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苗疆篇  中卷第一章 朝思暮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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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卷第一章朝思暮
    苗疆的土地湿热繁茂的异常,曼儿踉跄着步子走在树林中,林子里高低不同的树木草丛参差错杂,有几条窄窄的小道蜿蜒向深处。
    真是不明白啊……这里哪有什么山间清新的空气,林间阵阵的松涛,深谷下潺潺的溪流,时而撩动衣带的微风啊……
    曼儿单手撑着树干,深深吸几口气。她觉着头晕,就像被人狠狠扼住了喉咙。
    放眼望去,满目都是光鲜的青翠色。衣服密密的贴在身上,弄的她很难受。
    至于清晨密布的那些浓雾时常让人连眼前的风景都看不真切。
    这天的浓雾几乎到过了晌午才基本散去,曼儿一如往常的走在山中。一道身影忽的闪过,那人厉声大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移动的速度快极了,曼儿用双目只能勉强追到他的残影,却见不着真人。
    曼儿四下张望了几圈最终放弃了,对着天空大喊一句“不是敌人。”
    “那就摘下你的斗笠。”
    “抱歉……”还不待自己的话说完,那人突然用葫芦状的武器袭来。他的动作实在出其不意,曼儿避不及,被那葫芦状的东西重重敲在肩上。
    那人忽的一下轻巧的落在曼儿眼前,来来回回打量了曼儿几番,曼儿捂着酥痛的骨头后退一步。他突然举起方才的葫芦武器,只见葫芦口一只手指细的青蛇“嘶嘶”的吐着信子。那人一蹙眉大声威吓道“你一身的蛊味,还敢说不是敌人!”
    他的一声怒吼把曼儿吓蒙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好,只是不断摆着手“不是……这个……”
    那人突然冷笑“想不到你还是个娘娘腔。”然后不由分说的抄起武器再次向曼儿袭来。
    娘娘腔……?他以为自己是男人吗……忽的想起自己早已改了一身行头,匆匆解释道“我不是……”
    那人的葫芦却突然从头顶劈下,曼儿急忙一闪身躲开了。
    三番五次五次三番的,曼儿想向他解释,那人却咄咄逼人的接踵攻来,根本不给人留半点喘息的机会。
    曼儿步步后退,没料到身后竟是悬崖,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失了平衡,剧烈一摇,整个人便向着崖底掉下去了。山风掀开了她的面纱,一张倾城的绝世容颜赫然映在男子的眸子中,男子心头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她,却为时已晚,曼儿直直坠下山崖。
    “啧!”男子望着百尺相遥的崖底一条湍急的河流狂野的奔腾而过,懊恼的一撇头,循着下山的路一直狂奔下去。
    曼儿的身子直直下坠,“噗通”一声重重跌入湍急的河水中。旁边一位正路过河边走的男子被突然从天而降的曼儿惊了一跳。
    河水将昏迷不醒的曼儿冲出半里远,直到露出水面的层层礁石挡住了身体,之后又被一卷大浪翻到岸边。
    河边的男子大惊失色,顺着河流一路追下去,直到看到被搁浅在岸边的曼儿时不安的心瞬间悬的更紧。
    一丝丝鲜血被溶进水中,循着气味而来的毒虫成百上千,男子大惊失色,慌张点了驱虫草,好久好久毒虫们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男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她,一用力将面朝下的曼儿翻过身来……他呆呆望着眼前女子的面容,半晌回不过神。即使那人散乱着秀发,苍白着嘴唇……却仍是掩不住那张倾国倾城的绝代佳容。
    待打伤她的男子匆匆赶到山崖下时,只见汩汩翻滚的江水,却寻不着方才那俏丽女子的身影。
    曼儿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她梦到自己跌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渊,她想呼救,什么东西却紧紧扣住了自己的喉咙,她无法发出声音……无论她如何挣扎却依旧向黑渊中坠去。忽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自己,下一瞬,她看到了光明,碧蓝似海的天,洁白如羽的云……还有那个笑的温柔的人……心脏骤然一紧缩,阵阵无法言语的情感便铺天盖地的汹涌袭来。她狂奔着扑向他,他颀长的英俊身影却消失在了一片刺眼的白色光芒中……
    羽人……不要离开我……
    飘忽的意识渐渐被束缚在仿佛灌了铅般沉重的身体上。缓缓张开眼,那刺眼的白光便一泻而入,曼儿想伸手去遮,微微一抬手,浑身的骨头却仿佛散架了般抽搐着痛。
    她想起来了,自己是被那人打下了悬崖……待双瞳适应了白晃晃的光线,四下打量一圈,这儿是间极其简单的屋子,没有什么别致的装饰,家具也是极其的简陋的。
    “你醒了。”忽的一个陌生的笑脸闯进自己的视线中,曼儿一愣,那人解释道“你从悬崖上掉下来,已经昏迷两天了,要吃些东西吗?”
    曼儿缓缓摇摇头“可以扶我起来吗?”
    男子欣然点头,小心的扶着曼儿坐起来,一道液珠却突然顺着眼角滑落。男子微微惊愕的望着她“你哭了吗?”
    曼儿浅浅一笑“不是哭了,是肺里呛进水了,很痛。”肺,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吧……曼儿想抬手擦泪,却无奈沉似铁块的手臂使不上半点力气。
    望着眼前女子一双琉璃美目中盈着晶莹水珠,唇角含着倾城笑容,男子腾的一下通红了脸“你……你等一下,我……我去拿手帕……”
    后来男子自我介绍说叫沃旺,家住在附近的一处苗寨中,因为自己是苗医所以经常上山采药,这间草屋是自己上山时的歇脚地。他问曼儿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同伴,曼儿统统回答了,然后便看他一本正经的说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个人上山太危险了,这儿到处都是毒虫。之后他又问看你的打扮不像苗人怎么会到这儿来,曼儿只说有些事情要办。
    此后沃旺便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曼儿,端茶送水,无微不至。
    曼儿听沃旺说自己是折了一条腿骨所以暂时不可以下地。然后他还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有什么需要就尽情的使唤我吧。
    曼儿有时会笑他你这个苗医在山上呆这么久,苗寨中的人如果生病了怎么办?每每此时淳朴的沃旺便会纠结好一会儿,然后才神色凝重的说苗寨中的苗医不止我一个,就怕他们的草药会不够用。曼儿问他需要回去吗,他便看曼儿一眼,通红着脸低下头小声嘀咕一句我不放心。
    照顾曼儿的这段日子,沃旺一般会在中午时分等曼儿睡下后进山采草药,走之前总是细致的点上驱蚊草,用沃旺的话来说是曼儿的体制太招毒虫,若是事先不防护好,只怕待到自己回来时曼儿已是毒入肌骨了。曼儿低低叹口气说那你到时可要帮我找块风水宝地安葬了。这时沃旺便会瞪大双眼十分不满的斥责一句不许胡说。然后看那美丽的女子蓦地一惊,转即笑的莞尔。曼儿的笑容有着足以倾城的魔力,可沃旺总觉得在那璀璨的笑容背后藏着什么曼儿不肯说却又不舍放弃的东西……他自然不会知,同样的话,那个久久住在曼儿心中最深处的人,也曾说过。
    等到约莫黄昏时分沃旺便回来了。他总喜欢带些曼儿见过没见过的什么东西送给曼儿。有颜色红润可口的果子,有手感细滑的石头,还有长着五颜六色羽毛的山鸡……
    吃过晚饭后,只要沃旺一有时间就会喋喋不休的描述着自己遇到曼儿时的所见所闻“你不知当时多危险。幸亏你在水中,岸边围满了毒虫,我赶快从背篓里掏出驱虫草……”直到突然抬头时看到了曼儿正张着一双清澈的琉璃眸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
    男子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双颊霎时憋的通红,狭促的低下头,像是要掩饰什么似的一把夺起桌上的糕点盘“呼”的猛然递到曼儿面前“你……你尝尝……”
    曼儿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蓦然一惊,望望盘子中精致的小点心不解道“这是什么?”
    “莲子糕。”男子木讷的答,更加狼狈的低着头不敢看她。
    一道深不见底的哀伤利剑般瞬间划过女子清澄的美目。莲子糕啊……
    半晌没听到回应,男子偷偷撑起眼皮瞄一眼曼儿,见她白玉似的纤纤玉指缓缓拾起一块放入口中,脸色瞬间更加通红的支吾着问“你……你喜欢吗?”
    “恩”曼儿用力一点头,浅浅笑了。男子浑身骤然一僵,望着眼前仙子般的美人说不出一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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