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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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血祭已经完成了,再多呆在维多利亚也无益,以免被那里的卑陋龌龊所同化,或者被激化。最近实在看到太多恶心的肮脏事了,所以他们决定先在呆一个远离世尘的优美小镇洗涤洗涤心灵,之后回欧内斯特帝国再做打算。
于是炎怖斯等人在一个淳朴的无名小村庄买了一套带院小房,住了几周,生活平淡,专修火之法则。
又是平淡的一天。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染红天边。众人坐在别致幽静的小院子里,大宝在喝茶看书,安布洛亚和炎怖斯在下棋,小宝和三只兽在追着飞舞的蝴蝶,安布洛辛用树枝在地上画画,一边呵呵地笑,都在享受着在小镇最后的宁静时光,好一幅和谐的画!
鸟语花香,落英缤纷,余晖柔媚,芬芳袭人,沁脾人心;几只懒猫趴在屋顶的瓦片或围墙上,打个哈欠,换个位置又蜷缩着沉沉睡去。一阵微风吹来,地上的花瓣和落叶只扭一下身体便不愿再动。
余晖打在炎怖斯的脸上,显得有些优雅高贵,打在安布洛亚的脸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温暖,打在安布洛辛上,显得她无比梦幻。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淡和谐。
突然间,一大队穿着白色制服和白色手套,胸前都绣着一朵玉洁冰清的莲花的人在穿黑色绣莲花制服的男人带领下,闯进了这幅美丽的画,打破的此时的和谐宁静。
左伊两兄妹同时惊奇地抬头说:“亚力克叔叔?!”
那莲花正是左伊家族的族徽,其实在安布洛亚和安布洛辛的后肩上也纹有一朵相同的莲花。
小宝停下来,不再去追逐蝴蝶,大宝从书中抬起头,都和炎怖斯一样疑惑地看向他们。
被称为亚力克的黑衣男人上前一步,鞠了一躬,然后恭敬又亲切地说:“少爷,小姐啊,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行踪不定,现在又跑到这么个偏僻到没有名字的小村,找了好久了,也不往家捎个信儿报平安。”
“亚力克叔叔,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们?老爸不是说好不管我们的吗?事先声明,我可不回去,外面的世界精彩多了!”安布洛辛说。
安布洛亚赞同地点点头。
亚力克面露难色,皱眉无奈地说:“您们不得不回去。”
“为什么,”安布洛辛说着往大小宝魁梧的身体后面挪去,“难不成你要拐我回去?”
“嗯……不是的,”亚力克面带悲伤地说,“老爷之所以叫您们回去,是老夫人病了,得了心病,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那是在想念您们啊,而且她最近心脏和肺都不太好,所以老爷才急急叫我把你们找回的。”
“表哥呢?堂弟呢?不陪在她身边吗?”安布洛辛还是不想回去,可又担心奶奶,试图作最后的努力。
“您也知道老夫人最疼的是您们啊!小姐,少爷,求求你回去吧,哪怕一会儿,让老夫人见见你们。”亚力克用动情的语气劝道。
“…………”本来坚定的安布洛辛现在开始犹豫不决了,看看炎怖斯平静的脸,又看看亚力克期待的神情,心里拿捏不定。她真的不想回去被禁锢,被迫当乖乖女,被迫当高雅的贵族,被迫与其他少爷进行虚伪的交涉,她讨厌自己一生都被安排好。
炎怖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而安布洛亚在低头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沉默了一会儿后,安布洛亚抬起头开口了,语气很无奈也很无力:“洛辛,咱们还是回去吧,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离家出走,奶奶差点抑郁而终的事吗?奶奶对我们这么好,如果我们爱奶奶的话,就别再让奶奶担心了,她只是普通的老人家。”
对呀,奶奶她年纪太大,已无法和属性石结合变为伪魔将,她的身体素质和寿命还是和普通人一样。安布洛辛心痛地想。
炎怖斯抿紧嘴唇,沉默不语,当安布洛辛转头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时,他只是点点头,可眼中却透露出悲伤。
“好吧,我跟你们回去,”安布洛辛轻声说,但旋即脸上又恢复倔强,“只是为了奶奶。”
“好的,我们已经准备好车马了,我们在外面等您们。”亚力克又鞠了个躬,然后转身带人离开。
“嗒嗒嗒嗒嗒——”天也好像感觉到他们分别的悲伤,解放雨水来应景,落下的雨点,从空中翻卷着扑进大地的怀抱,扬起的灰尘却又被新落下的雨点压制下去。
懒猫惊叫一声,惊慌失措地逃离屋顶,到那破墙小洞下蜷缩着避雨,暗自不满地发出咕噜声诅咒着这场雨。
刚开的花儿,娇嫩得禁不住这斜风细雨,没过几下便被雨水打焉了,低着头,雨水划过花瓣,为悲伤画上一笔。
潇潇细雨,道是无情,却不如人儿临别在际。
风雨凄凄,雨渍花落,红散香凋,显出几份凄迷,更有几份感伤。
雨水淅淅沥沥,其中都蕴含着说不尽的悲伤。
“大宝,小宝,谢谢你们,我这段时间过得很快乐。”安布洛辛再小院门前分别拥抱大小宝轻声说,安布洛亚站在她身后为她撑伞,她这一回,想再出来就难了。
大宝点点头,小宝笑嘻嘻地轻轻锤了锤安布洛亚的肩膀,说:“别那么悲凉嘛,日后有机会肯定再见。”
安布洛亚无法像小宝那样乐观,略带悲伤地说:“很难,有缘再见吧。”
安布洛辛想和炎怖斯做最后的道别,可往周围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炎怖斯,疑声问:“炎怖斯去哪了?”
小宝耸耸肩,大宝回答道:“亚力克走后就没见到他了,我还没见过主人这样。”
“对啊,他很重感情,”小宝说,“可能不想说再见吧。”
“少爷,小姐,雨越来越大了,再不走,山路就不好走了,一旦发生泥石流可回不去。”该死的亚力克不合时宜的走上前催。
“好吧,你们替我跟他道别吧。”安布洛辛再次拥抱了他们,依依不舍的进了马车,安布洛亚对他们点点头,钻进了马车。小宝正想挥手,亚力克却“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叩夫啦!”车夫一甩马鞭,大叫着给马儿下特殊命令。马儿甩甩头,然后抬起马蹄,慢悠悠地开始前行。马车在几头马儿的带动下,咕噜咕噜的离开了,大小宝撑着伞站在小院无奈的看着马车远去。
安布洛辛一上车就忍不住落泪了,安布洛亚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模糊朦胧的树与山。
马车转进山路,但只有轻微的颠簸。忽然,从被雨水笼罩的遥远处,传来悠长悲伤的笛声,穿破空气,披着雨水,把那一抹伤悲传递给马车中左伊兄妹。
“是炎怖斯。”安布洛辛哭得更凶了,伏在安布洛亚身上,安布洛亚挤出一抹微笑:“搞什么嘛,用笛声来告别,至始至终都要耍帅搞特殊。”
炎怖斯坐在他们家小院前面的一个小山头上,闭着眼,淋着雨,吹着师傅给他的那条翠绿的笛子,尽管有些进水,但他还是忘情地吹着,吹着。
笛声悠远凄切,但又裹着万般柔情,带着分别的悲伤与不舍,还有衷心的祝愿,穿越一切山,一切树,一切雨,传递到左伊兄妹的耳里,心里,告诉他们说不出口的那两个字。
笛声之浑厚飘摇,绮叠萦散,飘零流转,幽幽绕耳,大小宝自然也听到了,大宝抬头笑了笑:“终究还是用别的方式道别啊。”亚力克撑着伞骑着一匹高俊的黑马陪在马车的旁边,听到悲凉的笛声,不满地嘟囔道:“这小子还不死心,看来一定想要攀龙附凤,哼,长着一张婊子脸就想要我们家小姐,想都别想,小姐可早就有婚约了……”
一曲毕,人马车已远去。炎怖斯放下笛子,重重地向后倒下,任由雨水轰打自己,让悲痛的泪水被雨水洗掉,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炎怖斯发现自己睡在山坡下的一堆烂泥里,原来昨晚雨势越下越大,半夜被大雨泥水冲到下面来了,鼻子居然没被黄泥堵住,全是幸运的了,否则睡着睡着就死了都不知道。
炎怖斯还不想起来,于是躺在黄泥里望着洁净的天空整理情绪。
直到太阳升到正上方,强烈的眼光晒得炎怖斯睁不开眼睛,这才决定起来。
炎怖斯扒开裹在身上的黄泥,站起来甩甩头,抖了抖头上的黄泥,然后冲下小山坡,一头栽进一条很急狠多白水的河流里。一会后儿,水面浮出一滩污水带着血。炎怖斯猛地出来:“撞到头了……”
洗掉身上的泥垢后,在清凉水里浸了一会,虽然很多树枝随着急流不断拍他脸上。上岸后生出属性之火烘干身体,回到醒来的黄坭潭里,看见露出半截的笛子,停滞了一会,然后拿出笛子洗干净,一脸若无其事地回到小院。
一切都那么正常。
大小宝惊讶地看着淡定的炎怖斯狂吃桌上的馒头面饼,脸上看不出一点悲伤。
大宝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主人,你还正常吧。怎么情绪转化这么快?”
炎怖斯嘴里还有馒头,口齿不清地说:“我痴前跟你门缩过,岁觉是最好的良药,包破感情。”
大宝耸耸肩,小宝开玩笑说:“你身上是不是有个情感开关?在哪里,我打开看看你会不会立即崩溃喷泪?”
“去你的!”炎怖斯一个馒头丢过去,嘴里喷出面包碎,馒头砸在小宝胸膛上,反弹被小宝捉住,“信不信我在你身上做个开关?”
“好好,不惹你。”小宝笑嘻嘻说。
炎怖斯转一下眼珠,继续风卷残云起来。
“接下来怎么办?”大宝说,“本来明天要走的,没想到他们先走了。”
“修炼,然后等秦旭玉任务,再回国参加天才战。”
“你不回家吗?”
“家?什么家?”
“龙史家族的家啊。”
听到龙史,炎怖斯一下子沉默了。
“你起码看一看你母亲吧,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努力向伊莱恩大人申请见你一面啊。”大宝轻声说。
炎怖斯吞下嘴里的馒头,还是没说话,想了很久,最后叹口气说:“好吧,只是为了见母亲。”
“那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准备去吧,反正近期没什么事。”
小宝又开玩笑地说:“早知道搭安布洛辛的顺风车就好了。”结果,小宝又挨一个馒头。
然后他们搭了几天的马车才回到欧内斯特帝国,当初靠伊莱恩的疯狂飚车技术,一个晚上就到了,可以想象他的精神力如何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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