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第9章南柯难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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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爱,到头来支撑着自己的理由徒留下笑话。”阮芾无法接受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竟然会欺骗他多年。
站起身,他弯下腰拂了拂下袍并不存在的灰尘,当日轻许诺言,没想到现世报来的如此之快。
“与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共度一生,到死我身边守着人仍然是她,一旦想到这里,我就万分的恶心。”往日有多爱,今日便有多恨。张茹霈,张茹霈,她活生生的毁了他们两人。
张越悚然一惊,不敢置信地抬眸瞪着阮芾。
他从未在听过阮芾说出如此厌恨的话语,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恨,去念,生生要煎熬到有一方受不住,一心求死。
漫不经心地偏首,阮芾勾了勾嘴角,莞尔笑道:“早前,我与你讲过东郭先生的故事,张越,你万般皆好,就是容易心软,怎么就学了东郭先生救了个会反咬自己一口的毒蛇。”
按着桌面,张越闭上双眸,无力道:“小僧向来无能,施主忘了曾有这么个人,对谁皆好。”
一个皆好,几近断送了他一生。阮芾不知是笑自己的懦弱,或是张茹霈的狠心。
他该看出来的,为他打理盘根复杂的人际,一心要他实现琴之国手美誉的人一直都不是张茹霈,她没有如此大的能力,更没有耐心,默默地为他奉献。
当初怎么就没有想明白,看清楚真正对他好的人是谁?
现在追悔莫及,已经于事无补。
“张越,我想这是报应。”报应他对他的心意熟视无睹,报应他终究利用了他,错待了他。
分明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可以明白的真相,是他不敢面对现实,不敢正视自己……真正喜欢上的人。
顷刻间,阮芾像是魂魄一下子被抽掉似的,眼神飘渺得几乎涣散。撑着额头,摇晃了几下,他的声音模糊的从手掌心传出,“当日,我累你担了断袖虚名,受尽天下人鄙夷,现如今,怎好再累你不守清戒。”
到底是他对不住他,哪怕用尽一生绵力,也偿还不起他付出的一二。
不如索性从此……弦断音垮,许他一世安宁。
“张越,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也许他该庆幸那日,自己鬼使神差地收下了张越送赠的最后一把琴,他唤它为——惊梦。
梦里惊魂,梦醒就该天各一方,他怎好再去连累他。
“你……”陡然睁开眼,看着阮芾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张越踌躇片刻,最后失去浑身力气的呆在在椅子上。
何苦?当真是何苦!
半晌,他双手合十,闭上双眸,默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一切不过虚妄,是他多想了。
他和他从前无可能,如今更无可能!
惊梦,到底惊了谁的梦,或是梦醒惊来,竟然会是一场黄粱?阮芾不敢多想,一步步退离钟声飘渺的寺庙,看着身边穿梭而过的僧人,他终于踉跄了下,险些跌倒在地。
“到底恩断义绝了。”他抬袖,按着额头,苦笑开来。
怎会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张越,此生此世,是我对不住你,纵然下阿鼻地狱亦是活该。”抬起头,他眼神阴郁地望着撑着额头的左手,琴之国手,有心方能操琴,那么无心之人,留下这双手,岂不笑话?
“罢了,你成全了我一次,如今,是我不愿担这虚名。”
过往的尘嚣终成灰烬,他连多想,都是对张越的一种亵渎。
定了定神,他勾起一边唇角,眼神倏然一片沉寂。
“施主?”一个僧人见他脸色惨白的停在拱桥间,双手合十,原想询问他有何事。
谁料阮芾像是听而不闻似的跨步离开,迳自伸手唤回躲在树下眯眼休憩的马夫,而后一言不发的踩着矮凳登上车厢。
松手放下帘子,阮芾垂眼静坐车厢内,许久,只听到他发出一道轻的不能再轻的叹气声,模糊地道:“早知相思绊人心,当初何必曾相识。”
他之于张越,是劫难,却不知最后会累他求生不得。
“你……不该对我上心的。”
不值得,为了他这种的负心薄幸的人。
几月后,长安再无唤为阮芾的琴之国手,连同他心爱的要去惊梦随着他的消逝一并无影无踪,似乎世上从未有过他这人,亦或他宁愿自己从未出现在长安。
PS:张越和阮芾故事就这样了,下一个番外不知道是谁,不过应该不会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