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谁人执盏照山河  第十三章 伊人--踏碎光阴入梦来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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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匆匆,段映楼住在叶心疾扬州别院也有半月,每天极规律的早晨迎盟中信鸽,然后一天安静的品茶,写字作画,静静的看着纵意跟傅湛初蹦跶。微微笑着也不多说话。知道纵意丫头刻意忽略自己,段映楼也就尽量收着自己存在感。
    纵意心里还是有点好奇的,身为浩气盟盟主,真的,这么闲么。就比如说,自己师父叶心疾这段时间就慢慢忙起来,很少有时间陪纵意四处逛逛了,以前那段时间是特意推了不少事情的。而傅湛初,每天七八封恶人谷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也不知道信上写什么,每天还有全国各处产业的账簿堆得厚厚一案子,傅湛初白天笑笑什么也不说,晚上哄纵意睡下后在外堂点灯不知到何时,面色也凝重阴沉沉的。
    这天,叶心疾一早就离开,纵意起床到院子里练功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人影。吃了早饭,傅湛初收到飞鸽传书,表情瞬间就不太对,匆匆安顿了纵意一天剩下的两餐,让纵意乖乖听话,就离开了。
    纵意一个人走到有凉亭的小院子里,伸了伸懒腰,顿觉无聊。抬眼,看见以往自己霸占的凉亭下面,一个修长的身影笔直地站着,背对自己,看着一院子的绿色。
    纵意尴尬的站了会儿,不知道要怎么办。段映楼突然转身,看见纵意也微微一愣,对纵意笑了笑,想了一下,朝纵意招了下手:“纵意,来。”纵意乖乖走到段映楼跟前。段映楼蹲下,平视小姑娘,拍了拍纵意脑袋,嘴角和眼角都弯弯的。“纵意乖,看那边。”纵意顺着段映楼修长的手指,看见墙壁上满满的绿色中,层层叠叠掩映的绿叶间,有一抹白色。那是一个小小的花苞,精致怯怯的,安静的躲在绿色的叶子间。
    “我看到它两天了。”段映楼冲纵意眨了眨眼睛,纵意迟疑看着面前精致面孔,皱皱眉:“我也看到两天了。”
    段映楼尴尬的用食指骨节轻轻托了下下巴,犹豫了下:“纵意今天有想过去哪里玩儿么?”纵意迟疑了一下,张了张口,没说什么。段映楼眼色暗了暗,仍旧微笑着看向纵意,“那纵意想学什么么?我有会很多东西,说不定可以指导的到纵意。”纵意低下头,紧张的抓着自己衣服下摆,手心汗津津的,不吭声。不知多久,段映楼都开始无措不安了。纵意突然抬起头:“段映楼。”段映楼猛地一惊,略微无措的看向纵意,“其实你可以不这样,可以不用把我当小孩子哄着。”
    段映楼笑了,释然舒心,笑容里难以掩饰的悲伤让纵意一时间无措。
    “没关系的。。。。嗯。。纵意,”段映楼微微摇头“纵意很乖,我很喜欢,但是不希望纵意觉得。。。不舒服很束缚什么的。。。好么?如果纵意觉得我。。。有我在。。。不自在。。。告诉我一声就好,好么,我只是,忍不住想要远远看着纵意而已。。。。”
    纵意看着面前这个美的让天地失色的男子,曾经的风华绝世,如今眼中没有了睥睨天下的气魄,只剩一汪柔柔的春水,因为自己的话荡开层层波澜。纵意不由得猛地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觉得段映楼你有什么。。。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现在的你。”段映楼笑笑:“听到纵意这么说我已经,很开心了。”
    仿佛要摆脱这个尴尬的气氛,裴纵意眼神飘忽了会儿立马转移话题一般:“你刚刚问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有,我想去七秀坊。”
    纵意换了一身雪白的便服,从屋子里蹦蹦跳跳出来,看见等在门口的段映楼的瞬间立马规规矩矩的收了手脚,轻巧的走向门口。段映楼看见了笑笑。伸手要牵上小丫头,手刚刚伸出,就僵在空中,不知道要牵手还是胳膊还是。。。。。纵意没想太多,直接拉住段映楼的手,段映楼微微顿了一下,神色有点奇怪的看着身侧的小姑娘,纵意想起什么似的,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尴尬的笑笑:“权当。。。。。。我是个。。。男孩子。。。拉拉手,不碍事的。”说完一手捂着嘴巴笑了下。被纵意的话狠狠涮了一把的段大盟主用食指骨节托了下下巴,尴尬的拉着小姑娘去乘马。
    坐在疾驰的乌色的骏马上,风吹过纵意的小脸,纵意张开双手,感受风吹过袖口的清凉。身后是熟悉的温度,纵意不禁勾了嘴角。想到什么似的,纵意转身看向背后的段映楼。段映楼低下头,微微迷茫的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纵意用眼神寻找了一会儿,很快看到段映楼隐在腰间的长长的雪白的笛子。段映楼了然笑笑,腾出手将腰间别着的风雪冰王笛抽出来给了纵意。
    凝儿以前就特别喜欢自己的笛子,曾今就想这把笛子送给她,她执意不要,说拿了也没什么用。其实自己明白,她只是不想因为她再给自己添麻烦了。
    纵意开心的抱着微微凉的白色长笛,精致而华美的图案隐雕在长笛末端,“还是好漂亮啊~嗯嗯,所有万花谷弟子心中终极一样存在着的武器,现在就在我手里,好开心~”纵意仰着脸看向段映楼:“果然白色的笛子,最衬段映楼你了,这个笛子也只有你拿着,才会觉得很合适很合理啊,果然是这样。”纵意爱不释手的抱着白色的笛子笑的开心。段映楼微微勾起嘴角,看得出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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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冰王笛,冰王
    段映楼
    当年段映楼说想要把笛子送给秦凝许,在浩气盟高层内部掀起轩然大波。见到风雪冰王笛如若见到冰王段映楼本尊,其效力比之浩气盟的长空令有过之而无不及。拿着这把笛子,实质上即可号令天下武林正道,所指之处千军万马横扫而过,山川亦可履为平地。将如此重要的浩气盟信物给一个外人,在当时几乎不可想象。
    如果参与了那次浩气盟内机要重员齐聚的争论的人便不会忘记,在形势一边倒的情况下,一直冷着脸沉默的段映楼在最后突然笑着对浩气群雄说:“尽管秦凝许当年选择了投身恶人谷,尽管秦凝许她是恶人谷二谷主的师妹,但是大家更不要忘了,现在的秦凝许是什么身份!再者,秦凝许她也是浩气七星之首‘无双’叶心疾的徒弟。”当时瞬间整个屋子都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看向段映楼左手边衣着白衣一直面无表情的叶心疾。叶心疾仿佛早料到自身会被拖下水一般,神色淡淡看了段映楼一眼,口气淡漠的回应:“冰王家事。”一句话之后,瞬间房间的气氛冷的如同昆仑雪原厚厚的冰盖。叶心疾微微起身:“我信冰王您的话,但也请冰王高抬贵手,您背负的了千古骂名,冰王您可以不在乎,可我的傻徒弟。。。”叶心疾话未说完冷冷环视一圈刚刚不停说着”秦凝许是恶人谷的人。。。”怎么怎么样的众人,起身离开,仿佛这仅仅是一场孩子们之间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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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马不久到达扬州渡口,两人转而乘船,前往七秀坊。
    七秀坊,公孙大娘创立,收养天下孤女的地方。坊内只收女弟子,七秀弟子个个水灵清丽温婉可人,更是学的一手好秀水剑法,双剑合璧,美妙绝伦。
    “秀秀们都好漂亮,以前我一直想收一个秀秀作为徒弟带回家,师父也带我过来,我们一起坐在这里等愿意拜我为师的秀秀,这样就可以带回家了,但是为什么七秀坊人好少,秀秀们都不在坊里,好难等到啊。”段映楼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说着的纵意,微微笑。
    “怎么那么想要一个秀秀做徒弟啊。”段映楼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禁好笑。
    纵意想了想,“秀秀好看啊。”段映楼一脸哭笑不得的看向纵意,“纵意就因为秀秀好看,就想收一个七秀弟子做徒弟?”纵意眼珠子在段映楼身上一转,阴测测的问:“你不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段映楼猛地一愣,看着纵意,撇撇嘴。“我当然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了。”纵意脸色刷的拉下来。“果然是这样。”段映楼看着不觉一笑,就顺着说了:“所以我娶了天下最漂亮的女子做妻子啊。”
    纵意听了一愣,想了想,强忍笑意不让嘴角弯弯,装的尽量一本正经一点:“哦?是吗?可我听说江湖第一美人可是段大盟主你的师妹哦~这么说来,段大盟主岂不是娶了杜西子。”段映楼无可奈何停住脚步,面向纵意,慢慢蹲下看着纵意的眼睛,拍拍小丫头的头:“想什么呐,既然纵意想听,那我亲口说出来好不好?那是其他人的标准,在我眼里,杜西子的确很漂亮,但是她不及内子一半美,因为内子,眼睛很美,容貌很美,身姿很美,气质很美,举止很美,心灵很美,内子身上有所有人都没有的干净到纯粹的美。内子的美,我一丁点儿都不希望别人看到,只留给我就好。所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在我心中,内子最美。因此,我娶了我眼中天下最漂亮的女子做妻子,纵意明白了么?我这么说,纵意满意了么。”段映楼说着眼睛一亮一亮的,非常好看。
    纵意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把对一个人的喜欢说出来,把深情说出来,把赞美说到这种地步的。纵意不由得脸上慢慢变红,任是谁听了段映楼对他妻子的描述,都会脸红吧,纵意心里暗念:段映楼你这么大个人,说这么些个话,羞不羞。。。。。。但仍旧忍不住上弯嘴角,纵意赶忙背过去,用小手捂着嘴巴偷偷笑够,然后转过来,尽力拉平弯弯的嘴角:“哦。。。。。。段映楼,你一点儿都不会说漂亮话!夸个人就那么两句。。。。。。好吧,我给你个机会锻炼一下,那在段映楼你眼里。。。。。。”裴纵意说到这里,不由得有点小紧张:“纵意漂不漂亮?”
    段映楼终于忍不住了,扑哧笑出声。“嗯,嗯,虽然纵意没有内子那么漂亮,不过么,嗯,纵意非常漂亮。嗯,嗯,比杜西子什么的漂亮多了。”段映楼眼睛亮亮的看着纵意,笑意直达心底。纵意恶狠狠看向取笑自己的这个人:“笑我,笑我,你又笑我,怎么在别人面前老摆着一张苦瓜脸,阴测测,要是被认识的人瞅见你笑成这个样子,肯定惊的找不着北。取笑我就这么有意思么?”说完气鼓鼓转身自己跑向前面。
    “说我冰王可不代表我是冰做的,我在你面前一直有笑的。”段映楼在纵意身后小声嘟囔,像个无辜的孩子一样。眼中盛的满满的全是笑意。“是你让我夸奖你的,夸完了不乐意,怎么还有这种人?”
    然后,那天,七秀坊内码头上的画坊长廊下,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两个坐着的身影谈笑了一整个下午,吸引了过往所有七秀小弟子们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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