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暮云阁 第二十五回 霓裳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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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快些快些!”内务妈妈催赶着木云门外的丫鬟,“手脚麻利点,可别耽误了云儿姑娘的选秀时间。”
“是。”丫鬟们赶紧带着各类事物进去给呆呆地坐在梳妆镜前的木云梳妆。门口的内务妈妈看着这个单薄的背影,总想说点什么,可是还是忍了下来,转过身去。
“哎!不过还好,今天也是那第一个蛊毒的限期了,但愿这个害他不浅的毒物可以给他带去点好东西吧!”边喃喃自语,边离开了。
宫门,仪仗队神采奕奕。
“秀女进殿!”嘹亮的一嗓子仿佛回荡在这个深宫的各个角落。木云夹杂在这一队又一队的秀女中间,低着头,一步步迈向深宫。
“进去吧!别看了!”宫门口,管事的尚宫提醒着。
木云是真没听见,还是真舍不得?他直直的望着身后的大道,望着身后那片大道之上的蓝天。眼光没有收住的意思,他想把眼光放得很远很远。一只白鸽飞过,啪啪的拍打翅膀的声音,它是在欢乐吗?因为它可以随处翱翔?算了,还是回头吧。
背影会写着什么?写着悲伤,亦或者是思念?
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出现,初夏的躁动,他的心无法平复。
。。。。。。。。。
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可以进宫,而且是以皇帝女人的身份进宫。木云觉得有些可笑,觉得命运真是安排的巧妙啊!偏偏自己从小就被当个女儿养,恰好在这样的时刻派上用场,这难道不是所谓的因果吗?
“有请秀女木云儿!”
公公的声音刚落,伴奏的声音便响起。一阵似有若无的箫声,那般渺远,有那么真切。木云迈着轻而慢的步子,姗姗行来。轻薄的纱衣在舞动的起扬中升起,落下,宛若流云,灿若彩霞。古筝的声音清脆流泻,曼妙的身子在长长的水袖中间旋转,眉目间若有若无的淡淡哀愁,遥远而又让人心疼。
上座的男子一言不发,不是因为舞蹈沉寂,而是他早已经痴迷。“超凡脱俗。”皇帝忍不住还是赞叹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阵琵琶响起,扬琴二胡笛子都一起鸣奏,笙钟琴瑟吵闹,恰似夏日的夜晚。木云右手一挥抛出一条五彩的水袖直接套在了高处的横梁上,然后纵身一跃。
“或许,这才叫做天外飞仙吧!”皇帝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来,眼光随着在空中飞舞的木云转动,下垂的羽衣,色彩斑斓宛若彩虹,而木云则恰似游龙嬉戏在这彩云之间。
“来人呐!”皇帝唤来掌事太监,“拟旨,册木云儿云妃,入住暮云阁!”
梁上飞舞的木云,心情很复杂。是该庆幸,高兴还是伤悲?或许都有吧!然而让他困惑的除了皇帝的这般反应还有他自己这轻功。貌似自己虽说从小学舞蹈有些底子,可是未曾学过这般轻功啊?!
。。。。。。
“嘿!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啊?”
“听说皇上今天在选秀会上直接就给某个秀女封了妃位。”
“真的吗?这可了不得。”
“嚷嚷什么呢?还不赶紧去尚宫局给娘娘把今夏的轻纱给领回来。”
“是!”说完,两个小宫女便径直去了尚宫局。
“梅香,外面在吵什么呢?”屋子里面传来一阵温柔的女子声音。
“回娘娘的话,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的选秀大会上……”支支吾吾,没了下文。
“选秀大会,怎么啦?”
“皇上直接就封了一个秀女妃位。”声音有点小,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听见似的。
“哦!呵呵,真是可笑。她家是哪位王侯啊?”
“这个,听说没什么家世。”
久久的里面的女人都没有出声,梅香似乎感受到一种不安。可是她哪里知道里面女人的喃喃自语:“没什么家世!那这人姿色定然不一般。”
“梅香,你去把菊香给我叫过来。”
没过多久菊香进了主子的屋子。
“花容娘娘有何吩咐?”
“起来菊香。”语气倒很是软和,“只有你我二人时,不必拘泥,可不是淡了往年的情分。”
“小的不敢。”她的表情就跟她的名字一般,“菊香”那么淡然,那么难以捉摸。
花容上前,扶起单跪在地上的菊香,“你去查一查新晋的云妃消息,我还真觉得有点奇怪。一个没什么家世权利的人,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在选秀第一天就册封为妃。”
“领命。”说完菊香便飞出门出,房内的花容只是觉得一阵菊香飘过,内心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或许时间,可以改变太多太多的东西了。
又是日落的时刻,天边燃起的红云遮住了半个夕阳。暮云阁的栏杆上,一个人的身影在余晖中镀了层橙色,从他身后看去,那拉长的身影或许就是他悠长的思绪。或者,他的思绪更长。
“给皇上……”剩下的话都被皇上的一个“安静”堵回了嘴里。
皇帝换了身便装,这般看来也与普通人家的贵公子无异,可是终究是有差别的。他静静的看着这个夕阳中的剪影,这个背影似乎也泛着些忧伤,忍不住,他轻轻地将双手搭在了木云的肩上。
沉思中的木云回过神来,有些惊讶,想挣开,却忍住了。“给皇上请安。”
“诶!不用这般拘束。”本以为皇帝会是个轻浮的人,或者……可是眼前这个人,似乎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可是,她不是韩月。”他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会响起这样一句话来。
“你看什么呢?”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样的动作逗笑了眼前这个美人。“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该死的奴才们。”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觉得没有任何责罪别人的意思。
“没什么。”美丽的眸子暂时的关上了眼门。
“云儿。”皇帝试探的叫了一下,木云轻声的应了,“你以后叫我韩梦吧!”顿了顿,“或者就叫我梦吧!”
夕阳下,木云轻轻的点了点头。有些事情他不想去思考的太多,毕竟自己要思考的已经太多。可他哪里知道,正是他这样的洒脱却让眼前这个男人无法抗拒。
“云儿,我喜欢你。”韩梦,轻轻的说了出来。
再一次点头,“或许你爱的只是这张皮囊吧!或者,只是我的性别!”这话有必要和他说吗?或许没有必要吧!
如果有一位画师跟在皇帝身后的话,他一定会把这一幕画下来:逆光夕阳,浅拥的双影,一个背影忧伤,一个背影安详。
残阳鸿雁,玉笛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