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珍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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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源半搂着冥澈,半边身子漏小小的纸伞外面,墨绿的长袍被淋湿了一半。两人一路无话,相互伴着只是安静的走着。一路穿了几片树林,才望见前面一所草庐。
    “小牙!”冥澈远远的看到那草庐底下一匹银色的巨狼对着自己站着,脸确实朝着地上,便向辽源问道,“它在那做什么?”
    辽源带着他走近去,才看到那只巨狼正呲着牙和面前一条手腕粗的黑色大蛇对峙。黑蛇也立起着自己的身子,足有冥澈的腰高,张开一张血盆大口,不断发出丝丝声。
    冥澈自那日在镜湖边被小牙吓醒就一直害怕这头巨狼,今日见到这种情景又实实在在的吓到了,紧张的抓着辽源的手臂,指头用力的要把衣服都扯烂了。
    就在这一蛇一狼势拔弩张时,只见珍珠从草庐里转了出来,手中轻轻一扬,一把白粉洒了出去,原平还气势凌人的黑蛇就软倒了地上。
    珍珠又在小牙的头上用力的敲了一下,骂道“你这个畜牲!好端端的又把蛇笼子撞开。跟那兄弟俩一样德性!就会给我生事。”然后向冥澈二人喊,“还在雨地里发什么呆,到时候衣服淋湿了又归我洗!一个一个的,都不省心!”
    冥澈看那蛇被迷晕在地上,虽然直不起身,却还在地上扭动,便依旧不敢向前。又看珍珠上前将那蛇一手从地上抓起绕到脖子上,带回到屋里,动作一气呵成。
    “珍姨真厉害…”冥澈愣半天才喃喃说道。
    辽源一边拉着冥澈回屋一边说,“墨山上毒物众多,珍姨要是不厉害点,早就没命了。”
    “毒物…众多…?”
    “嗯,一路上来你难道没发现越近墨山人也越少?进了这整个墨山山门,就我们一家住着呢。”说完回过头,挑眉一笑。
    “…”
    冥澈一阵无语,本以为辽源住在这是因为天性喜静,现在才明白是为了方便抓毒物制药。想着周围不知潜伏了多少一口咬下去就能置人死地的东西,想到哪日要是丧了命怕也不知道。便一时站在屋当中,坐也不敢坐,动也不敢动。
    一边珍珠安顿好那条大蛇,回屋取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让辽源到里面屋子换上。又看到了冥澈胆小样子,嗤笑道,“我说公子哥你就放心坐着吧,这屋里里里外外都洒了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进不来的。”说完也不理冥澈了,只坐到铜炉边又开始熬药。
    冥澈好一阵尴尬,觉得自己这样贪生怕死的实在丢人。见到珍珠熬药,又讨巧的凑过去。问道,“这是做的什么药?味道和前天给我去疤的不同。”
    珍珠扫了他一眼,也不回答,只是掀起盖子又往里面倒了一把黄色的粉子。
    冥澈看着那粉子混进去,仔细闻一闻,空气里的药味又有些不同了,又觉得有些熟悉。便说,“难道这配的就是那驱毒物的药?”
    珍珠看他这样问,有些惊讶,面上只是平淡的问,“你怎的又知道了。”
    冥澈道,“这味道我这段时间门口闲坐的时候常闻到,又听你说那驱虫的药,便想到是不是就是这东西撒在门口。”
    珍珠冷笑一声,说“你倒生了个狗鼻子。”
    辽源从屋里换了衣服出来,正看到冥澈跟在珍珠身后,珍珠每取次药材,冥澈都凑头看上一眼。便笑道,“冥公子使了什么好处,让珍姨居然也好耐心的让你跟在后面闹了。”
    冥澈回瞪了一眼,说“你乱说什么,我哪有闹了,珍姨这是带着我识药呢。”
    珍珠也冷笑着道,“你给我带的那酒我看到了,一竹娄里我的酒就那么一小布囊装着,给这小子买的东西却装了半箩框,你说他又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对他这般好?”
    辽源笑笑,也不对着珍珠,只是看着冥澈说,“自然有着大大的好处。”一句话让冥澈又羞了。
    自那日后,冥澈就开始跟着珍珠配制各种草药。下雨天的时候也不再坐到去门口再
    去听雨了。只坐在屋里拿着小刀子切药材。偶尔玩心来了,也故意将药材切成奇形怪状的,气的珍珠要撵他。
    辽源早上采完药回来,下午便会陪着冥澈,看着他和珍珠你来我去的互掐也一直都是温柔的微笑,要是开口帮忙,也是帮着冥澈的多。气的珍珠常道,养了十几年,倒养了头白眼狼。
    那日辽源又出门采药了,却过了正午也没回来,冥澈一边想着他这么还不回来,一边坐在窗边切一段红杏木,以前他只知道药材怎么做都是同一种药材,现在才明白药材切成不同的形状,发挥的药理也就不同。像这红杏木横着切便是要和灯草混合用来治胃疾,纵着剖开却是做外敷的药。各种原本普通的药材在自己手里却变成了救人的灵物,冥澈渐渐的,便喜欢上了做这些事情。
    珍珠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刚晾干收起来的蟾衣,看见冥澈虽然手上在做活,眼睛却望着窗外,便说道,“这红杏木切三份纵的就行,我看你呆坐着一上午了,难不成是辽源出去这一会就想他了?”
    冥澈听了脸一红,嘴上只说,“我在想着刚到这的那日发生的事,哪是想他。”说完,又问,“珍姨,我当初中的是什么毒?后来又是怎么解的?”
    珍珠将蟾衣放好,摇摇头却说,“你那毒,却不是我解的。辽源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替你把脉时却发现那毒虽有残留,却已经在慢慢消退了。”
    冥澈听了觉得惊奇,想来是自己放血的作用,便说“我那日醒来时知道自己中毒了便自己割开伤口放了血,原来是起了作用了。”
    “要是放几滴血就能解毒,还要解药干嘛。”珍珠冷笑道,“依我猜,是你手腕里那东西。”
    “手腕?”冥澈看着将两只手的衣袖撩起,盯着手腕看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珍珠走过来,将他的右手拉过来握住。
    “我那天给你把脉,摸的第一下是你的右手,找了半天却找不到一丝脉像。我开始觉得惊奇,后来才摸出来你手腕里生了一块异物,将脉像挡住了才摸不到。”珍珠顺着冥澈的手腕摸,慢慢的勾出一个大致形状,却是一颗泪滴状,“这块硬物竟能克制你身上的毒,你血脉本已不再流动,却从这玉的地方又生出一条新的经脉,实在是神物。”说完又看着冥澈问“你自己身上生了这种东西?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
    冥澈摇摇头,他想着这是白岘的身体,说不定人家皇子天生就有异相,就像古书里说的双瞳子之类的,自己不是白岘,当然就不知道了。
    珍珠看他一副迷糊状,叹道,“你这性格,出门死上几十回怕也想不到自己是怎么死的。以后可要注意点,别让人发现你这手腕的事情。小心有心人知道,落了把柄。”
    冥澈忙点头,将衣袖放了下来。两人这样说着,却看到门外辽源扶着门走进来。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纸一样,刚进屋将背上的竹娄子放到地上就坐倒在桌边。
    冥澈和珍珠见他这样赶紧上前来问怎么了,辽源不说话,用手指了指竹娄子。
    冥澈往里面望,正看到一条两根手指粗的蜈蚣在里面躺着,看样子还是活的,身体缓慢的在一片绿色的叶子上翻转。
    “我趴在崖壁上采药时,不小心竟然给这东西给咬了。”辽源用力勉强的笑道,“这虫子能长这么大也算是名贵的药材了,我便将它带了回来。”
    冥澈见他有气无力的样子,猜到那巨型蜈蚣毒性一定不浅,一时急得都快哭出来,道“你种了毒还不赶紧回来,还想着抓这鬼东西,你是傻子不成,命都不要了?”又推着珍珠求她给辽源配解毒。
    珍珠在这山上住了十来年,这种情形早不是一次两次,自然也不着急。却被冥澈一个劲的求,也只有忙去配药,一边道,“就被毒虫子咬了一下,你也急得跟辽源要死了似的。”
    冥澈本来吓得一股泪憋着在眼里,听到珍珠说辽源要死了,一下忍不住真哭了出来。喊到,“谁说辽源要死了,谁说辽源就要死了。”
    辽源回来前就用内力压住了毒性,现在不过是因为一时身体虚脸色才会如此惨白。看到冥澈这样关心他,为他着急,心中顿时觉得无比温暖,只将哭着的冥澈搂过来抱着,让他在自己的肩上哭。比平时还要温柔百倍的微笑安慰。
    冥澈靠在他肩上,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说,“我就是急,我…我就是委屈,你对我好,我当然要想着对你好。”哭的眼泪全糊到了辽源的青衫上。
    珍珠看着情景也不插嘴了,一个人到隔间另一边去配药,留着那两人互相搂着。只是她眉头一直皱着,像有着什么心事。最后透过一方窗纱看着那两人依偎在一起的影子,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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