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34 本尊并不需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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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霜花结在布满奇特花纹的玻璃窗上,不同颜色的玻璃拼凑出的别致的图案,具有不同冲击感的颜色神奇地组合,别样的和谐顺眼,再加上细细的花纹,精巧得就像爬满窗户的神奇植物,依附在上面的白色霜花,就像朦胧的雾气,堆砌得满满的,让这神奇的雾气看上去很浓很浓……
结霜的窗户,映出一个高大的人影,优雅地走过。
床上的被子铺得很服帖,一摸上去,还存在余温。男人抱着蜷缩着身子的少年,精致的红瞳眸色淡淡,没有牵起一丝波澜。
男人轻轻把少年放在床上,少年秀气的眉毛却皱了起来,那张冻僵的小脸冰冷极了,脸颊泛出些许嫣红,嘴唇却苍白得出奇。经过一晚上不安稳而又寒冷的睡眠,少年全身都是冰冷的,轻轻一碰,都会惹得他皱起眉头。
男人只是站在床边,并没有第一时间为急需温暖的少年盖好被子,他只是笔直地站在旁边,低眸看他。
究竟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他会感觉到徒儿在外面受冷,天刚亮,就忍不住推开门,把他抱进来?
一连串的疑惑缠绕着男人,却越缠越乱,解不开,理不明。
“呃……冷……”少年苍白的嘴唇张了张,干裂得已经看得见血丝。他不安地把手放在胸前,握在一起,似乎想让手心相互取暖。
男人的眼中没有一丝的动容,他看着冷得发抖的少年,明明知道少年极其渴求温暖,却没有第一时间给予他温暖。他就像一件最美的陈列品,站在那儿,只是淡淡地看着少年。
男人不知道自己站在这儿看了多久,少年颤抖的双唇越来越苍白,男人却平静地转身,要往外走。
霸亦倾从来都不是一个会重视别人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甘愿付出,他生来就是王者,生来就注定与众不同,傲视群雄,有心跟无心,对他来说都是没有分别的,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
那么冷漠,那么无情的一个男人,他对徒儿的苦境不上心,也是理所当然。只是,那坚定的步伐,却在接近门口的时候折回来了。
接下来的举动,连男人自己也觉得始料未及。
他把被子扬了扬,厚重的棉便随之一展,盖在少年的身上,他还用魔法汇聚了一个温度适宜的火球,塞进被子里,让少年抱在怀里。
这些动作,都是那么的流畅熟悉,根本容不得男人的控制,到他回过神来,便已经看到少年苍白的唇渐渐有了点血色,那像结了冰一样的眼睫毛,也如同安静的燕尾蝶翅膀一样,静静地垂着,在清秀小巧的脸庞上投下一小撮阴影,莫名的美好。
就是因为这一连串毫无意识,却做得那么流畅的动作,男人那从来不会惊起一丝波澜的眼眸内,终于掠过一丝疑惑。
他疑惑,他不解,却不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他每次面对徒儿,都变得不像自己?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
或许是被子里的温暖太过舒适,少年睡得越来越沉,脑袋一直往下沉,最后索性没入到被子里,蜷缩在一起睡得安安稳稳。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一直睡到午后,水灵魁才醒过来,一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摆设,呆头呆脑的就笑了起来,纯粹的笑容像极了外面的阳光,虽然淡,却还是能够深深照进人的心里。
师傅没有抛弃他!少年稚气地蹬蹬脚,身子缩得更紧,贪婪地享受着此刻的温暖。
后院的小亭子里,霸亦倾坐在那儿独自品茶,淡薄、狭长的眼睛无意一瞥周围沧桑的景色,无感无想,并不受荒凉颓败的景色感染,他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入侵者,与周围的颓败隔绝开来,只有他是遗世独立、淡然冷漠的。
红衣主管奉命立在旁边,看到圣尊的茶杯见底了,便帮他倒茶。
“你知道本尊为什么会住在魁儿的房间吗?”看似世上的所有都不能牵起他半点思绪的圣尊,原来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是圣尊您下的命令。”
“难道你不觉得这样的我很奇怪吗?”霸亦倾转眸看向红衣主管,平静的眸色里似乎住着一只魔鬼,谁看进去,谁就会被吞噬。
“圣尊现在也只是循着已经走过的路,再走一遍而已。”红衣主管答得坦白。
“但是本尊现在不需要。”现在,本尊很清醒,本尊并不需要那样的路。
红衣主管低下了头,他只敢看自己的鞋尖。圣尊凛冽冷绝的视线徘徊在头顶,他不敢看过去。但是有一样东西,他是可以肯定的,失去了心脏的圣尊,跟十六年前的那个圣尊,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毫无感情,无所顾忌,狂肆狠霸的他,眼中只有天下。
好不容易被那个侵入他生活的少年温暖过来的猛兽,已经从沉睡中清醒过来。没有心,便难存爱,残酷的野兽,并不需要爱。
“本尊真不能想象,以前的霸亦倾竟然会是如此的懦弱。”打从心里在乎一个人,他认为是懦弱。
“传本尊的命令,水灵魁以往所受到的种种特殊照顾,全部取消,以后,他就跟普通的魔徒没有分别,只是比他们多了一个师傅,那就是本尊。”
换言之,水灵魁受到师傅特别照顾的日子,要走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