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碌儿的故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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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的深夜。月儿已乘云艇归去,星星也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万物都已睡着,夜的静谧与和谐包围着一切,而有一间破烂的小屋子,却极力的抵抗着寂静。小破屋里,时不时的传出咳嗽声,它与寂静盘旋着,厮杀着,不一会儿,寂静就被打败,留下了盔甲——寂寞,落荒而逃了。咳嗽的主人独自霸占着这份寂寞。
    碌儿半躺在床上;他已被自己的咳嗽声吵醒。他点燃了蜡烛,随手拿起了一本满是灰尘的书翻了下去,现在已是凌晨三点,他不是精力旺盛的睡不着觉,而是他的支气管根本不允许啊!我们借着这微弱的灯光,看看这霸占着寂寞的主人:干瘦黝黑的脸,胆怯的鼻子,和一双凹得很深的眼睛,抽象的来说“太干瘪了”。而他的手却恰恰相反,虽然枯燥但很饱满,你看,他那双满是老茧的手都已经饱得不行了。由此推断,他至少是个中年人。但只要细心的人稍微看看他床底下那双三十四码露天的鞋子,就会知道他只有十二岁。
    相必大家急切的想要知道我这个啰里啰嗦,爱管闲事的人身份了吧!——我是宇宙的枢纽,我是光明的泉源,我是神圣的冲动,我是生命的生命,呃,好吧!我是一滴眼泪,一滴潜藏在他心里的眼泪;他父亲出事的那天,便有了我。
    他的父亲——愿他安息——是出车祸死的。他们以前也有个快乐的家庭,是在他母亲还没有跟别人走之前。他母亲走后,父亲就嗜酒如命,半醉半醒的或者,就连死的那天眼睛也是半睁半闭的。
    咳咳,咳,碌儿咳得越厉害了。他把书丢在一旁,向前猛倾着身子,然后鼓起他那干瘪的嘴巴,一口浓密的痰出了出来。一个十二岁得小孩就咳出了痰,那么这口痰肯定是带着他的故事来的。
    当太阳骄傲的展示着它的第一缕阳光照醒贪睡的人们的时候,其实它不知道,是碌儿叫醒了它。碌儿此时已经离家十多公里了。他穿着一件肉色的衣服,左手提着麻袋,右手抓着长钳子,只默默的低着头向前走着——他弯着腰走路;肩膀冲向前面,而脑袋冲得更前,眼睛总是瞅着地面。
    “他是在捡破烂”不知是哪个缺德鬼这么说了一句,道路上的破烂左闪右避的躲着他,再加上这道路本来就极其坎坷,使得他只能把腰弯得更低了,肩膀更向前了,而脑袋也与地面平行了,眼睛很吃力的瞅着地面。
    看,他发现了目标,就在脚边的石头下压着,是一个冰欺凌袋子。他踢了踢石头,没踢动,被黄土固定住了。他扯了扯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冰激凌袋子,结果把脑袋也扯断了。他把脑袋放入了麻袋中,又用钳子撬石头,终于把它拉了出来。碌儿冲它一笑:“总算没白忙活”。
    他走出了这个村子,来到了另一个更远的村子。他看着手中空空的麻袋,竟笑了起来,这个小伙子,不会是傻掉了吧?还是这个村子有宝贝?
    正午时分,他的肚子早已饿得不行了,就连影子也跟着饿得缩了起来,但他太忙了,眼前这么多好东西;有废纸,铁丝,竟然还有铁块。“哦,天那!我发财了”他高兴的喊着。原谅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可怜孩子吧!他太高兴了。等他捡完了最后一件东西,又望了望前面,最终确定没有的时候,才准备离开,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他找到了一个有竹子遮阴的石头上座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了两个半白半黑的馒头,还是热呼呼的。他吃了一口,很咸,刚才还愁没调料呢!现在这免费的汗水泡出来的调料太合他胃口了。他津津有味的很快吃完了,又从井边喝了几口水,就匆匆的离开了。
    我感受到了它的召唤——他现在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咳着,脸色也苍白了许多,眼睛上饱含着泪水,在眼角边打转。他无力的喊道:“父亲,你是来接我了么?”
    就在昨天,他被一对父子欺负了。他和往常一样捡着破烂。突然他看到了一个气球,挂在了一个一米多高的树枝上,他自然是不懂得这个会动的玩意是何物了,打量了很久。他好奇的用钳子碰了下,啪,气球爆炸了开来,把他吓了一跳,也把后面的小孩子也吓哭了。那小孩的大人来了,上来就是一顿臭骂:“你这没爹娘的野孩子,以后别来我家边捡破烂了。”说完就抱着小孩走了。碌儿很想追上去解释,他看了看手中空空的麻袋,还是算了吧!他看着他的身影一步步走远,直至模糊了,他的眼睛也跟着湿润模糊了,喃喃道:曾经我也是有爹娘的,只不过。。。。。。。。。。。。呜呜,他痛苦了起来。
    现在,他咳得更加撕心裂肺了,眼泪也欲求不满了。啊!人活成这样,也要活着,这便是生活了么?光明,光明在那?为什么只有望不穿的黑暗。啊!光明,光明终于出现了,它正慢慢的向碌儿走来。碌儿苍白的脸上渐渐浮出了笑容,因为他的父亲来接他了。他走了,他是回到了父亲的怀抱,他是到了天堂,那里没有痛苦,有的紧紧是快乐。
    这样的痛苦,你这无所不容的黑夜收藏了多少?你又目睹了多少?你只管睡吧,睡吧,但我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我的眼泪中抽离出一滴明星似的眼泪,从你的身体中抽离出一滴明星似的眼泪,来殉这位十二岁的小孩子纯洁的灵魂。同时我还要从你们这些好心人的身上抽离出一滴明星似的眼泪——你们会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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