自己作的词?”
我拖着浓重的鼻音:“嗯。”
“可有词牌名?”
我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想了想,淡淡道:“夜澈倾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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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