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行 第一二一章 洗尘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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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与泽岚合力以相思谱第七式将那预言墙尽头的壁画劈开后,终于找到了出路。
二人沿着小路摸索着前行,却不知他们刚走出没多久那原本坍塌了的石壁便自动愈合完好如初,而墙上的壁画也依旧艳丽如火。预言墙上原本戛然而止的画面迅速地延续了下去,新的画面上演绎了众人接下去的命运。
长长的通道之中,时不时有水滴下,落在两人的肩上发上,一点一滴的,晕开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圆圈。两人一路寻去,渐渐地,前方似有隐隐的流水之声传来。
泽岚心中一喜,听那流动声,前方定有活水,那就意味着有出路可寻。只要离开这里,想必冷月就有办法联系上小六,到时冷月的毒自然可解。
可是让泽岚失望的是,他们循着那水声找到的,并非是如他所想的地下暗河,而是一处方方正正的水潭。
潭水阻住了两人的去路。前方还有两侧,都是石砌的墙壁。壁石洁白如雪,无光自明,雕满了栩栩如生的梅花,美轮美奂,仿若人间仙境。
潭水幽深浓稠,蓝得化不开般。正中一眼泉眼汩汩冒泡,水面有淡淡雾气,飘飘渺渺。
“这里有字。”冷月看着脚下忽然说道。
泽岚低头,就见他们脚下的石砖上果然刻有几行小字。
“洗尘潭中忘尘水,忘尘水里断尘缘。”冷月轻轻念道,“原来这里是洗尘潭。”
“你知道洗尘潭?”泽岚问道。
冷月摇头,“雪国的事鲜有记载,我也只是从小八那里听过一些。”
“这处泉眼是活的,潭水必与外界相通,或许这里有什么机关也不一定。”泽岚环顾四周,细细搜寻,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对面的一朵梅花之上,“你看,那朵是不是与其他的不太一样?”
冷月抬眼看去,“其余梅花皆是五瓣,唯有那朵是六瓣,的确有些不同。”
泽岚从地上捡起一小块石子,瞄准那朵梅花射了过去,只听叮的一声,石子击中那梅花,然后便咚地掉到了潭水之中。之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潭水中竟自动结成了一座冰桥,直通对岸。
泽岚先跃下去踩在冰桥之上,发现并无异状,这才接了冷月下去。泉眼停止了涌动,周围深蓝色的潭水平静无波,整个洗尘潭安静得出奇。
泽岚小心翼翼地扶着冷月,警惕地看着四周,这过分的安静总让他有种危机四伏之感。
就在两人走到桥中央之时,那泉眼又再次喷薄了起来,霎时间冰桥整个消失,两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双双落入潭中。泽岚本想借着轻功带冷月落到岸边去,却不想那水中仿佛有一股奇怪的吸力,将他拽了下去,跳脱不得。
潭水冰凉刺骨,要将人冻住一般,巨大的漩涡将二人卷在其间,带入了潭水深处。
冷月自小在山中长大,不识水性,何况他此时内力全无,只能任由这潭水将他越卷越深。
墨蓝的潭水之中,所有光线都被吞噬,黑暗里他依稀看到一条白色闪光,似乎是水蛇一类的东西,竟有腰一般粗,从他旁边游过,狠狠地撞了他的背一下,将他闭住的气撞散。冷月不禁咳了两下,冰寒的潭水一下便涌入喉间,渗入肺腑,将他的呼吸都冻结。
一片寒冷昏暗之中,他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轻,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而去,视线模糊成一片茫然的空白。神智渐渐抽离,所有的感觉也都一点点消失,唯有手臂之上那一点温暖的触觉清晰异常,让他怎样都无法忽略。
他并不在意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可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竟让他朦胧间对这个世间产生了一丝留恋。
咚咚……咚咚……
这是自己的心跳声吗?这么的清晰。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冷月的心底蓦然划过了一个名字,泽岚……
泽岚紧紧地拽着冷月的手臂,唯恐水中强烈的漩涡会将他与冷月冲散。这一刻,他想的既不是潭水中不可预知的危险,也不是要如何脱身离去,而是还好在落水的那一瞬,他有牢牢地抓住他。
随着漩涡下沉了一段距离,泽岚便明显感觉到了水流方向的改变。依照这流水的速度,这潭下果然别有洞天,只是不知将会通往何处。他此时并无太多心思去计较这些,这潭水如此冰冷,冷月没有内力护体,不知现下情况如何,也不知他们还要在这潭水中泡多久。
此时的冷月,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只是在那一片黑暗的梦中,他始终感到手臂之上,存留着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水流的压力实在太大,泽岚不敢贸然将冷月拉到自己身边,怕会一不小心伤及了他,只能是一边在心里着急着,一边拉好冷月祈祷着水流快些停下。
就这样随波逐流了好久,其间又改过两次方向,周围的漩涡力道才逐渐散去。水流的作用减弱,泽岚知道,他们应是到达目的地了。等到漩涡散得差不多了,泽岚这才将冷月拉到了自己近前揽在怀中,然后奋力向上游去。
哗啦一声,终于,泽岚的头露出了水面,呼吸到了久违的空气。
他向四周一望,果然不远处就是岸边。待到将冷月拖上岸,泽岚这才注意到冷月的情况真的很糟。他昏了过去,浑身冰冷的可怕。
泽岚晃晃他的肩膀,叫道:“冷月!”
可是怀中的人却毫无反应,苍白的面孔没有一丝血色。泽岚手掌抵在他后背之上为他输入真气,可依然如同之前一样,石沉大海般毫无作用。眼见着冷月气息越来越弱,泽岚急得乱了方寸,胸口疼得透不过气来。
他难道,就要这样失去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