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往事如烟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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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飞羽看着他离去的白色背影,转身轻挪莲步走进了神兵阁,虽然这个叫做神兵阁,但是里面却置放了一把弓。一把漆黑的弓,这把弓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只是在弓身上刻着一个简单的梵文。但是这把弓发出的凛冽嗜杀的气息能让人的呼吸不由的一窒。
姬飞羽只是停在那里,不是不肯在向前走一步,而是若是她再向前一步,必定受创。她静静地看着拿一把弓,神情浮现着淡淡地悲伤。
有些东西,你拼命的想要忘记,可偏生它在你闲暇片刻钻进你的脑海里,让你措不及防。既然注定忘不掉的事,不如不忘。就如同这把弓,她曾经在她最爱的人手里,可是就是从这把弓射出的箭,射穿了她的身体。除了这把弓的主人,没有能在拉动它。而它已经静静地躺在那里,很多年了。
姬飞羽轻轻一笑,不在言语些什么,只是静静地退出去了,轻轻地合上了神兵阁的门扉,动作是那样的温柔。
她的步子很轻柔,回到原来的朱栏静静地凝望,她的双眸依旧如水般的温柔。忽然她的双眸微微一怔,她听到凋零落地的红叶被踩在脚下的声音,就在香山脚下。来人的脚步很温柔,也很轻盈。但是姬飞羽的眉颦蹙,飞身跃出了绯衣楼,跃上了另一个楼阁。她的脚步突然放慢了,她敲门的手微微的顿了顿,就连她都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迟疑。但是她还是敲响了他关紧的门扉。里头传来的他的声音:“飞羽,有事?”
姬飞羽垂下手淡淡地说道:“有人上山了。”
门打开了,苏枕扬走了出来,他感觉到姬飞羽身上带着淡淡的亘古沧桑的味道,开口说道:“神兵阁究竟放着什么?”
神兵阁只有绯姬长老能进的神兵阁。
姬飞羽有些讶然地看了苏枕扬一眼,她将眼睛转向别处:“那里头放着一把弓。”
“是他的东西吗?”苏枕扬从来不知道姬飞羽的心中人的名字,他只是有一次趁着她喝醉时问过几次,苏枕扬从来都是用他来称呼那个人的。姬飞羽感觉到苏枕扬凛冽的眼神,她笑了笑,她的手放上他的肩上,踮起脚尖在他的耳旁说道:“那是唯一能够杀死我的武器,而只有他才可以拉起那把弓。”
耳旁传来的轻笑,让苏枕扬有些烦躁。他反手扣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和她一同去迎接来客。
他的心却不知道为何感觉到憋闷,纵使她在他的身边呆了二十二年,纵使他们亲密无间,有过拥抱和亲昵,但是他们之间依旧隔了千山万水。
等苏枕扬和姬飞羽下楼的时候,璇星使星冽已经将人带上来了。一袭青衣如碧水一般清澈平静,他的面容姣好,唇红齿白,神情温和,风采潇洒,但是透着不符合年龄的慈祥,仿佛是拈花而笑的佛陀。最美的是他的眼睛,眼中的流光四溢,浩若繁星。他碧袖一展,作揖而笑:“在下金陵容息,拜见苏阁主。”
金陵王容息。容家乃是金陵一大士族,容息却是行走与江湖,还位列江湖四大顶尖高手之一,和苏枕扬、步梦烬齐名。
苏枕扬素来与容息没有什么交情。
只是姬飞羽见到容息之时,神情有些恍惚。她的手徒然握紧。
“原来是金陵王容息。”姬飞羽微微颔首,一身绯红如红莲般的静默而立,“不知容公子来轩辕阁所谓何事?”
容息转向姬飞羽,有着迟疑地问道:“这位姑娘是?”
苏枕扬紧握着姬飞羽的手,丝毫不避讳外人:“这位是轩辕阁的绯姬长老,姬飞羽。”
容息轻轻一笑,流光四溢的眼中尽是笑意:“想不到今日能得见轩辕阁的绯姬长老,实在是息的荣幸。”
苏枕扬笑道:“不知道容公子来轩辕阁何事?”
容息也是不客气地直入主题:“想必苏阁主也听说了太祖宝藏一事吧。”
苏枕扬叫人上了茶,他拿起茶盏轻笑眼中,却闪过一丝轻蔑:“容公子也听说了鲛人泪吗?”
容息摇头:“鲛人泪根本不在那里头,鲛人泪不过是蔡京抛出来的由头罢了。若是太祖拥有鲛人泪又怎么会先去,家父虽然已经不理朝政,但此时家父怀疑蔡京想要用太祖宝藏去私通金国。而最近因为鲛人泪,引起了江湖纷争,所以家父派息这个不肖子出面处理了。所以息想来找苏阁主帮忙。”
苏枕扬笑了,他只是觉得无趣:“容公子倒是很肯定苏某会管这号闲事。”
容息抿了一口茶:“息觉得苏阁主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蔡京的野心。若是不除掉异己,蔡京如何能统领江湖。”
苏枕扬点了点头:“不错,如此也好。”
姬飞羽看着他们谈话,她扫了一眼容息看着夜色:“既然已经怎么晚了,枕扬,叫人安排房间给容公子休息吧。”
苏枕扬看着姬飞羽一眼,点了点头,唤来了婢女带容息去客房。容息微微作揖,浅笑:“那容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苏阁主款待。”
苏枕扬看着容息出去之后,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神色有些不郁,潋滟的眼眸淡淡地染着几许不明的意味:“你认识他?”
姬飞羽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她垂眸挑着茶沫:“我在很多年前见过他,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叫容息这个名字。只是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他。”
“很多年前?”苏枕扬声音一顿,喃喃,“是他的前世?是谁?”
姬飞羽眯了眯眼睛,她的脑中记忆飞快的流逝着,有些人有些事她自己都不记得,只是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和那些给她无比震撼的人流逝在历史的长河中早湮没了他们的身影,只是初见时,她的的脑中飞快的抓着一些零碎的片段,她想起的时候,她感慨般叹了一口气:“你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字,自从他死后,广陵散绝。以前的他,是我最羡慕的哪一类人。没想到,现在的他是和前世的他完全两个模样。”
苏枕扬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兴致在打听下去。
姬飞羽活了很久了,在见到容息的时候第一时间掩去自己眼底的震惊,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像嵇叔夜,而是他竟然是那个人的真身。他的灵魂竟是那样的光明和泰然,无悲无喜,不哀不乐。他的灵魂一如往昔的包容着万物。
苏枕扬看着姬飞羽眉宇间有些疲惫之色,他拿过她手中的茶盏:“飞羽你去安歇吧,茶喝多了不好睡。”
姬飞羽越来越看不明白苏枕扬了,这个由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她只是觉得她决不能离开他。
“你也早点去休息吧。”姬飞羽走了几步,又回头吩咐他,换来了他展颜一笑。苏枕扬凝视着那一抹绯红色的身影,嘴角扬起,眼中也多了一丝温柔。
姬飞羽回到的绯衣楼便察觉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气息,那股气息来这远古神秘而安详的味道。姬飞羽飞快地跑到神兵阁,果不其然看到那一抹清俊的青衣,他的发和衣袖被弓发出的气息撩动。她急急地挡在他的前面,努力地抗拒着弓对她的排斥,她颦蹙着眉,看着这张安详宁静的脸:“你来这儿做什么?”
容息安静的微笑,带着远古时候的那一种慈爱和安详:“好久不见,乌玛。”
姬飞羽听到这个名字,身形有些踉跄,神情有些恍惚,她极力稳住自己:“这不是你能触碰的。那是他的东西。你现在元神出窍,若是被这个弓所伤,是难以恢复的。”
容息笑了笑,将姬飞羽拉出了神兵阁,合上了门扉,他弹了弹衣袖笑了笑:“我没有想要碰它,我只是寻着老朋友的气息来的。你是从雪山之巅上将它拿回来的吗?”
姬飞羽点了点头,知道真像的容息自然知道这个弓本来早什么地方。容息只是淡淡地看着那个被关上的门:“你知道我是容息的出窍的元神。他是我在人间最完美的肉身。那个孩子得到了我的一部分记忆。他是寻着这把弓的气息来到轩辕阁的,只不过没有想到见到了你。”
姬飞羽别过脸,轻咬着嘴唇:“我没有找到他,只有他的弓可以杀死我。我活的太久了。”
容息神色一变,也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一派风淡云轻的模样:“你莫忘了,乌玛。只有他的儿子可以杀死阿修罗。而你是他的妻子。”
姬飞羽摇头,神色不悲不喜,仿佛看淡了一切,又仿佛什么也没有放下:“我曾经是,我现在的名字是姬飞羽。我是不死不灭的姬飞羽。只有他的弓可以结束我漫长无趣的生命。”
容息轻轻一笑,比女子还有秀美的脸有些明媚起来:“告诉你一个消息,虽然气息有些淡,但是我敢肯定,是罗摩。”
姬飞羽动容:“他也来了。”
“不错,不过他不似你我已经解开了身上的封印。至于玛亥士素来喜欢隐藏,所以找他并不容易。”容息微微一叹消失在了原地,回到了容息身体里。只留下姬飞羽面对着关上的门扉轻轻叹息。
第二日,姬飞羽送走容息之时将自己的琴送给了他。那一把上好的古琴,容息摸着古琴时,脸上似乎依旧平静,只是笑着道谢。
苏枕扬倒是没有多问,只是来绯衣楼和姬飞羽下棋。只是姬飞羽先开了口,她捏着这个触手生温的白玉棋子,看着棋盘的走势,顿时无奈地笑了笑,将棋子扔回棋盒里:“你赢了。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姬飞羽看着苏枕扬抑郁的表情,她道:“那一把琴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我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苏枕扬将棋子收回棋盒里,他的眉微微颦蹙:“传闻中容息公子精通音律,能弹出许多已经失传的曲子。”
姬飞羽浅笑,倒也不评论些什么:“过两天我去嵩山拜访少林的枯木大师,你可是要随我同去?”
苏枕扬摇头:“我有事要办,到时我来接你。”
姬飞羽点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