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完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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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皓笑着摸了摸下巴,暗中道:本就是你的,还给谁呢?
“景皓,你将我带来这皇后陵,现下可叫我如何出去,你既然能算尽天下之事,那总该知晓我身负恭迎新帝回朝的重任吧!”未央看着依旧玩世不恭一脸慵懒的景皓,不由觉得心底急躁。
指望这家伙,怕是一辈子也完成不了任务的吧。
哪知景皓靠着树根,正经道,“你不是要去关山么,这便是关山了啊!”
未央一怔,随即想通,原来自先祖以来,这关山便是禁地,是这个因由啊,想必景轩帝是爱倾皇后爱得紧了,想给她一个清幽的环境长眠,今日自己这般误打误撞进了去,若景轩帝知晓,定要雷霆大怒,还好他死了都千年了。
景皓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不禁觉得哑然失笑,苏渲死了千年,你就这般开心?开口道,“未央,你这千里迢迢地来接人,你怎知那人愿意做皇帝呢?”
未央奇道,“这四海八荒,竟会有人不愿意做皇帝?”
景皓苦笑,“身居高位,不耐寂寞,若得一人终生相伴,倒也无妨!”
未央冷冷扫了他一眼,“你以为全天下人都似你这般儿女情长?新皇景先生乃我父皇所立,二十年前便与我父皇交好,现如今都须发斑白的老头子了,哪还有心思去理会其他!”父皇曾说过,未央之名,乃右相景先生所起。
景皓这下倒不知该如何解释了,便拿出一块白玦,对未央道,“长生玦在手,景先生又怎会是须发斑白的老头子呢?未央,我早便说过,在下景皓,恰恰官居大倾右相,幽居这关山已多年了!”
未央自是不信他的话,然而想到这人扑朔迷离的身份与离奇怪异的行为,心中就有些没有底气,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能信你片面之言,父皇临终前曾寄书于我,要我在找到新皇时,问他一个问题,此番你若能答得上来,我便信你!”
景皓颔首道,“不用问了,答案是立后!”
未央一惊,这是当年父皇与景先生的约定,除却当事两人,仅未央一人在父皇弥留之际得知,其余人,不可能知道。
问题是:若先生荣登大位,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答案是:立后。
若有大志之人,必不会拘泥于儿女私情,然而这个答案从景皓口里吐出,却是那么浓情蜜意,仿佛一生霸业,盛世烟花,都只为博那人眉目一笑。
此言一出,未央不得不信,更何况长生玦一说,在史书中是有记载的,当年景轩帝平定四海,功在社稷,神帝感其善行,赐长生玦一枚,而相传倾历八年时,倾皇后因病去世,景轩帝亦自刎而去,长生玦终究是没用。
而如今,若是景皓得了这长生玦,倒也说得通。
“既如此,未央恭迎新帝回朝!”未央颔首。
景皓拉着她的手,说,“未央,你若愿意作我的皇后,我便回朝!”
未央想了想,说,“那在此之前,你可否告诉我,你到底多少岁了?”
景皓笑道,眉目如画般,展颜,“不偏不倚,将将一千零四十岁~”
未央惊道,“你这老妖怪!”
“未央可愿嫁与我这个老妖怪?”景皓问。
“若要娶我,必以身为聘,终此一生,不得另娶新欢,你可能作到?”
“能!”
“岁月无声,我终将慢慢老去,于我而言,与相知相许之人白头皓首,方为浪漫,你可愿如同景轩帝待倾皇后那般,为我舍弃长生玦,陪我老去,生同寝,死同穴?”
“愿!”
未央蓦地一笑,顿时春暖花开。
仅初识又如何,景皓,我未曾告诉过你罢,初见那一眼,我转身,你抬眸,目光交汇,便好似横亘了千年,仿佛,我爱了你千年那么久。
倾历一千零二十年仲夏,倾安帝即位,登基之日,册立皇后,昭告天下,以身为聘公主未央。
未央公主立于大殿,按照礼节,须叩谢新皇,殿上几位元老神色复杂,出言阻止,“未央公主得先帝遗训,不必见礼于天下任何一人!”
景皓也不作计较,笑道,“那皇后便免去大礼吧!”
未央松了一口气,不料背后射来一暗器,正好打在腿关节上,腿上无力,未央不由得屈膝一跪,群臣大骇,未央惊叫,“景皓,躲开!”
景皓却朝门外射出一铁珠,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人已经命丧黄泉,景皓快步走下来,扶起未央,“未央,不要紧吧!”
未央顿时有些错愕,“你竟能受得起我的大礼?”
景皓笑道,“有何不可?”这普天之下若还有一人能受你大礼,那必然是我苏錦皓。
大臣附和,“皇上真龙天子,天命所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皓抱起未央,在她耳边私语,“我要那万万岁作甚?得你相伴,一生一世便足矣,白头皓首,相看青山碧水,好不惬意!”
新婚夜,一双红烛相对照蜡,龙凤呈祥,华帐处,灯影朦胧。
未央执笔,字体娟秀却又内涵刚毅,于布帛上书写“景皓”二字。
景皓拿过一看,笑道,“傻丫头,竟连夫君名号都写错了。”
未央一愕,将笔递给他。只见他笔走龙蛇,墨迹在布帛上游弋,顿时腾腾大气的三个大字现在布帛上。
未央喃喃念到:苏錦皓,苏錦皓。
“原来,你竟也姓苏,那千百年前,说不定我们是本家呢!”未央笑道,脑海中突然灵光一至,手指一松,红绢委地,嗓音轻颤,“苏錦皓?大倾朝开国君主景轩帝,姓苏名渲,字錦皓!”
景皓拥着她的肩,眉目含笑,那横亘了千年,冰封了千年的一段生死之恋在瞬间化茧成蝶,一字一句,虽未缠绵悱恻,却是情深意重:“朕的未央皇后,你总算是想起来了!”
后记:
倾安帝八年,东奴混战,西戎与南聊结盟,共抗大倾,皇上皇后御驾亲征,平定混乱,史称苍穹之战,此战结束,四海升平,倾朝版图达到景轩帝时期,一时鼎盛,国泰民安。倾安帝十六年,传位于太子苏梓寒,皇上皇后携手隐退关山,不问朝事,闲云野鹤。平舆帝苏梓寒三十年,至关山请父皇母后回宫安度天年。
“父皇,母后,儿臣求你们回去吧,你们年纪都大了,住在山上诸多不便,回去也好让儿子尽尽孝道!”年已四十六的平舆帝哭得眼带梨花。
苏錦皓一把抱起旁边的未央,“老婆子,儿子说咱老了,咱就让他看看,咱老了没?”
说着便腾空跃起,飞向山顶。
只听到未央的喊声,“儿子看着呢,苏錦皓,你能不能严肃点……”
于是,身为儿子的苏梓寒哭笑不得地对后宫嫔妃,文武百官道:走吧,看来,朕是别想将这对老小孩儿接回去了。
多年后,有人在皇后陵的水晶棺中寻得宝剑一把,长枪一支,另外还有破碎的两枚宝玉,拼凑起来方可勉强辨认——长生玦,凤凰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