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国篇 第贰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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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尤其刻薄,刮的人睁不开眼,这宛城的影子,也被大风给吹散了。
当池盛宴到达城门口时,朴柏旭就已经在那儿了。没有束额朱篷的他,露出了完整的脸庞,柔和俊雅的五官,长眉似箭入鬓,眸如璨星,带着冷淡的笑,一点疏离使身穿白衣的他在人群中显得如此显眼,如此出众。
原来朴柏旭的皮相生的那么好!池盛宴内心惊叹,先前朴柏旭很是低调,未曾完完整整露出真容,这下看来,真是神仙般的人物!文允信站在一边却未被夺去光芒,虽是大皇那边的人,但一身锐气不可抵挡,单是浓墨般的眸就带着无风自威的气派。
文允信看见池盛宴已经到了,又清点了随行是否有家属,居然发现朴柏旭带了个女人,但见她:端有一张芙蓉脸儿,凭生万般媚意来自一对狭眸,通身瓷白雪肌与风相衬,粉腮晕红流转千回心意,微带羞赧的坐于轿子上。
“朴兄…”文允信露出不满的表情。
他与池盛宴都没料想到朴柏旭会带家眷,本想着不会出家眷这些子的事:池盛宴看上去清风不染,也未见他亲昵过什么女人;朴柏旭行事都是规规矩矩,不会做出格的事。
“这是我的嫂嫂,出身地即在罗敷国,想顺便回罗敷国探亲!”朴柏旭即刻解释,看上去便是洒脱的神色,一副‘是这女人想过来,与我无关’的样子。
那嫂嫂也识趣,探出头歉意一笑,“这位就是文少爷吧,妾许久未见过父母了,多了几分相思情意,而妾一个女人家,在荒郊野外的不敢独行,这才搭上您,若是多有不便,那妾就……”话语未尽,这话就已经说的娇柔魅惑到极点,文允信自是中了招,摆摆手也不再提这事儿。
“你这嫂嫂什么来头,怎么如此像……”池盛宴侧身问池盛宴,话不说满,也知道朴柏旭听的懂。
朴柏旭无奈摇头:“她本就是罗敷国一妓院的花魁,被哥哥相中后强娶回来,为此没少与父亲大人发生争执,她哪有什么亲人,只是借口想出去耍耍罢了,哥哥让我如此做,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总觉得这女人不简单…”池盛宴微皱长眉,“罢了,我们启程吧!”
话音刚落,那嫂嫂一双媚眼便投了过来,黏黏糊糊扒在池盛宴身上分外不爽,但秉着良好的教养,池盛宴岿然不动,任她万般暗送秋波,不一会儿,那女人就失了兴致,垂着颈睡下了。
风吹的愈发大了,池盛宴阖眼休憩片刻,觉得头被吹的生疼,只得与一旁侍卫要了包冰枕缓解疼痛,间或还有那女人不时的眼神骚扰,池盛宴心头压了一肚子火,却只是暗自忍着,等待第一个宿营地。
一处挂有长褂,镶金大字“食里颠乾坤,酒中藏日月”的酒肆,应该就是目的地了,还有专门的小二伺候,牵马至马厩喂以上等马料,却被文允信一口回绝,自带了上等马料,应该也是怕这酒肆有问题。
订了两处上房,乾字号与坎字号,本来是恰恰一住,中途却又有一女人,所以便三个大男人挤一间房,留那女人舒舒服服住一间。一处上房有两处床铺,文允信自愿让出,说是习武之人,躺在地上吸收地气好不快活。
第一个麻烦这么快就来了!池盛宴越发觉得这女人不简单,却只是静静观望,看有没有大动作。
“这次出行怕是要有好一会儿了,我怕失信于你,就把《世本》给带来了,你可瞧瞧!”朴柏旭将世本递与池盛宴。
“真是多谢朴兄了!”池盛宴颇有几分爱不释手,这《世本》唯独是家中没有收集的,说是有离经叛道的话,被池简统统烧毁了,真是个迷信的老头。
朴柏旭看着捧读世本的池盛宴,嘴边挂了一抹笑,问:“你不是最爱画画吗?我这嫂嫂可是这世间罕见的美人,你不想画画?”他自知池盛宴有画册,里面全都是收集的他这一生觉得心旷神怡的美人,可他却没有见过。
“嫂嫂?可不知嫂嫂是否情愿。”池盛宴敷衍说,你情愿我也不想画,这种脂粉气浓厚的女人,在男人堆里磨出的一身油腻腻的媚气,怎么看怎么厌烦。
这嫂嫂美目流转,轻启朱唇:“妾姓罗,单名一个绮字,池少爷就叫妾绮儿就允了!若是池少爷想画,就画罢!”
这介绍方式,怎么如斯熟悉……可池盛宴一时也未想起来,只是假意的笑着说:“如此就好,那我等会儿就为绮儿姑娘作画吧!”
“诺。”罗绮的美目闪着诱人的光。
到底是在那里听到过的,池盛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作罢,顺其自然好了。
时光果真难得消逝,池盛宴在这远离宛城的地方,心头涌上孤单和恐惧,这个地方没有保护,只有不停地前进,罗敷国…被金在容称作禽兽之国的地方,到底是怎样的光景…对了,金在容!这小子怎么也没来送自己?
想起金在容那双掩在折扇下流转的凤眼,这世间都罕有女子能媲美的男子,一定陷在美人乡里长醉不起了,池盛宴又有些许遗憾,不仅遗憾未见上面的池简,也遗憾即将物是人非的金在容…这就是宿命,就是强加的无法抗拒的宿命。
酒肆外,风刮的更烈了,卷起的沙土掩盖了那镶金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