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丢着丢着,连面子也丢没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7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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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宾白,你可以再没有出息一点的。
    看着散乱在书桌上的一堆捏成废纸状的纸,闭上了眼睛,因为闭得太快太紧,眼捷颤抖了起来。然后伸出同样颤抖的手,随手抓了一个。
    睁开眼睛,很难看出此时左宾白眼中的情绪,是殇,亦或是伤?
    展开纸团,清秀的字体一点一点披露出来,几乎是在完全展开纸条的同时,左宾白狠狠地把它揉成一团捏紧在手心,他的手指关节因太用力而泛着白。
    他不相信天意,真的。可是他选择服从天意,也许是想妥协于心底最懦弱的自己。
    把仍散乱在桌上的纸团统统扫落进垃圾桶里,左宾白仿佛做了极其费气力的活计般,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也许真的是耗尽了心力,左宾白渐渐地睡了过去。
    而那团褶皱的纸依旧被捏在他的手心。
    站立在班导的办公室,纵然有十足的冷气,左宾白的身体还是不断地沁出汗。
    “你真的决定了?”
    不语,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幸好还来得及,来没来得及换人,上次跟你讲的时候你一副好像这里有宝的样子。怎么样都不肯出去,怎么?突然被棒喝了?”
    班导是一个风趣的男子,和班里的学生也是嬉戏打闹,不分尊卑,看似没架子,其实在学生中的威严比那些整日板着脸的老师强多了。而左宾白只是略带苦涩地笑了笑,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今天的你可以理解,那是明天的你该经历的。
    “宾白,和家人商量过了没?”
    “嗯。”
    “没多少时间了,和朋友好好告别下吧。”
    “嗯。那我先走了。”
    “好。”
    走出办公室,左宾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走进教室,毫无意外地看见宫锦安周围有女生,心中的感觉已经不再是儿女情长,反倒是英雄气短。这样的日子,不多了,所以连难受也值得好好体味。
    
    
    
    
    
    
    
    
    
    
    阳光也是一层一层的,每一层的颜色都是不一样的,你看到的是金色的,只是因为你们之间的距离刚好是太阳到地球的距离。
    左宾白整理着行李,今天是星期五,他要走了,去另一个国家。
    “小白,好了么?”
    “嗯。妈,我可以了。”
    “走吧。”
    一步一步地走出去,人鱼公主般地难舍,不是矫情,不是做作,他要离开了,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出租车经过临近的一栋房子,透过玻璃,阳台上晒晾着熟悉的衣服,仿佛可以嗅到气息,每次拥抱的时候自己总是把头深深埋在他身上,狠狠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一秒、两秒,不见了。
    之后的时间,左宾白都只是望着窗外发着呆,不声不响,不悲无喜。
    今天小白没有来。这是宫锦安唯一的思维,数学课上,他的思维是,一加一等于为什么小白没有来学校;历史课上,他的思维是,秦始皇这个暴君妈的小白到哪里去了;语文课上他的思维是,鲁迅死于痨病那难道小白生病了···
    简直就是有病,如果人的脑袋里真的有一个可以控制思维的开关的话,他的是失灵了还是零件坏了需要修理。
    左宾白拉着行李箱,他不该期待的,毕竟他选择星期五来已经杜绝了锦安会来的可能,那他还在期待什么,他不知晓。直到他的铃声响起,他终于知道了,他期待锦安关心他,他没有去学校,他期待锦安打电话给他。
    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他神色黯了黯,接起,“昊,有事么?”
    “宾白,你生病了么?听你同学讲,你没来学校。”
    “没有。昊,我要出国了。”
    “什么!”
    “是真的,我现在在机场。”
    “宾白,你等我!我来送你!”电话那端的人一下子着了起来,原本因为怕被发现而压抑的声音也一下提了上来。
    “不用了,来不及了。谢谢你,昊。”
    意识到这一点,司昊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宾白,答应我一件事。”
    “好。”
    “记得联系我!”
    鼻头酸了酸,左宾白笑出了声,“一定。”
    
    
    
    
    
    
    
    
    
    很多年之后。
    您有e-mail。点开提示,左宾白看着上头的中文字,微微笑了笑。
    回复:昊,谢谢。我在21号上午10点左右到,之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吃午餐,叙叙旧。
    合上电脑,左宾白俯视着城市的夜景,在美国,说他过得很好一点也不为过,看他所处的环境便可知;说他过得不好,没有人会说,没有人会刻意探究璀璨星月后的夜的。
    算是凯旋而归么,左宾白淡淡地扯了扯嘴,想起电话里妈语气中的那种满溢的骄傲,还说要召集三姑六婆来给自己接风,就有点无奈,但也随着她去了,妈老了,能顺着就该顺着。
    还有那个一直被像地鼠一样打的人,不断地冒出来,不断地打。最终打得累了,也就任由自己无限制地想了,他呢,他会来么。小小的雀跃的自己立马被另一个号称理智的自己扼杀掉,不可能,当初自己不辞而别,不仅终结了两人的肉体关系,连同兄弟的情谊也一并斩断了。他结婚了么。要是见到的他和爱人的幸福情景,他可以含笑祝福么。
    无数的问题一下子把他的神经搞得短路了,左宾白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年做的努力都是自欺欺人,以为终于有了成效,事到临头,还是只能婴孩般依依呀呀几句,什么伶牙俐齿都被磨钝了。
    “什么!”高大的男子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称之为狠戾了,你什么时候可以看到这种表情呢,当屠夫落刀的一瞬间,只有那一瞬间。
    “老大···”他还嫌命太长,不想这么早就game  over啊。
    “把我所有的女人都叫来。”落了刀了,脸色好看了些,狡猾的嘴角显示出他正盘算着怎么切比较好。
    “所有女人?”看着老大越来越阴沉的脸,身旁的人也想急救自己,可惜不领要诀,老大最近守身如玉啊,一咪咪女人也没有。
    “以前上过的所有女人。”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好,好!”
    不消一会,所有女人像凭空炸出来一样,环肥燕瘦,无一不有。每个女人都极尽娇媚地直勾勾地盯着宫锦安看,而宫锦安只是瞥了一眼,便指了一个最素的女人,“就是你了。其他人,我给你们一分钟,滚。”
    一分钟后,宫锦安走到女人面前,抬起她的下巴,逼视她的双眼,“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懂了么?”
    “懂了。”所有女人,不是她们本身就那么甘愿委身,抛却自尊去博取一个男人的宠,而是有的男人实在令人无法抗拒。
    “王世榛。”
    “在!老大!”
    “准备婚礼。”
    瞪大双眼,王世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宫锦安冷冷一扫,他立即瑟缩了下,把眼瞳调到正常幅度,“是。”也不敢问婚礼的细节,譬如中式还是西式,花园式还是旅游式抑或搬到游轮上去?不过,照老大的反应来看,应该只要搞到人尽皆知就好了。
    
    
    
    
    
    
    
    
    
    
    不睹其人,先闻其名。
    刚刚落下行李,连灰尘都来不及沉淀,左宾白就有一种立即再拿起行李回美国的冲动。不过冲动归冲动,幸好还有一直持守的理智,拿起桌上鲜红的帖子,想也不想就该知道是什么,而帖子里,会是什么他亦清楚。
    纵使再不情愿面对,左宾白还是缓慢地打开了帖子。所有文字一概模糊,只有三个字历历在目,宫锦安。
    “宾白!回来了啊!”三姑六婆不知从哪里一窝蜂地冒了出来,方才还空落落的大厅即刻挤满了人,左宾白拿着手中的喜帖是放也不是,拿着亦灼手。
    “哎呦呦,宾白又长高了啊!”    “是啊是啊,有出息了,给左家争光啊!”
    ······
    “哪有哪有,宾白,还不快叫人!”左宾白的妈听到众人的褒扬,嘴上连连说着哪有哪有,笑容却止不住地绽放,左宾白见妈这么高兴也不好先行离去,只得拿着那红得刺人心的喜帖,一个一个叫着人。
    曲终人散。
    看着妈送走了一干人,左宾白松了口气,拉起行李准备回房间,岂料又被折回来的妈喊住,这一天下来,他真是心力交瘁了。
    “还有事么,妈。”
    “宾白,你看到喜帖了么?”左妈眉角飞舞着,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嗯。”
    “宾白,你看啊,你和锦安同岁,锦安都要成婚了,你是不是也要考虑下你的人生大事啊!”怪不得一进门就看见红色的喜帖,原来是左妈有抛砖引玉之意,左宾白头疼极了,但看着妈邹成一团的笑脸,还是笑了笑,“好。”
    “那妈就去准备准备!左家有儿初长成啊!”
    锁上门,伪装的笑终于卸了下来。左宾白无力地任由自己从倚着的门上滑落下来,也不哭,只是讷讷地盯着天花板。
    房间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仿若他不曾离开过。那无数个早晨,豹子般优雅的男生总是喜欢把自己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脖颈,抑或叠着修长的双腿看着他塞满泡沫的嘴巴发笑,房间里还残留着那个人的味道,太浓太浓,根本无法消除。拥抱也好,欢爱也罢。
    突然的,左宾白像是中了邪一般,他打开行李箱,拿出一瓶清新剂,使劲地按着,发狠地喷着。从书桌到床,从床到衣柜,连厕所都不漏过,角角落落,无知觉地重复着按的动作,直到再也喷不出一星半点。
    可是,那个人的味道还是浓到把他的眼泪都熏了出来,什么有出息,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凯旋而归的将军么,不是!他只是自我流放了很久,终于忘不了将军的小兵。
    
    
    
    
    
    
    
    
    
    搅动着咖啡,目不转睛地看着咖啡随着勺子的转动而流动,如同有了风,柳絮才会起舞。
    “宾白。”
    “嗯?”
    “看来你知道了。”终于停下,左宾白有些不解地看着对面的男子,看破男子眼中的担忧与心疼之后,他了解似的微笑,“嗯。”
    “如果真的不想去,别勉强自己去。”看着面前的男子心心念念都是自己,左宾白突然感到很难过,为什么不论时间纵横多久,他依旧只能做那个既幸福不了自己又成全不了别人的左宾白。
    左宾白放下手中的勺子,把手覆在对方的手上,“谢谢你,昊。”
    手被握住,司昊一下子有些难为情,轻咳了下,掩饰自己的动情,“宾白,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原来那个我。”
    “很感人。”
    第三者插足,司昊倒没什么,只是疑惑这个人怎么莫名其妙地这么来一句,可是左宾白这边就显得很异样了,他的嘴唇颤了颤,苍白的程度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有可能因此而昏厥。
    “不认识我了?”
    意识到这个不识相的人依旧站立在面前,司昊终于抬起头来,“是你!”
    “是我。”
    而左宾白还是低着头,什么反应也没有。下巴被人掐住了,不至于很疼,还是让左宾白蹙起了眉,强迫他的头抬了起来。
    “亲爱的小白,这么快就忘了我了么。”
    左宾白没什么反应,司昊却急了,这个家伙到底在干嘛!他起身想要去阻止,却发现自己突然动弹不得。
    “劝你最好别动。”王世榛痞痞地笑了笑,神情完全不是在宫锦安面前的孬,而是狠狠捏着蚂蚁的小孩。这世界就是有人可以克着你,而你又克着另一个人,环环相扣。
    “跟我走。”左宾白还是没什么反应,谈谈的表情,也不说话,没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不反抗,亦不迎合,表现得仿若傀儡。
    宫锦安也不再多说,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对王世榛交代,“给我处理好他。”
    “是!老大!”转过头去,对着司昊则是冷冷地一哼,“看你有几分姿色,今天就伺候我吧。”
    “你做梦!”司昊怒瞪着王世榛。
    而在宫锦安怀中的左宾白终于有了反应,他想要挣脱开宫锦安的怀抱,宫锦安怀抱里的气息让他迷乱了。可是他即使用上全部的气力,也抵不上宫锦安的一半,这样的差距太悬殊了。
    “别乱扭了。”宫锦安的气息不知为何突然急促了些。
    “我没有!”扭这个词太暧昧了,左宾白连忙否认,埋在宫锦安的怀里,使得他说出的声音嗡嗡的,不似平常般严谨,竟然意外得可爱。
    “我建议你别乱动了。”宫锦安故意下滑了下左宾白的身体,左宾白急忙勾住宫锦安的脖子,却还是滑了下去,触碰到一个勃起的硕大,脸一下子红得能滴血。
    
    
    
    
    
    
    
    
    
    阿拉斯加的红鱼喜欢上了绝地马拉的鹦鹉,却温暖不了他。
    被宫锦安公主抱在怀里,左宾白是挣扎也挣扎不开,索性就把头深深埋进对方怀抱里去杜绝路上行人止不住的打量。被放进车子里,宫锦安还替他系上了安全带,宫锦安几乎是整个人扑在左宾白身上,直到扣上安全带,气息离去时,左宾白还是平息不了自己的慌措。
    他猜不透,锦安到底要做什么。支着下巴,佯装在看窗外的夜景,实则在看窗户上的宫锦安的侧脸,不是很看得清,更加看不透。
    车子开着,两人也不对话,气氛有些凝滞,左宾白摇下了窗玻璃,夜风吹进来,有点冷,他不自觉地冷颤。
    “关上。”
    左宾白不明其意,但是他不想关上,不想把自己塞在一个密封空间里,他权当是耳旁吹过冷风。
    “锦安,你干嘛!”左宾白惊恐地看着宫锦安撒开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整个人向他扑过来,狠狠地摇上了车窗,车子一直驶在平实的公路上,也就没出什么岔子。左宾白却被吓得脸色苍白,身子都有点颤抖。
    “你以后可以再不听我的话试试的。”看到左宾白的脸色苍白,宫锦安虽然仍撂下狠话,可是里面的火药放得太少了,威力直线下跌。
    车子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左宾白的情绪回转了过来,他看着面前深蓝的海,海风打在脸上,不自觉得卸下了所有,连肌肉都不那么紧绷了。
    “过来。”也许大海真的有连它自己都难以想象的魔力,宫锦安的声音不似方才那么凌厉,低沉沙哑得很好听,也柔和了很多。
    两人坐了下来,良久没有人说话,却显得很和谐。
    “我想以后可以在海边建一栋小房子,和爱人住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想,只要牵着他的手,一直一直地走就好了。从日出走到日落,慢慢走到两个人都走不动了。”
    “哦,会的。”左宾白几乎是从牙缝里把这三个字一个个挤出来,脑海里幻想着宫锦安和一个足以配得上她的女子漫步在海滩,心里除了难过依旧难过。
    “哦?何以见得?”
    “你不是要结婚了么。”他干嘛要呆在这里,说着离心的话语,自己凌迟自己。左宾白想不通锦安为什么要把他带到海边,说这一段跟自己无关的话,是想获得自己的祝福么,有必要么,他们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们了。
    “是啊,那就践行你的诺言吧。”
    “诺言?”
    “当我的伴郎。”
    瞪大双眼,左宾白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人,他怎么做到的,他难道没有看出自己的情意么,为什么要自己眼睁睁他和别的女人结婚!诺言,是的,当初他们说好如果对方结婚,伴郎一定只能是自己。左宾白的眼角都红了,在夜里却无法被宫锦安看到,也无法被了解自己的心。
    最后,他只是木然地看着大海,轻轻地说了句,“好。”
    
    
    
    
    
    
    
    
    
    刚刚回国,倒也不那么忙,不似前途茫然的小青年,左宾白在美国的实力的波及度很大。
    很久没那么清闲了,一下子倒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左宾白索性窝在沙发上看起了肥皂剧,边看边思考着这东西是怎么使得大众妇女把鼻涕眼泪流那么难看的。
    一上午过去了,左宾白最后的结果就是打了一个上午的哈欠,并且决定下午还是做些别的事吧,他强撑了一上午没睡着已经到了极限了。
    左宾白正准备准备午餐,陷在沙发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
    “喂。”
    “出来。”愣了愣,左宾白不自觉地用空余的手掐了掐自己,怎么青天白日的做起梦来了,难道是肥皂剧起作用了?
    “听到没有啊。”
    嘶。疼的,看来是真的。左宾白无奈地点了下头,想到对方根本看不到,又补了个嗡嗡的哦。
    手机那头利落地报了地点就挂了。左宾白这边是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厕所里,狠狠地冲下去,他当初是为什么要走,现在的状况,他怀疑他其实根本没有离开过。
    对自己生气归生气,左宾白还是很没有出息地赴约了。路上猜测了很多,是吃饭还是?偏偏猜漏了一点,自己现在的身份,伴郎。
    雪白的天堂,各式的婚纱,确实美到让人窒息,而自己一辈子和这些尤物注定无缘。几乎是一踏进店里,左宾白就看到了宫锦安,尽管店很大,尽管对方所在的地方有些隐蔽,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来了。”
    微微点了下头。
    “去试衣服。”
    这倒让左宾白有些晕了,这件事的主角应该不是他吧,他试衣服?还是说两人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在等他?不太可能,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面子大到这种境界。在宫锦安面前驯服已经是一种习惯了,不,是劣习。
    左宾白抱有怀疑,还是走向了试衣间。但是当侯在一旁的服务员把衣服递给他的时候,他无法在驯服下去了!扯过服务员手里的衣服,他绷紧脸走到宫锦安面前,“我可不记得你是变态啊?”
    “很抱歉我就是。”
    “很抱歉我不是。”左宾白狠狠地撂下衣服,甩手欲走,却被一股蛮力扯了回来。愤愤地开口质问,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对方的脸近在咫尺,嘴堵住了他的嘴。
    
    
    
    
    
    
    
    
    
    
    扭扭捏捏地,左宾白握着门把手的手泛着青白,最后狠了狠心,还是走了出去。
    瞬间,门外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他身上,他一定是中了蛊了,因为锦安的一个吻和一句我想看竟然真的换上了。他不应该叫左宾白的,他应该叫做白痴。
    没有人说话,气氛不上不下,左宾白连额面上都满是汗了,想要去拭掉又不敢轻举妄动。算了,受不了了,左宾白转过身打算走进试衣间。
    “你干嘛?”
    “换下。”硬邦邦的声音,显出了左宾白的不安和紧张。
    “很好看。”
    欣喜。不到几秒,左宾白黑了脸,他怎么会连这种瞎话也相信,他一个大男人穿着女人家的婚纱,可以用好看来形容?
    挣开宫锦安的手,左宾白黑着脸,几乎是冲向试衣间。
    “左先生,是真的很好看!不信你自己看看!”一直立在试衣间前面的服务员指了指镜子,示意让左宾白自己看看,左宾白犹疑着,那个服务员急了,索性把他推了过去。
    镜子里的那个人,身着及地婚纱,婚纱的下摆微微蓬开,膝盖上方位置坠了一朵小花,小花上面横的一层层展开,下方或竖或斜地展开。整个肩膀都是裸露的,左宾白的皮肤偏白,人又很瘦,锁骨露出来,不显得怪异,反而很性感。而他的脸本来长得就很清秀,此时在化妆师的鬼斧神工般地打造下,不细看的话,会误以为是一个很帅气的女生。
    左宾白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下意识地想证明,就挥了挥手作打招呼状,可惜做得僵硬了些,竟有些像招财猫。惹得服务员娇笑出了声,左宾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这幅景象落入此刻被忽视的男人眼里,原本温润的眼一下子凌厉了起来。
    “你干嘛!”好疼,左宾白蹙紧了眉,气力敌不过对方的认知让他既急又无可奈何,最终也只能任由对方把他拉向门口。
    “婚纱我要了,钱稍后有人会来付。”
    “先生!这样不行的,您还是先付了钱再走吧!”宫锦安狠狠地瞪了追出来的服务员一眼,服务员一下怯了气,她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在命和钱之间你会选什么。服务员顿住了脚步,眼睁睁看着宫锦安“逃单”。
    “你疯了啊!放开我!这里是大街上啊!”一下来四平八稳的左宾白也慌了,他一个大男人,虽然是个同性恋没错,可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啊,穿着婚纱在街上被另一个男人抓走,算什么德行!不过他多虑了,虽然一个男人拉着一个穿婚纱的人有些引人注目,不过没人觉得这个穿着婚纱的新娘是男的。    宫锦安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左宾白。
    被塞进车里,左宾白的头还被误伤了,这一系列的活动彻底把一向好脾气的左宾白惹怒了。他狠狠地咬向正牢牢攥着自己手的宫锦安,趁着宫锦安吃痛地松开了手,左宾白撩起裙摆,不顾一切地跑了起来。
    面子什么的,该嘛嘛去,他左宾白今天还真他妈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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