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书香门第 第12章饿鬼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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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为饿鬼之源,嗔为地狱之源,痴为畜生之源。
在邱丹生的眼中,瞿铭的可怕程度远超于恶鬼,他努力的挣扎,想要挣脱被瞿铭握住的手腕,偏偏这时候,瞿铭俯身凑近他的耳边,特意压低了声音道:“如果再不说实话,我不能保证你的手下一刻还能不能安在你的胳膊上。”
邱丹生听到这话,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对他向来只会威胁,有时候,他宁愿瞿铭亲自对他下手,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家人受到连累,进而家破人亡。
“见过?你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邱丹生嘲弄地斜眼睨向他,反问道。
瞿铭的眉梢紧锁着不放,倒是松开手,侧身对着赶来的秋雁嬷嬷道:“人,我要了,等会儿把契据送到我府邸。”
邱丹生哪来的契据?伊人坊多的是人,怎么这大爷独独看上的是他。秋雁嬷嬷头疼不已的来回望着邱丹生与瞿铭,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不是当嬷嬷的我心疼,不肯放人走,而是丹生不归我管,他要走要留全权看他的心情。”
不是坊内的乐师,也不是官伎,瞿铭再怎么想要邱丹生,也不能任意狎玩他。
何况现今的邱丹生虽无官职在身,好歹是贡生一枚,传出去,真正遭殃的是瞿铭,而不是现今平民百姓的邱丹生。
显然,邱丹生想到这一层,从容地理了理有些松垮的衣襟,垂眼道:“我可以先回去了吗?嬷嬷。”
秋雁嬷嬷很为难,邱丹生这话出现在以往没什么不妥,可现在瞿铭摆明了不放过他,她按了按额头,只好道:“你去账房结算下工钱,另外小匣子在门外等着你,我安排了他送你回去。”
话说到这份上,邱丹生心里明白嬷嬷是存心要帮自己摆脱瞿铭的纠缠,不由得暗自感激,作揖道:“多谢。”
他原以为她会求自保,弃车保帅。如今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秋雁嬷嬷明白他的心思,瞿铭是可怕,而邱丹生是她所欣赏的,尤其多年以来,她还是头次看到有人亲自上门当教习琴师,当初她以为他是为了招惹坊内的花花草草,相处久了看到他对所有的人都以礼相待,既不鄙夷也不自傲。
这样的人,如果被瞿铭带走了,恐怕会被毁的面目全非,全然不见初见的君子朗朗。
面对秋雁嬷嬷与邱丹生的一唱一和,瞿铭眸光幽暗,突然拽住邱丹生的手臂,嘴角一弯,“你当真以为我会放过你。”
名声什么的,会在意的人就傻了。
他如果不松手,怎么会看到这琴师紧张后的松懈,甚至得意的样子。
“你……”邱丹生被瞿铭的戏弄给气的脸色涨红,他太大意了,不然怎么会以为礼仪道德会束缚住他。
“留与不留在于你,能不能要你留下在于我。”瞿铭的声音根本就不像在威胁人,可是就因为太温柔低沉,反而令人深刻的感悟到其中的涵义。
现在用“毛骨悚然”这四个字只怕还不足以形容邱丹生此刻的心情,在懵然的状态下,他冲动地一拳挥向瞿铭的胸膛,当即被他用手掌包住拳头。
“怎么?这么快就生气呢?”瞿铭似笑非笑地贴近邱丹生的脸,望进他眸底无法掩饰的恐惧与嫌恶,顿觉得有趣。
果然好生有趣的人,不逗弄一番岂不对不起自己。
瞿铭向来任性,如果他听得进他人的建议,那么他就不是瞿铭。
“来人,带他回去。”他话刚说完,立即有人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秋雁嬷嬷想拦都拦不住,当邱丹生被人押上马车时,她终于醒过神来,想要唤门外的护院看住他们,不让瞿铭带着邱丹生离开。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瞿铭一个眼刀子过来,让她有了片刻的踌躇,一瞬间,人已经从她的眼前消失了。
“嬷嬷!?”鸣沙连脸上的妆容都没来得及卸下,就捞着裙摆从后台跑了出来。
秋雁嬷嬷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对着她摇头,“我该做的已经做了,拦不住的终究拦不住。”
“可是……”鸣沙急的直掉泪,瞿铭是什么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正因为她清楚他的为人,才一听说邱丹生有可能会被他带走的消息,立即不顾形象的跑出来。
瞿铭不是人,他不是人!
“嬷嬷,如果那位爷只是想找人解闷,我……可以去。”鸣沙顿了顿,眸中有着秋雁嬷嬷看不清的晦暗。
浮生皆入戏中,戏中,他们从一而终,戏外,无一善终。
她的家族,她的骄傲,她的未来早在爹爹人头落地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无谓对错,她该学着怎样更好的活下去。
秋雁嬷嬷没有想到鸣沙会说出这一番话,当下呆滞片刻,长叹一声,“你想去,也要看他要不要,鸣沙,你是聪明人,别再自寻烦恼。”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误,邱丹生的心从未有鸣沙的位子,从前没有,今后更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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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一片混战,邱丹生忍无可忍地将茶几上的杯子抛掷到瞿铭的脸上,瞿铭面无表情的偏头避开。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邱丹生几乎害怕的浑身颤抖起来,对于瞿铭,他本能的感到恐惧。
眼角扫向邱丹生,瞿铭不置可否地指了指橱柜上摆着的茶具,“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继续拿它们出气,不过……你最好看准地方再摔。”
他的好脾气是有限度的。
收到警告,邱丹生往后头缩了缩,警惕地抬头瞟了瞿铭一眼,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发觉到邱丹生草木皆兵的样子,瞿铭倚着车厢,莞尔一笑,有些人怕他,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有些人怕他,是因为他的性子,唯独他,他猜不透他怕自己的原因。
“你叫什么?”在坊内,他听到有人喊他“丹生”,不过从别人嘴里吐出的话,他没兴趣听,他要的是他亲口说出。
有别于前世的相逢,差点令邱丹生不知所措,瞿铭并不像前世一般对他礼遇有加,关怀备至,反而轻佻的像是把他当成一般的官伎,是的,官伎,因有罪而被罚作专门为官家服务的乐伎。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前世他被瞿铭的笑脸盈盈所迷惑,进而吃了闷亏,被他眼前的“贤兄”给害的家破人亡。
“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瞿铭嘴角上勒,眼眸掠过一抹异常的光芒,他用手指敲了敲窗棂,漫不经心地道:“不如我唤你阿猫阿狗?”
本质恶劣的人是不会随着时间变得仁慈,只会在时间的洗刷下,变得愈发的得寸进尺。当邱丹生意识到这点后,面色极为难堪,瞿铭——他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