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芬走到家门口，把钥匙拿出来，但是同一时间，门就打开了。
    “啊，美芬，你今天很早啊。”卓慧没想到美芬会站在门外面。
    “对，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早点回来，你要出去吗？”
    “不是，我也是刚刚回来，我现在去丢垃圾。”
    “你先出来吧？”美芬看到卓慧手上有一个塑料袋，然后她侧身让卓慧先出来。
    “谢谢，晚点见。”卓慧出来以后，美芬就进去了。
    打开自己的房门，美芬挂好手袋，在冰箱拿了一瓶水，坐在小沙发椅上面休息。
    她比耀国晚下班，一般来讲，早上都是她关床，把桌子拉出来，也把沙发打开。在她上班以前，把台和沙发都弄好，耀国回家的时候，他不用整理，只是把食物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吃点简单的晚餐，就可以继续在桌上工作。在美芬回家的时候，耀国会为她热晚餐，然后在美芬洗澡的时候，耀国便把床打开，为她准备好休息的地方。
    美芬每周放假的时候，要上菜市场和准备半个礼拜的食物。因为他们的冰箱不够大，有些食物也不能放太久，有时耀国也要负责去超市采购。一般美芬在耀国购物回来的隔天早上要早点起来，准备余下几天的食物。志刚说他可以帮忙做饭，但是志刚不能在老邓的房间煮食，又不方便来美芬的房间，膳食还是由美芬负责。
    在过去的几个月，他们的分工都很完美。能与相爱的人在一起，房子虽然小，还是过得很甜蜜。夫妻的共同目标是在三年以内换一间大一点的房子。如果服装的生意做得好，有可能更早一点实现换房的梦想。
    为了想把服装的生意做好，美芬很努力的在御意那里帮忙，边做边学。她每天上班以前去御意的工作室两个小时，放假的时候，差不多整天都待在御意那里。
    虽然同时做两份工作很累，但是每天晚上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耀国已经把床准备好。有了耀国的爱和支持，她想自己是现代最幸运的女人之一。她以前没有这个感觉，因为以前他们的床是固定的，不用打开，想休息也很简单，跳上床就可以了。耀国心疼她整天工作的疲累，为她准备床铺，她很珍惜耀国的心意。
    今天妈妈的电话，把她带回现实，不管她怎么满意住在这里，享受婚后的家庭生活，但是一个家只有五平方米的地方，实在是小得可怜，没能换房以前，她甚至不敢要孩子。
    她用眼扫一下整个空间，坦白讲，美芬需要承认这房子就像一个笼子一样。不光妈妈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家，她也接受不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学做衣服，希望挣点兼职的钱，改变他们的生活状况。那种突然而来的无助感，真的令人很泄气，忍不住再一次流下泪来。她把自己的头放在手臂上面，趴在桌子上，静静的思考妈妈来访的难题。
    有人在敲门，美芬在开门以前，把泪擦干。
    * * *
    “美芬，你不舒服，吃个橙多吸收点维他命C，会感觉好一点。”卓慧拿着一盆切好的橙站在外面。
    “谢谢。”美芬真的没有心情和任何人说话，并不打算邀请卓慧进房里面。
    “你的脸很白，有没有发烧？最好不要又站又蹲的开关沙发和开床，让我进来帮你吧。”卓慧先想到美芬生病了，所以她带橙过来给美芬。但是可以看出来，美芬刚哭过，她意识到美芬这么早回来应该不是因为生病，可能是发生了问题。
    卓慧不知道美芬发生什么事，她还记得第一天搬进来的时候，美芬多热情的帮她准备晚餐。她希望陪着美芬，分散她的注意力，直到耀国回来。她知道耀国一个小时后就会回来，每天同一时间她都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但是她很少出来跟耀国打招呼。自己是个单身女人，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没等美芬表态，卓慧便把美芬推进房间里面。“吃几片橙，喝点水，然后我帮你开床。”卓慧说。
    “不用了，我老公快要回来，如果把床打开，他就没有地方坐了。”
    “你要不要做点按摩啊？可以舒缓不适。”没等美芬反应，卓慧就把手放在美芬的肩膀上，帮她做按摩。
    “谢谢，你弄得很好呢。”她很奇怪为什么卓慧按摩的技术那么好。
    “我在医院的时候，身体不能动，有个物理治疗师帮我做按摩，我是从她那里学的。当我身体好一点，能用轮椅走动的时候，我便去其他病房，帮那些年纪大的孤独老人家按摩，减轻他们的痛苦。我现在还在学玩魔术，去医院当义工，给那些生病的小孩子带点欢乐。”
    “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工作呢，我希望有空余时间，学你一样帮助别人。”
    “我们每个人一天都有24小时，是否有空余时间，都是由你自己安排。”
    “是的，每个人都拥有24小时。但我从来没有安排自己的时间帮助别人，我应该向你学习。”
    “在我发生意外以后，我改变了以前的生活方式，不光是追求娱乐和高收入。你如果有空去医院，看到很多发生意外的人都变成残废，有些人生了一些莫名的病，还有生肿瘤的，他们把所有的储蓄花光和卖房子去治病，都不能治好。我们现在有健康的身体，稳定的工作，你还有疼你的老公，比很多人幸运，而且我们都有这样可爱的小房子。”卓慧尽量为美芬分析在她手上拥有的，不让她对自己的问题伤心。
    “谢谢你的话，我现在感觉好一点了。”
    “如果你有困难，不要客气，要让我知道，我很愿意为你分担和帮助你。”
    “我会的。我想跟你学按摩，耀国的工作很费神，我希望帮他按摩舒缓疲劳。”
    门在这时候打开。美芬在回家的路上有给耀国打电话，所以他提早回来。
    “嗨，你好，美芬她不舒服，我过来帮忙，现在把她还给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随时敲我的门。”
    “谢谢你照顾我老婆。”
    卓慧向耀国点一下头，就出去让耀国进来。在这段时间的生活，他们都学会怎么去移动自己，把空间让出来给其他人在窄窄的过道里走过去。
    * * *
    耀国很紧张美芬妈要来北京的事情，虽然他听说卓慧是一个好邻居，但他没有跟卓慧多聊。他把门关起来，把美芬抱得紧紧的，他需要通过这个紧密的拥抱给美芬力量。
    虽然听到卓慧的话，美芬的心情已经好一点，但是只有耀国的肩膀才是她放下压力的支持。想起不知道怎么面对妈妈的来访，眼泪又一次掉下来。
    耀国心里很难受，轻拍着美芬的背说：“对不起，美芬，我没本事，害你对妈妈说谎。”
    美芬抬起头，看着耀国说：“我从来都没有埋怨你，请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你只是尚未遇上伯乐。”因为妈妈的来访，伤到耀国的自尊心，美芬感到很心疼。对于这件事，她要很小心的处理，才不会伤到双方的感情。
    “我们可以阻止她来吗？”
    “不可以，我已经试过了。”
    在这个时候，美芬的电话响了，她在想是美仙到机场了，想继续她们的讨论。
    “喂，美芬吗？我是林阿姨。”
    “林阿姨，您好!吃晚饭没有啊？”美芬没想到是御意。
    “还没有，我碰到邻居建生，他说你已经回来了。你晚上一般9点才回来的，今天生病了吗？要不要我下来照顾你啊？”御意很喜欢美芬，把她当女儿一样。美芬这么早回家，御意担心她可能生病了，没人照顾。
    “谢谢，不用了，耀国已经回来，他会照顾我。”
    “哪里不舒服？”
    “有点头疼，不严重。”
    “啊，那就好了，我正在等镇宇和嘉嘉回来吃晚饭。他刚来电话，说他们不回来了。你与耀国一起过来吃饭吧，不要再准备了。”
    “谢谢，冰箱里有食物，不打扰您了。”
    “不要说打扰，你既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生意伙伴。你身体不好，我很担心。如果你不想来天台，我可以把食物拿到你的房间，吃新鲜的食物比吃昨天留下来的东西好。”御意不知道，其实食物不是昨天的，已经是三天以前的了。
    “不用，不用，您不用拿食物来，我们一会儿过去吧。”美芬知道她没办法拒绝御意，天台的地方比较大，还是他们上去吧。
    “那好吧，我等你们过来。”御意很高兴美芬会过来，因为她今天买了一条新鲜的鱼。很可惜，镇宇要加班，这条鱼明天再吃就不新鲜了。嘉嘉知道镇宇不回来吃晚餐，她约朋友在外面吃，御意知道嘉嘉不想跟她一起吃饭，只是平常镇宇在，躲不了。
    “林阿姨邀请我们一起吃晚餐，走吧，吃完以后再想一下怎么解决问题。”美芬知道耀国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与其两个人在房间里烦恼，还不如转换环境，让人冷静下来，再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 * *
    “你去看医生吗？”卓慧很紧张美芬的情况，听到开门声便打开门来问。
    “不是，我没事，没需要去看医生，楼上的林阿姨请我们上去吃饭。”美芬回话。
    “啊，我也煮了饺子准备晚点拿过去给你。不然，你把饺子也拿到楼上吃吧。”
    “等我问一下林阿姨，让你也一起吃，我五份钟以后再给你打电话。”
    “如果方便的话，一起吃很好啊!”卓慧在想如果人多一点，可以分散美芬的情绪，也希望稍后可以找个机会问一下美芬的问题，可能大家邻居可以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