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 伯牙子期  西北有高楼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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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馀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灯火摇曳,推杯换盏之时却有一人在寂寞的弹琴。一袭白衣胜雪,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微蹙,狭长的眼眸敛尽风华。皎若秋月,占尽风流。“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一曲终了他环顾了席上酒醉正酣无心听琴的众人心中不由感伤,热闹属于他们,而寂寞属于自己。不忍打扰众人的雅兴,他无声无息的离开了喧嚣的宴会,踱着步子往家门走去。月色朦胧照孤影,灯火阑珊知音稀。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屋舍,夜色初上,几家屋外的灯火随着晚风摇曳欲止,与白日的喧嚣繁荣形成鲜明的对比,更显凄清冷寂。伯牙心中全是烦闷,都城虽是歌舞升平,繁花似锦,庙堂之高却终不是自己心之归处,还是绿水青山,虫鸣鸟啼,更为快意欣然。想起近日来王思彤的示好他更是烦恼,自己不过一名大夫怎敢奢求那份青睐,好在她爹王卿是不可能中意自己的,不过这要是继续纠缠下去,难保爱女心切的王卿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唉……伯牙重重叹了口气,又有谁能共我心事,知我心忧?
    第二日早朝晋王以礼接见了楚国使者,收到楚王的礼物王上也很是高兴还允诺会派使者回访,可谓宾主皆欢。想起自己一人漂泊异乡,想起那个山清水秀的楚地,伯牙默默无语,心中甚是想念。
    下朝后伯牙吩咐随从莫离先行回府,自己一个人去了酒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也许现在只有酒能让他忘忧解愁。
    一走进酒馆伯牙就后悔不已谁想竟“冤家路窄”看到了王思彤。她正指使着小婢擦拭桌椅,脸上满是嫌弃,很是不满酒馆的环境。伯牙正待转身离去却被迫切想要献媚的王家随从发现并禀报自家小姐。
    “伯牙!”听到身后的呼唤,伯牙很是无奈,他缓缓回身扬起一抹微笑,有礼的招呼道:“王姑娘,真巧在这遇见你。”
    本已精致的五官因那笑容而更为吸引人,看到馆中众人惊艳的目光思彤很是自豪,这可是她看上的人,长得美弹琴的时候更美。她似随意的将耳畔几缕略显凌乱的青丝拢到耳后,扯了扯微皱的裙摆,回以微笑:“伯牙,我这桌椅都清理干净了,过来坐吧。”
    看着对方希冀的目光,伯牙难以将推辞的话说出口,道过谢便坐到了王思彤身边。感受到身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目光,他略感局促,又是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思彤吩咐店家准备最好的饭菜,看着身边这个沉默不语的男人,她有些烦恼几日不见他怎么一点都不热情:“伯牙,最近很忙吗?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最近是挺忙的,我要负责接待楚国使者。王姑娘,你今日怎么来这呢?”伯牙很是好奇,以她平日的讲究怎么会来这么一家小酒馆,自己要早知道就同莫离一起回去了,这借酒浇愁不成还更添愁,唉……
    思彤看他关心自己很是开心:“还不是听雅言说这的菜色很特别就过来了,不过这环境真是差……”冯雅言是她的手帕之交,貌美还有才情就连自己爹爹也夸她聪慧,前段时间嫁给了高卿家的公子,都道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自己快羡慕死了,好在爹爹终于答应让伯牙娶自己,想到这里思彤不由眉开眼笑,她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他这个消息了,“伯牙,你这么冷淡是不是在意我爹啊?”
    伯牙闻言眉头几不可察的微皱一下,她怎么就都听不懂自己的暗示,看不懂自己的疏远呢?还一厢情愿的认为是两情相悦。难道真要直言明说才行?不过酒楼毕竟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还是先缓缓,“王姑娘,你爹也不同意,我们还是……”
    听到这思彤以为心上人仍在为她爹的反对而烦恼心中很是满意,她迫切地打断他:“伯牙,我爹已经同意了,他明日就会求王上指婚的,你看,我们……”她还是很希望由伯牙主动提亲的。
    屋外还是阳光普照,伯牙却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袭来,怎么王卿这么快就被说服了呢?自己还一点准备都没有,要是真请到王上指婚到时候可是更难拒绝了。时间紧迫,这时的他也再难顾及是在人多嘴杂的酒楼里:“王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求王上指婚一事万万不可。我想我们不合适的,你值得更好的归宿。”
    听到这番话,王思彤错愕不已,伯牙不是应该像自己当时听到爹爹回心转意时一样兴高采烈吗?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喜欢我的吗?我爹都同意了……”
    看着眼前红了眼眶的女子,伯牙觉得自己很是残忍,其实思彤除了有些千金小姐的脾气还是天真烂漫的,不过自己真的不是她的良人,“王姑娘,都是我的错……”说完他垂首轻叹。
    王姑娘,王姑娘……从始至终他竟一次都没叫过自己“思彤”!自己还觉得他是因为要守礼节,原来一直是自作多情了!“我恨你!”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的男子变得面目可憎起来,自己千方百计求得爹爹的同意竟然是这种结局,难以接受!
    直到自家小姐冲出酒楼,小婢和随从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赶忙追上去。风波过后,只余伯牙一人独坐桌前,也早没了来时喝酒的兴致,看着小二端上的美味佳肴也难以入咽。他将饭钱付过怀着满腹忧愁离开,王卿那里看来自己是注定要得罪了,明日便向王上自请出使楚国吧,远离这是非之地也好。
    二人虽然坐的位置比较隐蔽,但架不住这二人都外貌出众特别是男子清隽儒雅早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最后的动静还不小,众人发挥些想象力再加上听到的只言片语也便把来龙去脉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下都城里热闹了,都传言王卿家的千金被伯牙大夫拒婚,王家的颜面尽失。
    那边拒绝了人家姑娘的伯牙已经有了主意,而这边王卿府上闹开了花。
    看着哭闹不已的爱女,王腾很是气恼:“哭什么哭!你还好意思哭?我一直就不同意你们俩,他不过就是个大夫怎么配得上你?这下好了吧,被拒婚!丢脸丢到家了!你呀,再也别见他了,明儿个我就安排你相亲,这都城里比他有权有势的多了去了,还怕你嫁不出去?”知道女儿受委屈了,他也很是心疼,“别哭了,乖,爹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伯牙这次算是把王卿得罪厉害了,在第二天的朝堂上他明显感受到对方眼神中强烈的愤恨。唉……早就知道这福分自己消受不起。
    “寡人想派一位使者出使楚国,你们有谁要自荐或者有好的人选吗?”晋王很想听听大臣们的建议,不过这次出访路途遥远,长途跋涉的,也没什么大的好处,下面的大臣便都静默无语,不愿将这差事揽上身。
    就在众人皆躲避不及时,伯牙反而主动请求道:“王上,伯牙自请出使楚国。伯牙本是楚国人,此行人选我最为合适。”
    晋王闻言也觉得颇为合适,见也无人反对,便定下了伯牙担任使者前往楚国。三天后,伯牙带上随从莫离踏上了“归乡之途”。本为躲避是非的他没想到的是在那山川秀美的楚地他即将遇到那个“一见误终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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