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我等你看清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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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泽恍惚地从梦中醒来,左手手心有柔软的触感,便缓缓睁眼去看。眼前那一幕让他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个他全心全意地爱着、几个时辰前演戏伤他的女子,正温柔地执着他的左手,小心翼翼地为他的伤口涂抹着药膏。她的动作是那么得轻柔,生怕弄疼、弄醒了他。她低垂着眼睑,浓密的长睫毛都因认真而毫无颤动。他唇角噙着满足的微笑,他知道,面前这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女子,连涂胭脂都不亲自动手,竟也会如此专注、如此轻柔地给人涂药膏。他的心温暖地一振,所有的痛楚哀伤都化作云烟消散。他没有开口叫她,只是深情地看着她,他甚至希望时间停滞在这一刻。
    也许是感觉到他的目光,淡音抬起头看向他,半担忧半歉意地道:“我弄疼你了吗?”
    宋玉泽收起凝视着她的目光,右手撑着床自己坐起来,靠在床头,抽出她手中的左手,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我自己来吧。”说着,便伸手去拿床边的药膏盒。
    “不,”淡音连忙将药膏盒拿起,藏在身后,好像怕他来抢一样,“你就好好躺着吧。为了练习给你涂药膏,我不知道往自己手上涂了多少盒胭脂,才掌握好力道,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该怜惜一下那好几盒‘无辜’的胭脂吧?!”她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扬起下巴说道。
    玉泽看她此番模样,淡淡地笑着,“好~你来……”
    淡音满足地笑了,发自内心深处。
    “你的背……”淡音执着他的手,专注于涂抹药膏,并没有抬头。
    “无碍,郑伯已经给我上过药了。”宋玉泽注视着她的侧脸道。
    “你说你是不是自讨苦吃,我都说够了,你干嘛还要那么诚实嘛……”淡音半带责怪。
    “呵~这本就是我应有的惩罚,不求消爹的气,只求问心无愧,而且……”他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去那种地方,本就是我的不对……是我,对不起你……”
    淡音的手顿了一下,心里有种她不懂的感觉,但须臾之后就恢复了常态,她淡淡道:“那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你觉得,我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吗?”宋玉泽看着她没有任何波澜的侧脸,无力地问道。
    “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即使你做了什么,也不是对不起我啊……”淡音天真地微微笑道。
    她表情的变化宋玉泽都看在眼里,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黯淡,心暗暗发凉。“那……玉泽在你心里,算是什么人呢?”他轻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哥哥——就像我皇兄一样。”她停止了涂抹药膏的动作,因为她已经涂好了。然而她并没有抬头,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衣裙,宋玉泽则收回了左手,没有说话。
    她接着道:“你就像皇兄一样,疼爱我保护我宠溺我,包容我的刁蛮,可以,给我依靠……总之,很感谢你啦~”她抬眸望向对面墙上的竹石图,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重复道,声音很低。这确实是她从来没想过的问题,“因为……你比我大吗?”
    她傻傻地问,却也不敢回过头来看着玉泽。
    宋玉泽没接她的话,只是继续问道:“我拿你当什么人,我为什么对你好,你从来没想过吗?”
    “我……是……”她回过头来,迷茫地看着他,“你告诉我,你拿我当什么人?你又为什么对我好?”
    他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注视着她:“这个问题,不是我说什么,我告诉你什么就是什么,这一切,你都要用心去体会,我会等,等你看清……”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再次将目光聚集在他脸上时,看见他脸上的郑重与坚定,就像是在三军将士前立誓不破敌城不斩敌首不回返,却没有那种严肃,代之以如水温柔。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而特意避免直视他的眼睛,因为她觉得,他的眼睛里,有让她心乱的什么东西。
    宋玉泽被她看得不自在了,就收回了手,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掀开被子要下床,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他皱了皱眉,却没有停止动作。
    “你要干什么?还是好好养伤吧。有什么事非要你亲自去办吗?”淡音迅速站起身来,用手压住被子道。
    宋玉泽无奈地笑笑:“早上我不是说了嘛,去客房啊。”
    淡音看了看他,确定他是认真地说的之后,也无限认真地道:“你身上有伤,我还赶你去客房,别人岂不觉得我欺负你啊?不许去!”说着,她撅起小嘴,佯装生气的样子。
    “那,就当我不想睡桌子了,还不成嘛,嗯?”宋玉泽推开她压着被子的手,“你可以对外宣称,惩罚我流连烟花之地啊。”
    “不……不妥吧……”淡音似在沉思,片刻之后说道,“不管怎么说,大婚刚过,我就赶你去客房……而且,你有伤在身,不宜乱动,好生歇着吧。要不然……我去客房吧。”
    “音儿,别闹了。”宋玉泽宠溺地道,“我去!”他的语气里有着不可违逆的坚定。
    可我们的淡音公主偏要违逆一下,她抓住宋玉泽的胳膊,轻轻地摇晃,撒娇般地道:“玉泽哥哥,你就依音儿吧,好不好,好不好嘛~”她十分自然地做着这样的事,说着这样的话,就像十多年前一样,她还是无忧无虑的小丫头,没有挣扎没有顾忌,时常冲着他撒娇时常“欺负”他;他还是云淡风轻的小男孩,没有哀痛没有隐藏,总是宠溺她纵容她,她和他,都单纯地想过要一辈子在一起。可是如今,一个不愿,一个执念。
    宋玉泽的心被她这温柔刺了一下,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她的话。恍若回到那个不识愁滋味的年纪,不用担负太多的痛苦和悲伤,只随她所欲,任她欺负任她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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