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凤落平阳 第七十六章 天堂口(8)永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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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冲缓缓松开了右手,符晖喊道:“内侍,好好伺候慕容太守。”
众人再见慕容冲已是在大半个时辰后了,只见他一袭紫红色锦袍从后堂蹒跚着走了进来,竟刺红了所有人的眼睛,手里抱着把琴,手指头的伤显然是处理过了,殿堂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头发散散的披在脑后,还有些许水汽,大概还没有干透,脸色不再是苍白,而是有些恐怖的青白色,弥漫着灰败的死气,衬着他的眉,他的双眸更像墨点出来一般,高挺秀丽的鼻子,嘴唇却有些破裂,些许血丝透着妖冶,精巧的下巴下面竟是大敞的衣领,是十分诱人的粉红色,纤瘦细致的锁骨横亘在两侧,说不尽的诱惑。
众人虽是久经风月场,哪见过这样的绝色,只吓得不敢抬头看,符晖却愣住了,他两只眼睛只盯在慕容冲身上,见他每走一步都异常的艰难,不知是花了怎样的力气才挪过来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晶莹剔透,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却也能知道他极度的痛苦,不知怎么,心里却有三分心疼。
慕容冲终于挪到了符晖旁边,手撑着桌案想坐下去,但膝盖处的剧痛却使他用不上力,符晖不知怎的,倒很想上去帮他一把,但见着慕容冲冰冷的脸色,终是忍住了。
好一会儿,慕容冲才将琴放在膝头,也不理会众人,自顾自的弹奏起来,琴声泉泉飘荡出来,大约是使不上劲的关系,这琴声不是十分的高亢,呢呢喃喃,竟让人有些昏昏欲睡。但这悦耳的琴音,符晖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看到慕容冲醉红的双颊,那样无限次的勾引着内心深处的欲望。
符晖正潜心听着,却见内侍上来禀道:“大将军,慕容太守还剩些板子,今日可还要行刑?”
底下众人一听,心道:“这内侍没有眼睛的吗?竟还问这个话?”
果不其然,符晖脸上胀成了猪肝色,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正想发怒,却见慕容冲轻轻的将琴放在身侧,扶着桌案就要起来,符晖看他一副已经准备好的模样,心里更怒:“慕容冲你服个软会死啊。”
慕容冲却完全无视他的表情,已经走下案来,符晖看这一副态势,倒是进退两难,那内侍还弓着声等回话,符晖只得挥了挥手,沉闷的道:“那今日再打二十板子吧,剩余的先记着。”
那内侍退下,不一时行刑的人上来,慕容冲倒很自觉,就这样趴了上去,孙蔺似觉着慕容冲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难道他要我救他。再仔细一看却并非这个意思,是了,他要我找高盖,救那个瑶瑶,他是为了传这个信息,才愿意领这二十板子,瑶瑶,大约是很重要的人吧。
孙蔺使劲点了点头,慕容冲便闭上了眼睛,板子噼噼啪啪的落下,却听那个内侍的声音响起:“这三日前挨得板子,今天再挨一顿叫回笼棍,宫里有个称呼叫杠上开花,慕容太守还不赶紧谢谢大将军教诲。”
内侍这么一说,不要说在坐的人,连符晖也呆住了,全身禁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却听慕容冲嘶哑的笑了下:“江生,宫里的活计你倒是没有忘。”
“奴才不敢忘,公子,想当初公子可是日日受着,乐不知疲呢。”那内侍冷冰冰的答道。
慕容冲最终昏在了刑凳上,冰冷的水也未能将他泼醒,符晖意兴阑珊,便叫众人散了,责令他们第二日各回任上,慕容太守有伤在身,暂且在行宫将养数日,那一班小官吏像得了赦免一般,高兴的竟要笑出来,当然临走前还得了一顿警告,谁要胆敢将慕容冲的事传出去,那就要小心自己的脑袋。
众人心下明了的很,哪还需要什么关照警告。
慕容冲醒转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下午,浑身上下的酸痛,尤其是膝盖和手指,竟不像是自己的。江生静静的站在床头,见慕容冲醒来,便匆匆去倒了杯水,慕容冲实在是口渴了,慢慢的喝了一大杯,江生低声问道:“公子可要吃些什么,有现成的鸡丝粥,是公子往日爱吃的,要不要先用些?”
慕容冲实在是累极,三日三夜的罚跪已抽干了他身上的所有气力,慕容冲并不答话,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江生见这情景倒不像装的,便也不敢离开,符晖命令过的,要看着他醒,立刻要前去汇报。
也不知睡了多久,却听到符晖低沉的声音问道:“怎么还没有醒?”
“下午醒过来一会儿,喝了点水又睡过去了,平原公不必担心,以前在宫里,他也是这样睡的。”却是江生的声音。
慕容冲却再也睡不着,这样大热的天,还给他盖这样的厚被子,睡着了不知道,如今醒了,却只觉得全身汗腻腻的难受,身上倒还是那件紫红色的锦袍,却早已被汗浸湿,他抬眼看了看,寝殿甚是奢华,丝帐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芍药,却又有些像女子的闺房,慕容冲轻轻掀开了厚被,动作虽轻,碰着手指头的伤,却痛彻心扉,不禁低呼了声。
这边符晖偏听见了,便赶过来坐在床侧的木凳子上,见他果然醒了,脸上竟有几分喜气道:“你觉着怎么样?”
慕容冲只顾盯着帐顶的芍药,并不说话,这个芍药,多像姐姐裙上的牡丹,姐姐最爱素色的衣服绣上大朵大朵盛开的牡丹,姐姐到底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杨定不肯说,窦冲也吱吱呜呜不敢告诉自己呢?
还有瑶瑶,她为着自己,这么几年,从不敢穿女装,更不敢四处走动,她那样活泼的性子,也难为她天天陪着自己在书房看书,如今瑶瑶的琵琶弹得那样好了,很有几分她姐姐的风韵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自从上次流产后,她是多么盼望能有个孩子啊,如今终于有了,真是苍天开眼,他慕容冲竟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可是瑶瑶,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符晖见慕容冲只顾盯着帐顶,并不理会自己,竟失望的很,悠悠道:“帐顶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有花啊。”
没想到慕容冲却回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这笑容是这样的迷人,符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半拍,却听慕容冲笑道:“可不是有花么。”
符晖抬头一看,果然见大朵盛开的芍药,竟十分的鲜艳,便笑道:“这花儿再好看也比不上你的笑。”
慕容冲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兴许是天热的关系,慕容冲的脸上竟有些许红晕,只见慕容冲的手颤颤巍巍的伸了过来,抓住了符晖的手,却并不说话,只是这样的看着他。
符晖一阵迷惑,也不知慕容冲是真情还是假意,心里欣喜的不知所以,却听慕容冲低低的说道:“我愿意为平原公做任何事情,求你放了瑶瑶。”
符晖的脸在那么一瞬,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他一把甩开慕容冲的手,怒吼道:“要不是杨穆瑶,你是不是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更别说这样低声下气的求我了。”
慕容冲脸上却平静的很,倒有几分如愿赴死的神情,符晖只觉着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下埋藏着的却是一颗冰冷狠毒的心,那汩汩流淌的血液竟跟毒药一般,不由更加火起,“你是在和我交易?”
慕容冲不置可否,符晖抓着慕容冲的衣领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怒吼道:“你凭什么跟本公交易,就你这被别人玩滥的身体,本公才不稀罕。”
慕容冲毫无表情,那眼神也不知飘向了何处,符晖的火气竟不能得到一点的散发,慕容冲斜斜的歪着,因符晖的剧烈撕扯,那衣襟已经大开,粉红的胸脯大半跳进了符晖的眼中,符晖一头扎进慕容冲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抱住慕容冲的背,贪婪的吸允起来。
符晖在慕容冲的怀中,能清楚听到慕容冲的心跳,一下一下,平稳有力,并不因他的疯狂而更强劲些,符晖抬起头来,看着慕容冲的脸,只见慕容冲紧闭着双眼,那表情,这两天他已经看到了多次,就跟受刑时一模一样,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紧闭双眼和嘴唇,仿佛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