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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5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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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场景1:亓官府。此场景出现的亓官宗、迁均为少年。
[刀剑相交之声远近响成一片,中间夹杂着男人或高或低的惨叫和呻吟声。木头燃烧的噼啪声混合了妇孺争相奔走逃命的哭喊声。(府中乱成一团,无数黑衣刺客手执利刃追杀着准备不及的侍卫和四散奔逃的丫鬟仆役。一些侍卫慌忙拔剑应战,抵抗着刺客的屠刀。但有更多的侍卫中剑仆倒在地。近处一座正堂被倒地的烛火引燃,烧得正旺,巨大的梁木断裂开来,带着火的木屑纷纷落在争相奔走、哭爹喊娘的妇孺身上。)]
[剑入人体声、溅血声、撞破屋门声。(亓官将军被一个少年刺客砍中胸口,惨呼着跌撞出去,撞破了后面有格子窗的门板。鲜血飞溅而出,将雪白的窗纸染成一片鲜红,那景况触目惊心。)]
亓官大人:啊!!!
亓官宗:父亲!!
[举剑声,跑步声由缓变急。(亓官宗举剑愤怒地冲向手刃父亲的凶手。)]
亓官宗:凶手!我要杀了你!!
[两剑相交声不绝于耳,其中还夹杂着暗器划破空气的呼啸和中了暗器的仆役发出的惨呼声。(迁跳起挥剑猛攻,少年亓官宗被他的势头所压,虽然接住每一剑,却不得不且战且退。一些刺客在远处向敌人放出暗器。四周是已经倒下或中了暗器、喷血将要倒下的家臣仆役们。)]
[剑入人体声,人后飞的破空声,溅血声。(亓官宗向后飞出,胸前出现一道溅血的伤口。)]
亓官宗:(痛苦)呃!
[剑划空气的锐响,剑刺入墙壁的钝响。(迁扭身挥剑,刺入亓官宗脸旁的墙壁。)]
[短暂沉默。只能听见亓官宗粗重的呼吸声。]
亓官宗:(忍痛怒视对方)……为何不杀我?既有能力灭我一族,也不差我一个吧?
迁:哼!败军之将,嘴巴倒挺厉害。
[甩剑声,剑还入鞘声。脚步都声。(迁一边将剑插入挂在后腰的鞘中,一边带领杀手团转身离去。)]
迁:(不屑)一个养子逞什么英雄?等你进了亓官家的宗祠再说吧……我们走!
杀手(男):是!
亓官宗:站……站住!你不杀我以后定会后悔!
[脚步声渐远。]
迁:那在下白牙就此恭候了,所以你安心活着吧,就算过得卑微也勿要忘记此话……
[拳头击打地面声。]
亓官宗:(痛苦、不甘心)混蛋!……父亲大人……好不容易才有了家……混蛋!
旁白:建业七年,帝崩,诏其子惠帝即位。惠帝昏庸,群小当道,朝政日益腐败,致使北夷南侵,民不聊生。次年河东道节度使拥兵自立,定国号为鑫。两朝交战数年,耗资甚巨,遂鑫帝遣大批死士入玖以刺其重臣。元武三年,玖朝左将军亓官尤勇遇刺而亡,当夜,其族尽数为死士所屠。大玖举国震惊,群臣百姓惶惶不可终日,一时间权臣争相网罗江湖剑客以预杀身之祸,由此拉开玖都血战的序幕……
【场景转换】
场景2:街道。
[远处猫头鹰叫声,远处打更声和整齐的脚步声随上面旁白后几句渐近。(打三更(晚上十一点),要一慢两快,声音如“咚!——咚!咚!”)]
更夫:栓好门闩,防贼防盗喽!人定,亥时到——!
及雨:亓官……亓官!!
亓官宗:……嗯?嗯!
及雨:喂,怎么回事?竟敢在当职时走神……
亓官宗:抱歉抱歉~大人为何这种时辰还要出行?
及雨:是啊,明明乱党已经猖獗到无孔不入的地步……(半开玩笑的语气)也许大人有驱逐乱党的符咒吧?
亓官宗:哈哈……
[踏响瓦片声。衣袂声。(黑衣人踏响瓦片跃起)]
亓官宗:谁?!
[众人跃下屋顶声。侍卫拔剑、乱作一团声。中剑者惨呼仆倒声。(黑衣人手执武器破空落下。众人大惊,虽然及时握
紧武器备战,但气氛一片混乱)]
黑衣人:卜晴聿!!纳命来!!
众侍卫:刺客!有刺客!保……保护大人!!(三人以上,一人一句。)
[众人打斗声,其间夹杂着中剑者的惨呼和倒地声。]
亓官宗:(喊)稳住阵脚!收拢队伍!
[士兵们收拢阵脚时发出的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和不绝于耳的剑击声。尖锐口哨声从远处传来。]
刺客:(发觉)嗯?(低吼)撤!
[衣袂声、跳跃声渐远。]
及雨:(稍远,喊)官宗!
亓官宗:知道!
亓官宗:(轻喝)追!
[几人跃起声。]
及雨:此去小心!
亓官宗:明白!保护大人!(声音渐远)
[于树林中飞驰穿梭声,众人落地声。]
[众人沉默,四周是风吹草动声。]
士兵:亓官大人……
亓官宗:收声!(白)怎会如此安静……难道跟丢了?
[风吹衣袂声。]
士兵甲:大人,树上有一个人!
[众人慌忙拔剑声。]
亓官宗:(命令)切勿轻举妄动!
(喊)树上的朋友,敢问尊姓大名?可否见到一路黑衣人经过?
白牙:(冷哼)哼!(阴测测)要死的人还需要知道这些吗?
亓官宗:什……!!
[风吹衣袂声,剑入人体声,人中剑惨叫倒地声。]
[两剑交锋声]
亓官宗:(白)好快的剑!难道……!
[剑入人体声。溅血声。]
亓官宗:(惨哼)呃!
[跪倒在地声。]
亓官宗:(剧烈喘息)难道你……就是“桂晤的白牙”?!
白牙:明明告诉你就算卑微也要活着……却偏偏还要来惹怒我的剑……
亓官宗:(冷笑)哼!看到你脸上的面具就应该想到……也好,总算苍天有眼,让我再见到你……
白牙:(不屑)……见了又当如何?手下败将终究还是手下败将。
亓官宗:(为之气结)你!……
[众人脚步声响起。(桂晤背负着双手径自走来,一副成竹在胸游刃有余的潇洒样。他身后跟着几个腰佩长剑表情麻木的侍卫。那些侍卫步伐整齐,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身手不凡。)]
桂晤:(声音由远及近)呵呵,本想将护卫诱出再趁机取了卜晴聿的性命,没想到被你们识破了。
[收剑声,跪倒声。]
白牙:禀大人,亓官宗已带到。
[叹气声。]
桂晤:(慈爱)说了多少次,你我之间不需以官职相称。起来吧。
白牙:(温暖)卑职遵命。
[站起声。]
亓官宗:(冷笑)哼!原来乱党都是惺惺作态之辈!
桂晤:开怀大笑)呵呵呵,在下岭南桂晤。不知阁下师从何处?能在白牙剑下活着,如此优秀的人才留在卜晴聿身边,倒真令我惊讶。
亓官宗:(深刻仇恨)就是你下令杀我全家……!
[挥剑跃起声。]
亓官宗:我要杀了你!!!
[两剑相交声,倒地声。]
亓官宗:(痛苦)呜……
白牙:(嘲笑)呵!没想到你还与从前一样,只会嘴上逞强。(语气转冷)先生正问你话呢,不好好回答就要请你吃刀子了!
亓官宗:(剧烈咳嗽)咳!咳!(充满仇恨)那就杀了我吧!我握剑就是为了阻止你们杀人!
[沉默,只有山风吹过之声和偶然响起的猫头鹰的叫声。]
桂晤:(轻声)阻止?(饶有兴趣,微笑)如何阻止?就靠与刺客厮杀?(冷笑)但阁下莫要忘了那些刺客也有父母妻儿,你嘴上说要阻止,实际却也在做杀人的勾当!
亓官宗:(慌张)住……住口!若不是你们不守臣子之道起兵谋反,又怎能出现此等局面?!
桂晤:顺着朝庭意思,向匈奴俯首称臣,最后把整个江山送给北方蛮夷就是忠勇之举吗?你可曾去过北方的村镇?那里的人在自己的土地上被夷人当牛马一样使唤,被佞臣掏空的朝庭根本无力解救,最后只得舍弃他们。此等事在边城时有发生,长此以往,只怕国将不国。与其等着做亡国奴,倒不如一鼓作气,在国亡之前将此腐朽的朝庭彻底击破,然后让国家在战火中涅槃重生。(充满豪气)只要有“根”,只要这片土地还在你我脚下,不论国家遭受怎样的蹂躏,都会在春风中再一次复苏!
亓官宗:(白)不知是否是错觉,面前十恶不赦的乱党竟显得异常伟岸,就如同高高在上的智者,早已洞悉了久远的未来……
桂晤:在下话已至此,就请阁下好好考虑吧。
(对部下)我们走。
[众人离开声,渐远。]
【场景转换】
[蟋蟀叫声在远处响起。(晚风徐徐,吹得凉亭四周的纱帐鼓起。桂晤举杯凝望远处湖边的几株垂柳,聆听着远远传来的蟋蟀鸣叫。)]
桂晤:(充满惆怅)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叹气)唉!
[喝酒声,将酒杯放于桌上声。]
[斟酒声]
白牙:(轻声)先生心情不好?
桂晤:不,那倒没有。
[端起酒杯声。]
桂晤:那小鬼让我想起了从前的自己。所以有点怀念……(沉吟、伤感)而且……你姐姐的忌日快到了……
白牙:(漠落)……是的……
桂晤:嗯?怎么了?脸色很难看,身体有否不适?
白牙:不……
[喝酒声。脚步声远远地传来。]
桂晤:那是有心事?能否与我说呢?也许大哥能帮你解决。
白牙:(焦急)其……其实……
[脚步声来到近前,停住。]
侍者:先生,密函送到!
[起身声。脚步声。]
桂晤:嗯,我就来。
白牙:(惆怅)先……
[脚步声渐远。叹气声。]
白牙:唉……
【场景转换】
场景3:酒馆。
[酒馆中客人推杯换盏声、琵琶声,混合了外面的雨声(无雷声)。]
酒客甲:哈哈哈!来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呵呵。
酒客乙:(有些喝醉,口齿不清地调笑)来,青儿,给哥唱个曲儿,也好让我这帮兄弟听听~~~~~~~
青儿:(娇笑)讨厌~~客官,您醉了……
酒客甲:(有些喝醉,口齿不清)瞧瞧妹妹这身段儿,别说老马了,连哥哥我也要醉了!
[众人哄笑声起。]
及雨:真让人痛心。
[端起酒杯声。]
亓官宗:何出此言?
及雨:呐,你看。阵前的将士早已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而身为朝中侍卫却仍在此熏(通“寻”,读二声)酒纵欢、醉生梦死,这难道不叫人痛心吗?
亓官宗:(冷笑)呵呵,别忘了你我也是其中一员。
[斟酒声。]
及雨:哈哈。自你回来就一直神情恍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沉默伴随着周围的嘈杂。]
亓官宗:我……想变得更强。
及雨:(惊讶)那在下就爱莫能助了,这种事还是放弃的好。
亓官宗:(责怪而又焦急)及雨!
[放下酒杯声。]
及雨:(严肃)我跟你说过吧?你虽天资聪颖无人能及,但宅心仁厚实在不宜拿剑。如果硬要勉强,到头来痛苦的是你自己。
[倒酒声。]
及雨:而且你的剑术已登峰造及,根本不必另下苦功。
[双手重拍于桌上声。]
亓官宗:……无论如何我都要变得更强!
拜托你……!!
及雨:(奇怪)这比你报仇还重要?
亓官宗:就是因为要报仇才需要变得更强!
及雨:(无奈)唉,真拿你没办法……
[无背景音。]
及雨:宗,你的剑无心,虽然剑法已无几人能出其右,却仍不能成为顶尖高手。
[风吹过竹林声随着上面的话渐进。]
亓官宗:何为无心?
[挥剑时剑发出的鸣响。]
及雨:(白)心是剑的方向,剑是心的延伸
[剑斩下的破空之声。]
及雨:(白)心若犹豫,剑就会生锈,
[两人在草地上奔跑声。]
及雨:(白)心若怀疑,剑就会断裂。
[两剑交锋之声。]
及雨:(白)所以无须顾虑重重,遵从你的意志斩下去吧!
[两人打斗声。]
及雨:(白)剑客不是菩萨,不可能创造皆大欢喜的神话,
[两人打斗声。]
及雨:(白)若定要杀人,那就要遵守剑的信念——“恶·必·斩”!
[一切归于沉寂,只有竹叶在风中摇曳的沙沙声。]
亓官宗:(欣喜)你败了。
[两人收剑声。]
及雨:呵呵……(由衷)不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只三天就已领悟到此等地步,真令我这前辈汗颜。
亓官宗:过奖,过奖。谁人不知你边及雨乃善阳第一高手,我这新进小辈与您老相比只能算是个跑跑龙套提提鞋的小角儿。
及雨:(为之气结)去你娘的善阳第一高手吧!若再讽刺挖苦于我,今晚休想在下为你付酒钱。
亓官宗、及雨:哈哈哈哈哈……
[两人放声大笑。]
[手握树枝声。]
及雨:喂,你真已下定决心了?
亓官宗:嗯。
[靠于竹干声。]
及雨:(叹气)倒底是何人,竟能让你如此?
亓官宗:还记得血洗亓官家的那伙刺客吗?他们中……有一个少年,比当时的我还年幼,却使得一手好剑,被他杀死的人转眼间就堆成了山。但令我惊奇的并不是他敏捷的身手,而是那双杀了无数人却仍像水晶般无垢的眼神,仿佛他的心从未被鲜血沾染过……后来他放了我一马,对我说就算卑微也要在平凡世界中活下去,直到能找他报仇为止。(自嘲地笑)哈!那时我被称为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最后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饶过,当真是又窝火又怨恨,但偏偏只能看着他扬长而去。后来我投身行伍,每日与刺客厮杀,就为了能再见到他……
及雨:那现在见到了?
亓官宗:嗯,起初还恨不得一剑杀了他,那一刻就连他放过自己的理由都已微不足道,但最后还是败在了他的手里。我以为经过这几年的磨练终于可以胜他一二,却没想到他比从前更强,强的不可思议。
[两人的沉默,只有风声吹过。]
及雨:所以你要变强,以便能杀死他?
亓官宗:(微笑)原本有此打算,但杀了他又怎样?父亲一家还能复生吗?不但人死不能复生,还要再累他人同我一样失去家人……说到底我和他一样,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沉吟片刻)相较于取他性命,现在的我反而更想与他在武学上一较高下,让他也尝尝败北的滋味。
[有节奏地拍打竹干声。]
及雨:你的想法还是如从前一样天真。何为打败却不伤其性命?两剑交锋必定要以命相搏,否则就是自己死在别
人的剑下,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剑客为信念挥剑,而以剑卫国就是国民臣子的信念。我们也好,
你那位仇家也好,都是为此奋斗的一粒微沙!
(喃喃自语)没错,无论是我还是他,都没得选择的余地……
亓官宗:(奇怪)嗯?你说什么?
[起身声,拔剑声。]
及雨:没什么,你我再比试一场吧。
亓官宗:(颇有心意)正有此意!
[两剑交锋的脆响,响声持续几秒钟,在下面独白渐入后淡出。]
亓官宗:(独白)剑……为何物?是杀人的凶器还是救国的工具?为何有如此多的人亡于其下?又为何有更多的人选择
拿起它,与他人以命相搏?对剑客而言,剑是生命、是心、是信念。但对臣民而言……它也只不过是一件杀人的工具吧?我觉得我们……已被卷入这股洪流,渐渐被其吞噬,最后连所坚持的信念都变得模糊,再也无法见到曙光,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枯萎……
[闹市的嘈杂、妓女与路人调笑声渐入。](此音效在上面独白最后两句的位置渐进。)
[脚踏青砖地面声。]
及雨:(伸懒腰)呼……果然活动筋骨之后喝一杯是上上之策!
亓官宗:(微笑)最近几日有劳了。
及雨:哈哈!凭着你我之间的交情还需如此客气吗?现在时候还早,怎样?要不要去翠芸轩找个甜姐儿听听曲儿?
亓官宗:(苦笑)还是您边大人自个儿去吧,卑职戌时七刻得回指挥衙门值更,恕不奉陪,恕不奉陪!
及雨:现在刚过三刻,何必如此着急……
亓官宗:(打断及雨的话)翠芸轩与指挥衙门隔着整整五条街,您还是饶了我吧,否则误了值更明日便要由你代我受杖责了。
[及雨用力拍打亓官宗肩膀声。]
及雨:如此愚兄便不强求了,哈哈,回见!(心情轻松地哼着小曲)
[轻快脚步声、哼曲声渐远。远处隐约传来少女哭声]
亓官宗:(又无奈又好笑)呵!这个边及雨……(有所发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