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莫見花莫見。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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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圓之下,有幾對百姓尋常家獨有團聚之樂?
魏賢初衣著輕衫。窗櫺的線槽花紋,縱錯著光影打在了淨白的臉上。
百姓時有,身在重垣迭鎖何嘗不是…
魏賢初輕嘆。濃翹的羽睫上似乎還收著淚珠。
多少年了,歲月情誼、繁華世事,操磨著的男人從未倒下…
刀劍光影,戰陣中的血疤,只將迎面的男人刻劃的更為凜凜斂斂、赤血驍勇…
魏賢初俯首揉著眉心。
他從未一次如此深覺,己身的無力。
血水含帶的溫熱,恍如仍滯留在手心上,而耳內縈繞著是男人的嘆息。
倒在地的男人,雪白的衣影,越發看是一澤糾纏不清的泥沼。
「人到了,就說話。」扶在眉心上,魏賢初沉聲對著一室空無說話。「再不出聲,就上告你非禮我。」
「微臣不敢。」旋即,兩團人影聚在魏賢初腳邊。
「好吧!說說你們調查回來的事。」一抬眼,那流轉的眉神間頓時清明。
「喀魯厄近年的確盛傳來了一個東方人。」
摩娑著下巴,魏賢初未應語,沉著眼像是思考什麼。於是手下人便也接著說。「這名東方人並沒有甚麼背景,來得也突然。據當地生活四年有,更準確時間須待追查。」
猝然另個身影動了動,一個沉穩不住,話隨衝出口。「追查什麼!說不定,不!鐵定是翃炘那小子!!!」
「訢樺!」
「我說這哪不對了!!老欽!幾年前我們追查的定點就莫名結束在三亞亞龍灣峽谷。」激動之處,推了對方一把,還插腰挺胸。「如今,這喀魯厄一個邊境就跟我們隔著那條峽谷呢!」
乳白的月光包裹著魏賢初修長身形,起了白絨。瞇長著眼,最後緩緩的,「是有可能。」隻字片語輕的可以化進空氣裡。
揚起笑容完好。「繼續追查!仔細挖出底來!但是謹記,」魏賢初凝望正空圓月,婉娩深深。「情況未明之前,切勿驚擾聖上。」
驚擾的何止一個男人碎裂滿地的心神、滿腸牽掛的情長…
更是國本、國安…
「魏大人,皇上…」季子欽吞了口沫。「皇上的傷沒事吧…」
清淺一笑。「死不了。」
在找全翃炘屍首之前,他都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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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馬上的漢子來了。
彩旗條條掛在帳篷頂上揮盪,圍開觀賽的族人正使勁振臂揮舞、嘶聲歡呼。
塵沙之猛烈,翻攪沒了所有人馬陣勢。
一年一度的盛事來了,總還叫人那一股子澎拜、激昂熱騰翻攪於心底。
可是,要說今年…卻又有些甚麼不一樣了…
驟然,沙陣中一破,人人目瞪口呆。
竟是三條馬匹,誰也不讓並列於前。
精瘦的那個…有人指向三人其中。
是巴澤爾大人口中的小賤人…
血統、尊卑、黑與白,眼睛嘴巴耳朵所有紛紛議論起來。
密麻聳動的人潮便是一座湧潮、泥沼。
策馬馳驅,格日勒圖覺得自己右胸腹內肉臟震盪的發疼。
昊天極柔韌的背影就在眼前,而三年前囑咐的話清晰迴盪耳邊…
摔下馬,他等待著,以為昊天極會一如既往…
睛瞳緻膩像是會滴出水,羽睫濃密像是山嵐上的雨煙,然後關愛著、心疼著他的一絲痛,並且溫柔笑話他。
最後僅有冷冰冰的話。
你知道,這一刻我可以舉刀殺了你嗎?或者不用刀,扭斷你的脖子就好…
狼兒的脆弱…唯有獨自角落、舔拭平撫,敵人之前的一絲示弱,他們都將張口咬斷你的脖子…
「小賤人!」猛然,巴澤爾與他並駕齊驅。
「哼哼,沒想你這兩腿蹬著蹬還挺有兩下子嗯?!!」
微地僵著上身,握緊韁繩。格日勒圖不明白一種人的目光、笑聲可以叫人心底發寒。
嫩薄嘴唇一抿,速度便直加上去,拉大距離。
競賽達到最要點關鍵的時刻,所有族人都在旗幟終點等待勝利者的來臨。
噠噠壯闊馬蹄聲、呵斥聲、鞭策聲,交雜響徹於每個族人心中...
然而,就在一瞬,莫名馬嘶拉扯開來。而前頭爭逐的其中兩匹馬則先後抵達終點。
眾人無心了,掌聲叫賀零落的。眼下…
巴澤爾的馬匹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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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盛宴饗、薄紗歌舞,在特定圍出的場地擺佈著。
杯酒交錯,來自草原上不遠的部族代表正傳遞祝福、恭賀。
男人們爽朗的談笑,和著即興、雀躍、奔放的節奏舞蹈,更聽得令人彭湃舒暢。
只是下秒,男人間的談笑緩的靜止下來。昊天極席前正杵著男子壯闊的體魄。
「很得意是吧。」沉著臉,巴澤爾傷殘的右眼,在陰影之下形成一個凹窟。
一個婉美的笑容浮現在昊天極面容上,「叔叔可來了!我還以為叔叔身體不適,便不敢讓人多有打擾。來!快坐!」甚是熱情友好,起身便攬著巴澤爾的肩。
如此無害…
純善至真…
才叫人更想扯壞咬爛你的喉管…
「別以為我不明白你做了甚麼!」巴澤爾揮開昊天極扶在肩上的手。
「喔?」昊天極滿是疑問的語調,然而神情一副饒有興味。「我做了甚麼?」
隨即,巴澤爾一把將昊天極拉近,貼附耳邊,咬牙切齒。「馬!你當時在空氣中撒了什麼!!」
料想不到,巴澤爾楞楞的,耳邊聽見昊天極在低笑。
「叔叔,未免過於大驚小怪。況且揚塵飛砂的,甚麼東西跑進你家馬兒的眼裡,哪又我能管?再說…」昊天極微地拉開間距,輕手拍拍巴澤爾肩上塵粒。「你我追逐的距離,我根本不須施以手段,勝利…早操之在手。」
耳朵狠狠滾燙著,由耳根燒紅蔓延至臉前。「就是為了那個小賤人!!!」
粗罵爆出口後,巴額爾覺得右眼刺辣的甚至有火星在灼燒。
「噓!」昊天極瞇著眼,比著禁聲手勢。「我們可不能忽略我們的客人太久。」
永遠是這樣…
你永遠似笑非笑…
我說什麼,做什麼…
像是在意又或者絲毫無關…
巴澤爾抿著抿乾裂嘴唇。最後用著嘴型,說了想說的話,便轉身走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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