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前尘往事
    太后听了夜皓天的话向后退了几步，精致的妆容也难掩瞬间苍老了几分的面容。今日儿子的一句话戳中了她一直以来内心最不愿面对的东西。
    她出身平凡却又一生好强，从一介秀女到后宫之主，其间的斗志斗狠，尔虞我诈，她深尝其味，了然于心。
    从无名秀女到一国之后，尝试过前呼后拥，凌驾众人的感觉后，让她怎么甘心回归平庸。所以为了巩固地位，她把自己的儿子拉入皇权之争。为了一己私欲，她从小就教他权利的重要性，教他如何讨皇上的开心。
    夜皓天从来没有出去皇宫嬉戏玩耍的机会，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到那个像山野精灵般的素锦时不可自拔。但那时夜皓天初登皇位，根基不稳，她不会允许有一点的意外出现。所以作为妥协条件，夜皓天如果想娶素锦，先必须娶刘茹做皇后。不过刘茹心眼小怎么会容忍夜皓天经常去素锦那儿过夜。
    她经常给素锦穿小鞋，不过那女子倒是都忍了，也没有在夜皓天面前诉过苦。而且素锦确实算得上一个德艺双馨的女子，所以久而久之她对于刘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素锦也不再故意为难。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茹有手腕，有野心，倒也不失为一个合格的皇后。
    夜辰逸天资聪颖，少时成名，对这个孙子她非常喜欢。
    不过后来得知素锦竟然是离天教安插的眼线，她奋斗了大半辈子的事情怎么会允许别人破坏掉，所以她借刘茹之手除掉了素锦。当然对于夜辰逸肯定也是再难接受。
    夜皓天初登皇位，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却因为情境掣肘，焦头烂额，不得不借助皇后一派的势力。不过在素锦出事之后，夜皓天已经和他闹翻了一次，要是夜辰逸在出什么事，她知道将永远的失去这个儿子了。所以对于夜辰逸她采取的是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儿子在爱情亲情和权利之间做出的选择应该没有辜负您幼年间的教导吧？换个角度想，虽然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也庆幸逸儿没有被您和我继续教育。现在逸儿可能只会有几年的伤心，如果被你教的话，可能就是一辈子不开心了。”一个人在成长早期一直被灌输权力至上的思想，那么他很可能就一辈子在权利和欲望中挣扎。浮沉起落，你死我活不要说没有快活日子，连基本的生命安全也得不到保障。在这点上夜皓天也支持夜辰逸不做皇帝，不过身处皇宫，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你想过平静日子，但是其他的人却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所以为了夜辰逸的安全，夜皓天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他一个平稳的环境，虽然现在的他可能已经不需要他这个做父亲的庇护了。
    “你！”夜皓天的话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很残忍的，但是这样一个男人的确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
    “你让我从来没有一天正常孩子的日子，我恨你。但是你害素锦和逸儿的事我却不恨你，因为这也是我自己做的选择，我要了权利，就失去爱情。所以我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看着自己儿子那双面对自己早已丧失感情的眼睛，有为帝者的冷漠和强势，也有对亲情伦理淡漠，这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他变成的那个样子吗？
    人来了就容易变得喜欢回忆。
    夜皓天自素锦出事后，夜皓天除了例行的请安外，从不轻易踏足她的宫殿。自己身享一身荣华，到头来却连个谈心说话的人都没有。
    “罢了罢了，哀家争了斗了大半辈子，没有哪天是舒心的，现在也不想再管了。随你们去吧。”说出这话时，太后突然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第二天夜皓天当着从朝臣宣布太后最近身体欠佳，迁居到镜台山行宫调养。
    消息一出，朝中各大臣立刻议论纷纷，滔滔不绝。太后一直是皇后的一道底牌，现在却迁居行宫，而且前段时间天帝当庭处决了国舅刘石岩。短短时间内，皇后一派连失两张王牌，是不是代表天帝对太子的决定已经有所定论了呢？
    于是一阵讨论后，立刻有人趁机再次进谏立夜辰逸为太子。
    夜皓天依然像往常一样，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像是没有听见下面的话一样。
    这样一来东岳的朝臣更加迷糊了。在他们看来最有可能太子人选便是大皇子和二皇子，而且以天帝的年纪也确实到了立太子的时机，可是现在天帝一边削减皇后一派的势力，一边又冷待夜辰逸是怎么回事呢？
    果然君心难测啊，左相一边和旁边的大臣商量，一边想道。
    南秀净慈寺。
    “你恢复记忆了？”今日没什么事，水元丰摆脱随从和护卫，一人骑马到净慈寺看看，却没想到居然看见落葵在跳舞。
    这曲南来飞雁是第一次他们第一次相遇之时跳的舞，从此叫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动了情，乱了心。
    只是他登上皇位后，便再也没有看见落葵跳过舞。他以为是她失去记忆，所以这些也都不记得。心中有鬼，他也不敢找人来教她继续学舞。多年来他一直想再看她跳舞，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
    落葵见到水元丰有一点惊讶，却无半点慌乱，“根本不曾忘掉，又何谈恢复。”这样坦诚，很有可能给她招来杀身之祸，她完全可以矢口否认，说偶然想起了相信水元丰也不会多家怀疑，只是在这个和水元圣初遇的地方，她完全不想撒谎。
    “不可能，你服了忘尘丹。”忘尘丹的药效有多大，水元丰再清楚不过。
    “这就要问你廉洁奉公的臣子了。”说道这儿，落葵完全不掩饰眼底的嘲讽。
    “你就这么恨我吗？当年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但是这些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要的不要的，我哪样不是第一个就想到你！就连皇后也没这么好的待遇。”落葵眼底的讽刺是那么明显，水元丰多年来一直绷在心底的那根期翼的弦立刻就断了。
    “哈哈！弑兄夺嫂在你眼里仅仅是不对吗？在我看来那是禽兽不如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