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浴火重生 第四十章 更与何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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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平滑如水中度过,尉迟涅韵却再不曾出现在长佑殿中。一时间,宫内宫外不约而同地嗅出了丝丝诡异的气息。
天佑殿里的小主子,许是就要换人了……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苡藏无意中轻轻吟道:“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春日的雨丝无声无息飘到廊下,淋湿了他散落的发,淋湿了他飘飞的衣。更有丝丝凉意淌入心窝,好似毒药,侵蚀着他的心。
雨势渐强,绮蝶急忙撑起了伞,劝解道:“宁王,先回殿里吧,现下水汽重,若是伤了风寒可怎么好。”
“再看会儿,春天的雨细细绵绵,最适合观赏。”苡藏哂笑:“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今日我倒也尝试过了。”
“宁王,好好的怎么就……”
绮蝶不小心红了眼圈,那夜苡藏两人在殿内的争执,她亦是听见了,大王离去时的表情更让她吓了一跳,还是第一次看见大王对着宁王发这么大的火。或者说,她从未见过大王凶过什么重话,哪怕是一点点的口气生冷都不曾有。
这些日子里,虽说宁王是当局者迷,但她却是旁观者清,大王对她主子的好绝不仅仅是宠那么简单。
自古帝王恋美色,守在后宫苦苦算计的嫔妃可以挣来宠,但若要夺到半丝的情意却是妄想。
大王待谁好,难保明天就……
如今看了苡藏,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自问不算太了解苡藏,但也能看出他此刻心情不好。他总是那样,就算心里多不舒服,也绝不会大吵大闹,更不会故意刁难他人。现下就连她也害怕哪一天,苡藏会给自己结出个心疾来。
苡藏不以为意的笑笑,伸个懒腰:“看这雨一时半刻是停不了了,我先睡个午觉。”
“奴婢去收拾床褥。”绮蝶收了伞。
苡藏微笑着点点头。
这几日旁人眼里的忧思深重,不过是午夜梦回时那些残缺的记忆,折磨得他心力憔悴。
梦境里,尉迟涅言瘦弱的背影在那高大的建筑里显得格外渺小,苡藏看着他产生了一种错觉,时间似乎倒流回了尉迟涅言的童年,身前玫红色的影子不是别人,而是他的母妃——幕溪。那个狂躁的女子,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皮鞭,一边心疼的流着泪,一边怨恨的咒骂着谁,那尖利的咒骂声就在那华丽空旷的殿宇中回响,一遍又一遍。
如果没有醉侧妃的逼迫,尉迟涅言会不会有个圆满的结局?
莫名地,浮起这句话,苡藏的心,终是揪了一下,紧紧地,有些喘不过气。
不重要了,因为,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如果。
无论喜欢的,不喜欢的,在意的,不在意的,在尉迟涅言的眼前,他所有先考虑的都只是权利。
冷傲的尉迟涅言,明明俊美非常,却终是透着一股寒心的邪气。
被侍女们扶到柔软的大床上,又有月帘为他轻轻捶着双腿,困意如潮水般侵袭着他的神思,眸子闭阖,苡藏很快昏昏地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在噩梦里又会遇见什么可怕的事。可除了接受,再无它选。
好在这个午睡,并没有出现令人恐惧的场景。
过了许久,苡藏渐渐醒来,低低呻吟一声,仿佛睁眼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惺松的双眸看到寝殿内空空如也,并没有尉迟涅韵的身影。苡藏表情淡淡,又疲惫的合上了双眼,自那日争吵后,尉迟涅韵似乎是遗忘了这里,无意间听绮蝶提起,也只道大王除了早朝和议事便会歇在天佑殿中,大约是需要照顾那位公子。
他关心的,始终是赫佚言吧,这个认知,依旧令苡藏心内有些难受。
外间忽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隐约听出来是绮蝶和月帘。
“宁王这几日清瘦了不少。”是月帘压低了嗓门的声音。
半晌才听见绮蝶有些伤怀的声音,道:“天佑殿那个公子这次发病来势很猛,前两日一直昏迷着呢。方才我去打听了,大王这几天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就连议事也是能免则免,紫云偷偷对我说,大王竟连宁王半个字都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