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意 三人对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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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楚瑜身后几十步远。
霍骁扬鞭从林子里跑了出来,额上贴着些许凌卝乱的发卝丝,脸上是一贯冰冷的表情,他跨下的马匹仿佛是发了疯似地奔跑着,速度很是迅速,不一会儿就挨着了楚瑜的马,两个人几乎是并排骑在马背上,简直不分上下!
霍骁又甩下了一鞭卝子,力道狠准,马匹悲戚地嘶叫了一声,马蹄子奋力地跃了开来。
我倒吸了一口气,眼睛瞪得快要跳出眼眶了。
就在两只马同时逼近终点的时候,霍骁的马犹如歇斯底里的病人一样发狂似地冲了过去,硬是先了一个头,跑过了终点!
紧随其后的是楚瑜的马,他勒紧了缰绳,停住了马步,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霍骁,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邪魅异常。
霍骁的马似乎真的疯了,即使跑过了终点,依然在原地蹦跶着。几个侍卫冲上前去,用绳索套住马首,又缠住了四肢。霍骁面无表情地从马上跳了下来,之后,那匹马也被放倒在地,它全身都在抽卝搐着,十分痛苦。
我倒是很好奇,霍骁究竟对它做了什么?
不过人们自然不会理会一只马的死活,他们更看重马背上的人!当霍骁和楚瑜在原地站定,向德宗行礼时,场上的掌声雷动。
内监高喊:
“九——霍骁——留选——”
“六——楚瑜——留选——”
我也愉快地看着他们俩,忍不住鼓卝起掌来。
有内监将他们所捕获的猎物呈放在一张大大的红木桌子上,我定睛一看,霍骁猎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野狼,脑门上深深地插着一支短箭,可四周一点血迹都没有。楚瑜猎到了一只健壮高大的雄鹿,头顶有一副粗卝壮美丽的茸角,箭簇横穿脖颈。
我心想,一只可以拔下皮毛做身裘衣,一只可以锯下头角下卝药酿酒,真是好处多多。
之后是第三名少年,他带着一只金色的狐狸跑过了终点,满头大汗,整个后背都浸卝湿卝了,也有些踹。
“五——丁承远——留选——”
接下来,又有一名少年策马跑来,他就吃亏得多了,他身后猎的那只几百斤重的豪猪,实在是够沉的,马儿带着他自己和那只已死的豪猪几乎是疲惫欲死,基本是踱步过终点的!
“十七——于泰全——留选——”
两位下马走到霍骁和楚瑜的身边就位时,场下又是一阵掌声,还有叫好声,形势一片欢腾。用现代选秀的话来说,那就是终极对决的四强选手震撼诞生!
连德宗也在位置上拍着手,喜笑颜开,看来对这四个人很是满意。
至于另外四名少年,只有一名在猎杀的时候,不慎坠马,当即就被送到御医那儿诊治了,所幸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精神颇受打击,这个……很正常。其他三名就是技术问题了,要么没抓到猎物(这可不是逮只兔子就完卝事的),要么就是速度赶不及了,这个……重在参与。
就此,御前会武的最终四名选手终于出炉,我从爷爷那里知道,他们将在三日后的正午进行比武。选出最终胜利的少年,进行封赏。
微风轻轻吹动门帘子。
我和昨天一样,坐在药炉前的小马扎上,熬着凝神压惊的药。账子里此刻坐着今天胜出的四个人,虽然中选,但还是不分程度地受了伤。
于泰全的膝盖进帐的时候,涌卝出的鲜血把靴子都浸卝湿卝了。不过他年纪最大,强忍着疼硬是一声不吭。再来是丁承远,脚背被马蹄子跺了好几下,肿得老高,伤得极其乌龙,是捡起狐狸回身时,被狐臊冲了鼻子的马儿失脚造成的。最后是霍骁,他的手掌被缰绳勒出了一个血道子,不过只需要简单的敷药包扎就可以了。还有一个不算病患的是楚瑜,不过自称浑身酸疼,最后也应其要求为他进行按卝摩揉卝捏。
“呵呵,佑熙,我待会儿定将你熬得这碗药尽数喝下,也不枉你这般辛劳。”楚瑜趴在一边的床榻上,兴致绝佳,绝对不像是浑身酸疼的人。
“是么,早知道我多加点水才是。”我从位置上站起来,从抽屉里摸出一些甘草,投进药盅子里。
“我不怕苦。”楚瑜在床榻上笑眯眯地看着我。
“这可不是怕你苦才放的。”我也看向他,一本正经地说。
“是是是,林大夫。”楚瑜弯起了眼睛,带着笑意。
我突然觉得身边一凉,侧脸一看,霍骁不知什么时候也找了张马扎,坐在了我身边,他沉默地看着炉子里的文火。
我好几天没和他说话了,于是乎,就大大咧咧地搭上了他的肩膀,凑近了说道:“霍骁,你这几场比试真是厉害极了!看得我眼花缭乱!”
霍骁也看向了我,用喉咙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呵”,依然是一副耍酷的样子。
“这三天,你们可以回家么?还是留在宫里。”我问。
“自然留在宫里,放了出去,岂不麻烦。”
“那还是住在景严宫么?”
“嗯。”
我点了点头,肩上忽然一重,楚瑜也从床卝上走了过来,随意地搭着我的肩膀,说道:“这次可不像上次那么凑巧了,任你求谁都进不来了。”
“我也没想进来啊。”我很诚实地回答。
“是么,还以为你会想来见我呢!”楚瑜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边说。
我立刻皱起眉头,朝霍骁那边靠了过去,不想霍骁的脸是朝着我的,我这一躲,竟将一面的脸颊撞向了霍骁,他冰凉的唇卝瓣一下子碰在肌肤上的触感尤为明显。我吓得又是一闪,最后索xìng爽卝快地站了起来,扑打着蒲扇,说了一句:“我这儿忙得很,你们带伤的还是别处去吧。”
楚瑜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地站了起来。霍骁秉承一贯的迅捷,飞快地站起来后,就大步地走向了离这最远的一处坐塌,背对着我坐下了。
楚瑜挑了挑眉,嬉笑道:“你方才怎么了?用脸砸疼了他么?”
“没有。”我没好气地说。
“是么?那你也砸我一下,我也试试。”楚瑜更开心地玩笑道。
我瞪了他一眼,重重地坐回小马扎,继续看火熬药,不理他。
后来楚瑜见自己无论如何调笑,我也不出一声,也识趣地走向了帐子中间,看起了伤势最重的丁承远的膝盖,时不时也说上几句。
我又将注意力放回炉子上,期间也发现了自己的可喜变化,现在的我可以一次xìng看着四个炉子,同时掌控四种火候,同时记住四种不同药方!即使是秋天时节的天气,在四丛火焰前晃悠的我,依然出了一额头绵密的汗珠,我仿佛是五十年代里的劳模,热火朝天地工作忙……
“丁公子,你的药。”我端着放着四个碗的托盘,将其中一碗递给了已经包扎好的丁承远。
“哦,好好好……”他接过我的瓷碗,盯着我一直道谢。
“于公子,你的药。”我又转向身后的于泰全。
“啊……哦……有劳……”他和丁承远一样,十分彬彬有礼。
楚瑜不用叫唤,老早就站在我身边,拿起我指定的一碗,仰头就喝了下去,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末了,还呼了口热气,表情明媚的让人感觉他喝了碗热汤面,而不是黑漆漆的药汁。
“霍骁,你的,快喝吧。”我拿起最后一碗,走了几步,递给了坐塌上的霍骁。
他快手接了过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将已经空落落的碗,递还给我。也许是速度太快了,他看着我的眼睛,被刚才热腾腾的汤药熏得明亮而又湿卝润,竟有了些许平时不曾有的温柔,我伸手接过。有些惊讶地说:
“你也不怕呛到。”
“嗯。不会。”他低头咳了咳。
楚瑜环胸跺到了我们之间,说道:“这三天怕是要被那姓裴的折磨死了。”
“为什么?”
“竞武比试非同小可,即使三天也要苦练,那姓裴的是我们的教头,整天板着脸,煞星似的,不苟言笑。”楚瑜皱眉摇头。
“呵呵,看来那位裴教头手段了得。”我接话道,下一刻,我仿佛明白什么似地,问道:“裴教头,是不是……”
“正是!昨日带你进景严宫的裴语恒。”楚瑜没等我说完,就回答我。
原来他还是他们的教头,难怪可以自如进出,不过看他也就二十岁左右,年纪轻轻竟然身兼数职,真是不简单,难怪一身气度不凡。我再次断定他前途无量,可惜!我不禁为那天没有巴结他几句而扼腕。
“他在想什么?”楚瑜也坐到了坐塌上,疑惑地问霍骁。
“在后悔一件事。”霍骁低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