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迭阵 第七章 梦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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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理取闹得不可思议,这什么跟什么呀!
没有三堂会审,连县老爷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一群粗鲁无礼的人推进了监狱,还说什么三天后斩首示众!
我倒是不怕斩首,而且这个监牢顶多关住普通凡人,要关住我,是很不切实际的,就目前而言,我要出去很容易,可是现在我还不想,我倒是要看看,谁敢莫名其妙来害我,我才从地府回来一两天而已,招谁惹谁了?
忽然有一个衙役走了进来,对狱卒说了什么就全都退了出去。
这时一个华衣男子走来了,我无所谓的抬头看了看,他还是昨天那样,青衣华服,雍容华贵,看上去温和而有礼。
他没有笑,而是办了个凳子坐到监狱前面,隔着铁栏杆看着我,温和而无奈的眼神看得我全身不舒服。
“我们认识吗?”在他开口前我问。
“你不认识我了?”他眉头皱了皱。
“我们应该认识吗?”我坐在稻草上,手托着下巴“或许我生前认识你吧,可我现在和以前早就一刀两断了,所以严格来说,我们不认识。”
他眉头松了松,语气更加温和了;“以前我们也不熟,只是很早以前见过几次而已,只是忽然看到你在这里很稀奇而已。”
“熟人!”看来我生前认识他,他说不熟我才不相信,我爬起来,跑到铁栏杆前面,好奇的问;“那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虽说和前尘往事断绝了关系,但没有人可以真正做到漠不关心。
“你在说什么?生前?怎么死的?难道你已经死了?难道现在我看到的是鬼吗?”他眉头有叠在了一起。
“基本上差不多,可是我和一般的鬼不一样,准确来说,现在我是半人半鬼,我是一个灵魂交易师。”
“灵魂交易师?那是什么东西?”他问。
“这个有点复杂,现在先不说这个,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我是怎么死的?”
他看上去并没有太惊讶,对于我的重生就像是意料中的事一样,他平静了一下情绪道;“准确来说我也不清楚,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你得家人说是得病了,很严重,不过放心,走的还算平静。”
我会相信吗?我不会相信,说是很久都没见面却连我走的平静与否都那么清楚。
“那我以前叫什么名字?”
“你姓燕,叫燕歌行。”
“燕歌行?”我侧侧头,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只知道你姓林。”
他想了想说;“我叫林堇。”
“林堇?”我细细咀嚼了一下,笑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就知道你会被人陷害,所以昨天才要你别去,你不听非要去,现在好了吧,到大牢里来了吧,高兴否?”
“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那时候我又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是要帮我而不是害我。”我抱着双臂说道;“你可以轻轻松松进来看我这个杀人犯一定是有权有势吧,你可以帮我查一件事吗?”
“什么事?”看来他很高兴可以帮我做点什么,听到我要他帮忙眼睛都亮了一下,这个表态让我很喜欢。
“我要你帮我查两个人。”
“谁?”
我竖起两个指头;“一个谷南烟,一个楼语清。”
我看到他的眼神瞬间变了,变得冷漠而不可思议,我还以为他永远都是那么温和呢,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张人皮面具。
“楼语清我可以和你先说说。”他有点叹息的说。
我不语,坐等下文。
“楼语清,二十七岁,楚国人士,家族楼式是韩国叶家,王家等显赫家族并列的名门望族,他不过是家族里一个纨绔子弟的小妾生下的,没什么地位,家里人大都也看不起他,毕竟他的出身不算好,唯一正眼看过他的就只有他的同父异母哥哥楼语恒,但早在十多年前,楼语恒因为贪图江湖上第一秘宝——迷迭阵的迷迭之宝,据说这种灵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说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许多人都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逆天的东西,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相信了,比如楼语恒,他不知死活的去闯迷迭阵,结果身亡。
楼语清因为这件事受了很大的打击,十年前,他组织了江湖上和楚国,韩国的许多兵马打着为民除害的名头联手进攻迷迭阵,但最后却因为迷迭阵阵主失踪不好不了了之,后来他抛弃家族来到楚国,白手起家,十年时间建造了语清楼,再次混入上流社会。”
“那为什么他要害我呢。”我问道。
“这个可能你只有去问他了。”
“那现在说说谷南烟吧。”我有点不知足的接着问。
“对于谷南烟我也不太熟,不过我回去查查她的资料差不多也就可以说出个七七八八了,你且等着吧。”
“我三天后就要被斩首,后天晚上我就要走人,我劝你最好快点来告诉我。”说真的我有一点小失望。
“好吧,我回去给你查资料去了,你乖乖的,别乱跑。”他又变成了那个温和有礼,嘴角温暖的林公子。
不过这话听起来为什么那么奇怪呢?
“我又不是小孩子啦,不用你这么管着我。”
他微笑着看了下我,然后转身离开。我一直目送到他消失在监狱走廊的尽头,有点奇怪,我生前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人。
看到他走远了,我又坐回我的那个稻草垫子,脑子里面努力搜索,林堇说的和叶落庭说的大致都对得上号,可就是因为全都对得上号我才感到不对劲
这件事牵扯到楚太子和叶,楼,王三家的关系,很有可能一个不小心就造成混乱,所以按理说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当时的情况,而林堇说起来却相当的信手拈来,包括说起楼语清的家族史和发家史,就好像再说一本已经看的烂熟于心的戏本子前言一样,详略得当,让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关键是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会和我说真话的人,说起我的死因和从前的关系,他含含糊糊的说谎,说起谷南烟的死因闭口不提,唯独说起楼语清却如数家珍。
这个林堇……
我觉得思考这些问题事件很累人很累人的事,所以我不想思考,闭上眼,理了理稻草,开始睡觉,现在睡觉基本上就是我的一个兴趣爱好,睡不睡,什么时候睡,睡多久完全看自己。
这回在稻草上我不仅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被人追赶,然后一直跑,一直跑,跑到一个死胡同里,有人朝我射箭,我回头一看是林堇,他还一脸愤怒的说;“叫你别去,你还去。”
然后忽然一下又回到了语清楼,我的房间里,那个在对联大会上和我对对子的爽朗男子,正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字,我凑过去看,他一脸惊讶的把我推开说:“是你把他退下楼的。”
我反驳说:“我没有。”
然后我从他背后的镜子里看到我背后有一个人,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我下意识的感觉到他是我最近两天听到了无数次名字的人——楚谨誉。
之后我惊醒了,我死后基本上就有了很强的下意识,很多时候下意识都会帮我一把,这次也不例外,不如说这个梦,前面那结林堇拿箭射我是什么意思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是那个爽朗男子却是有点线索了。
我趴下稻草,在角落里找了一块石头,回忆起那日我和他对的后三句联,在青石地板上写了下来。
“楼里有女名罗敷。”一开始我觉得这句话很肤浅,很幼稚,但其实这也是他吸引我入楼的一种手段吧,只可惜我反应迟钝,当时没有听出来什么意思。
“雨中长叹蓬莱庙。”我那时还在想蓬莱庙在哪儿,殊不知他指的就是语清楼,一个比喻的手法又被我粗神经的放过。
“青芽翩然月上舞。”这句话我现在还琢磨不透到底什么含义,不过以那个豪爽男子的处处留广告的特质来看,这应该也是句广告词。
我再总体看了遍,发现奥秘了,人家其实早就把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你了,亏得我还不知道,真是人笨了呀。
把每句第一个字连起来。
楼,雨,青。
楼语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