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弥做了个梦，梦中人小心翼翼抚`摸他的头发，哼着轻快的曲子。陌生又熟悉的温暖，令他迟迟不愿醒来。等醒时天已全黑，娄倬宁伏在床边睡得比他还安稳。
    头有些痛，脑袋昏昏沉沉，稍一动眼前便会一暗。他试着坐起，又不想惊动身旁的人，挣扎两下，床板的声音叫他无奈放弃。可转念一想，他没必要对娄倬宁这么好。“我说，你能起来么？”不悦地晃了晃熟睡的男人，对方只是哼了一声，并未理他这茬转过脸又接着睡。
    路弥拿出枕下的手表，二十三点整，却不是昏迷的那日。睡了两天？他不敢相信，脚下用力狠狠踹了娄倬宁一脚。“我叫你起来听不见啊！！”这声洪亮，别说娄倬宁就连隔壁卧室的杨生都被他吵了起来。
    杨生推门进来时，娄倬宁刚好从地上爬起来。“醒了？”二人不约而同地说到。
    “是啊，醒了！”说来也怪，那声喊出去头也不痛了，浑身还有劲了，像是把体内积聚的毒排出去一样。虽然他也觉得自己这想法荒诞，但事实确实如此。
    “感觉还不错吧？”娄倬宁将手放在他的胸口，不等他回答便笑说：“没事了。”
    “嗯，是没事了，但是谁准你碰我的？”路弥斜着眼看他，拍开对方的手靠坐在床头。
    杨生问他是否还记得昏迷前发生的事。娄倬宁活动着手腕，表情微变。两双眼同时看向他，盯得他心里毛毛的。
    路弥想了想，故意装出茫然的表情问是什么事。
    话一出，面前二人都像卸下包袱一般呼一口气。路弥不傻自是看出其中道道，但是他却没有点破。睡了两天，这时间便白白浪费了，即便如此他也觉得剩下的一日显得多余。
    答案早就有了，在他昏迷之时。接下来便是等徐小菲的电话，那女人极有耐心，怕是会在约定之日的最后一秒联系他。
    杨生与娄倬宁在他话落之后相继离开。娄倬宁走在后，关门时又抬头看他一眼。路弥迎上对方的目光，却无任何表情。
    娄倬宁目光炯炯，本以为他还会问些什么，不想最后还是将门关上。
    路弥稍松一口气，幸亏娄倬宁什么都没问，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不过，说到昏迷之前的事，那个声音他多少有些在意。该是胡周的，只是为何是个孩子的声音叫他想不明白。
    路弥闭上眼，试着再次感受，然而胸口突然涌出的一股热流让他的想法失败。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虽不比第一次，但也够他受的。
    抓着床单的手紧了又紧，为的便是不叫出声音惊动那二人。
    幸好这次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几分钟他足以忍耐。
    “呼，还真是有够受的。”路弥揉着胸口，疼痛过后那股暖流便再也感受不到。
    “所以，老实休息多好呢。”
    娄倬宁的声音。
    路弥才刚下床的腿快速收了回来。窗边，娄倬宁正咬着苹果对他笑，说完才跳到屋子里。“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老实。”他这样说着将另一个苹果丢过来，又拉过椅子重新坐下。
    “看来之前那个小女鬼教过你不少东西啊。”
    路弥本不想与他说话，但提到玉卿他便不能善罢甘休。“你给我滚出去！”苹果被原封不动地丢了回去。
    娄倬宁无所谓地笑笑，叫他火气不要那么大，小心给自己的灵魂加一道口子。
    “你怎么这么无赖呢！”路弥气得想吐血，唇都开始哆嗦。
    娄倬宁虽未生气，表情却严肃起来。“徐小菲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还是问出口了，他就知道这混蛋不问出个究竟绝不会放过他。“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他想起那天对方说的话，故意这样说，想要探探娄倬宁所谓的她和你说了究竟指的何事。
    但是娄倬宁也不是省油的灯，这点小九九他还是看得出的。“这话得由你说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咱俩指的是不是一事儿呢。”娄倬宁故意这样说，双手撑着床来到他的面前。
    过近的距离叫他可以清楚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那由你揭开这个谜底不是更妥当么。”他并没有推开男人，反而将他拉得更近些。“顺便告诉一下你的真实身份。”
    娄倬宁随着他的力气向前，眼看两人便要碰上仍没有闪开的打算。“好啊。”在路弥停止使力的同时他说到。
    “但是你要先亲我一下。”又恢复那张无赖脸了。
    路弥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娄倬宁。无论是初见时的狂妄还是后来的温柔，突然的恐怖，以及时常表现出的无赖样都不像是装的。
    他无法否认，他对这男人很感兴趣。这兴趣并非喜欢，而是想要扒出真正的他彻底凌虐。起初出现这种想法时他确实吓了一跳，这不像他，但是转念一想，活着的那些年又有哪一天像真实的他呢。
    “我死了你懂么？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好怕的。”
    听他这话娄倬宁伸出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路弥先是一愣，下一秒忍不住狂笑。“是啊，我怎么忘了你也是死人一个呢。”
    话未落，他已经贴上对方的唇，后半句几乎是在两人口中同时吐出。“你想要的我给，我想要的你也别忘了。”
    倔强的吻不带感情，两人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彼此。路弥瞪着他直到唇瓣微肿才松开对方的唇。
    “说吧！”他抹了把嘴狠狠地说到。
    “好啊，那么你可要听清楚了。”本以为男人会离开，没想到竟整个骑到他的身上。他的后脑重重磕在床头上。砰的一声之后是男人暧昧的声音。
    “我是你未来的爱人。”
    再一次袭来的吻由主动变为被动，被擒住的双手丝毫使不上力气。
    男人的话还在重复，如痞子的无赖样又一次化成温柔。
    杨生站在窗边抽烟，隔壁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娄倬宁的话让他再次确认先前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