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族的领地在南海，他们现在在人界，要去那里也不是难事。一路上怜舟羽之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风曳子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神色，而是平静地听着，偶尔会回几句。风幽子完全就像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只是走他的路，跟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一言不发。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风曳子在前面带路，也不知为何，走的速度很慢，到现在也不过只翻过了两座山，正处于半山腰。天已入秋，晚间还是有些凉，加上爬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风一吹还是有些冷。怜舟羽之裹紧了衣服，不由得向走在前面的风曳子靠了靠。他记得小时候，天气寒冷时，自己就会要他抱，然后就会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冷了？”风曳子察觉到怜舟羽之向他这边靠，问道。
    “有点。”一阵风吹来，怜舟羽之又哆嗦了一下。
    “前面有块空地，今晚就在那里休息吧。”风曳子看了看前面，对他说道。
    “好。”怜舟羽之点点头。
    “你们先过去，我去找柴火。”风曳子说罢转身离开。
    风幽子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打算跟过去的迹象，就和怜舟羽之一起到了那片空地上。
    怜舟羽之随便找了棵树，把地上的落叶踢开，就坐了下去。风幽子则坐在了他对面的一块石头上，然后直勾勾地看着他。
    怜舟羽之感受到了那目光，也转头来和他对视。风幽子的那双金眸即使在暗淡的光照下，却依然闪烁着迷人的光芒。要是其他人，可能早就沉沦在他的眼神之中了吧，怜舟羽之想。
    接着，怜舟羽之在那双眸子中发现了些许敌意。不是因为自己不守信的要求而产生的不满和厌恶，而是像猛兽看到了会威胁到自己的东西一样，切切实实的敌意。虽然压制了许多，但还是能够发现。
    是装作没看见呢，还是问个明白？对于能勾起自己好奇心的事情，当然不能放过。
    “风幽子，你跟风曳子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怜舟羽之问道。他要是直接对风幽子说“你为什么对我抱有敌意”之类的话，那他一定是傻了才会那样问。要先从不相干的事情上问起，循序渐进，慢慢达成目的。
    “他是兄长。”风幽子回答道。
    比起风曳子来，怜舟羽之觉得风幽子更好说话，起码他问什么人家就答什么，哪像风曳子，三句话有两句就是“跟你没关系”。不过他说的是“兄长”，口气听起来并不尊敬，而是充满了生疏，还有一股难以察觉的愤怒。
    “唉……你讨厌他吗？”怜舟羽之问道。
    风幽子冷冷斜了他一眼，不回答。
    怜舟羽之知道自己碰到钉子上了，问了不该问的话，不过就他这反应，应该是不喜欢吧？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最后一缕余辉没吞没。
    “你觉得风曳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怜舟羽之孜孜不倦地问着。
    风幽子还是沉默，但是眼睛却看着他，似乎想听听他的答案。
    “我啊，”怜舟羽之抱着手臂，“我觉得呢，总体来说，他是个很好的人。他会很多事情，从我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把我照顾得很好，教我很多东西，虽然我学的不是很好，”说到这里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然后继续道，“我很喜欢他的，虽然他有时候老是瞒着一些事情，问他他也不告诉我，但是我知道他是不想让别人担心。就像我故意把别人支开一样，不想让他们牵扯太多，毕竟有些事情只要发生就无法挽回……”怜舟羽之垂下眼帘，他的语速很慢，似乎回忆着过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