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初入沈府 第三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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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儿姐姐!”
欢快的呼声响起来,秦雨殇立刻收起了手中的东西,露出一丝灿烂的微笑,看着跑来的小丫头。这小丫头有十六岁了,长得一般,甚至脸上还布满了雀斑,却十分的讨人喜爱。这就是和她一起进府,现在在浣衣房帮忙的低等下人沈熏。
“熏儿,早啊!”她笑咪咪的打着招呼。
虽然二人均作丫鬟装扮,细观两人的服饰就能发现区别,低等下人的衣服是淡蓝色的,料子虽然比普通老百姓家好,但却也不算一流,上面的纹饰也十分简单。而作为高等丫鬟的秦雨殇就不同了,身上穿的衣服是纯白色的,由上好的绢纱做成,上面绣着繁复的淡黄色花纹,算得上是精致。高等下人尚且如此,何况管家等人和此宅主人呢?
“殇儿姐姐,可不早了。我们天一亮就起来忙了,也就是你,才有睡到日上三竿的好福气。
“沈熏虽然口中这么说着,语气中却不带着一丝埋怨,而是巧笑倩兮。
秦雨殇笑了笑,不置一词。
沈熏看到桌上摆的玉镯,小脸终于苦了下来:“殇儿姐姐,不不是真打算去做那个姨太太吧?”
秦雨殇虽然不想当着沈熏的面撒谎,但她深谙隔墙有耳、祸从口出的道理,并曾经为此吃过不少的亏,所以她还是打个哈哈儿,说道:“别说这事儿了,说说吧,你又跑来干什么了?”
熏儿不好意思的笑笑,从身后拿出一个香囊,说道:“这是我绣的,还请殇儿姐姐指点一番。”
粉红色的香囊上,绣着一朵金色的菊花,层层叠叠,有几枚花瓣飘下,煞是逼真。秦雨殇仔细看了看,不禁微微摇头,自从小丫头看到她闲来无事绣的小狗之后,便缠着她不放了。明明绣工已经很好了,何必精益求精?
沈熏看到秦雨殇摇头,还以为自己绣的不好,忙问:“怎么了?殇儿姐姐,是不是我绣的不好?”
秦雨殇知道沈熏此刻就怕自己说出什么否定的话来,也不敢再做多余的动作,只是指着那菊花的某处说:“没有,已经很好了。只是这里针脚太密了,还有这几处用垫绣会更好。”
沈熏看着秦雨殇说的几处,想了想改过后的效果,开心的笑了。她拿回香囊,恭恭敬敬地说:“谢谢殇儿姐姐指点。我回去重绣一幅,再拿过来给你看。我先走了,要不映月姐姐该骂我了。殇儿姐姐再见!”
小丫头蹦蹦跳跳的离开了,秦雨殇也终于闲了下来。
不要以为她这几日真的什么都没做,如果听沈权的话真的“待嫁房中”,她才是真正的失败。
秦雨殇打开门,探出头去,发现四周没有人,便溜了出去。回身轻轻掩上门,查查门上不显眼处挂着的小铃铛,再看看自己腰上的,满意的笑了笑,便悄悄的离开了这个顺园中僻静的院子。
秦雨殇万分熟悉的左绕右绕,穿过各个人迹罕至的角落,向顺园外头走去,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她的步子非常的轻盈,基本足不点地的向前走着,速度飞快,但她却又一丝武功都不会。
一边走,秦雨殇一边嘟囔:“再怎么样也要见到沈夜凝啊!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下朝后会出现在哪里。夜语堂守备森严,书房里又杂人太多,再这样下去,可能我一辈子都办不成了。不行,得好好想想……对了!竹园!”
秦雨殇眼前一亮,想到了那个绝佳的地方。同时身子也从阴影中出现,不远处就是顺园的大门。
刚刚迈出一步,秦雨殇立刻缩回了阴影中,她小心翼翼的拍着自己丰满的胸脯,暗自庆幸:“好险,好险,多亏我眼尖!猴子怎么在这门口聊起来了呢?”
顺园的大门口,往日威风八面的沈权正卑躬屈膝的对着一个撑死二十岁的绿衣小姑娘说着什么,小姑娘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仿佛对沈权的说法很满意,是不是自己差两句,那时候沈权就会乖乖听着,一脸“您老人家说的极是”的表情,配合他那张老脸,不是一般的让人反胃。
秦雨殇突然很佩服那个绿衣女子,更佩服自己,天天受着这样的荼毒,还能吃的下饭。
那个绿衣女子绝对是翠瑢。
得出了这个结论,秦雨殇就多看了翠瑢几眼。那是个明丽妩媚型的美女,可爱活泼中透着一丝勾人心魄的媚,直叫人想入非非。
花痴的秦雨殇擦擦自己嘴角不存在的口水,再次得出了两个结论:第一个,沈夜凝的审美观相当到位,而且绝对是预见性极强的人。翠瑢跟了他十一年了,当时就看出年仅八岁的翠瑢天生丽质,果然眼光毒辣!第二个,沈夜凝绝对不是兔子。那个翠瑢脸上的妩媚是经了人事的女子才能有的,她秦雨殇可不信有这么一个美女放在嘴边不吃,而转送别人的。那只能证明沈夜凝是个傻子!然而大量事实证明,沈夜凝不是一般的精明。
呃,别误会,她秦雨殇还是地地道道的黄花闺女,她如此有经验的原因是她有很好很好的老爸和无良的老妈。老爸和老妈的形容词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因为老妈教育她几十年……也许是十几年,只要是帅哥,那就是好的。很显然,她老爸是无敌的大帅哥。
聊了很久很久,一直从午时末聊到了未时。在阴影中的一棵桃树下乘凉的秦雨殇不禁摇头叹息:“猴子你个笨蛋,让人家妹妹在日头地下站着,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没看人家翠瑢姐姐的笑容已经很勉强了吗?”
仿佛听到了她的话,猴子和翠瑢“依依惜别”。翠瑢出了门向梅园走去,沈权也回到了顺园里,竟然朝着秦雨殇的方向走来。
秦雨殇立刻想要原路返回,却发现王嬷嬷在身后的不远处纳凉。暗叫一声不好,她今天也太点背了,怎么就这样要被捉住了呢?突出嘴里的草棍儿,紧张的看着猴子一步一步走进,她四处寻找着藏身之所。本来进了顺园应该穿过大堂再向里走的,为了躲避下人的秦雨殇研究了许久才发现在大堂和墙之间这条布满半人高的杂草的只允许一人通过的小路,小路上只长了一棵桃树,哪有什么可以遮蔽的地方?她说怎么这草经常倒伏下去呢,原来还真有人走!
越来越近了,真是急煞了秦雨殇。
沈权穿过小道,施施然的走到王嬷嬷身边,享受着被人吹捧的快感,两人渐渐走远。
一阵树叶雨飘落,树上跳下一个人来,正是秦雨殇。
秦雨殇再次把丰满的胸拍的一颤一颤的,她颤声说:“好险,好险!又是差一点。多亏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爬树这种很有益健康的活动啊,要是再慢一步,我可就完蛋了!”
虽然嘴里说着好险,但怎么也像有恃无恐的样子。
她更加小心的躲避着所有人的视线,顺着小路来到了竹园门口。竹园的门敞着,里面传来了悠扬的箫声,低沉而悦耳,带着常人不能理解的哀伤,也让秦雨殇想到了很多很多。
甩甩头,把不该想起的东西抛开,她闪身进了那一片竹海。
“我说怎么没人防守呢,切!”看着眼前的竹林,秦雨殇双手叉腰,有些恍然大悟,“九天林海阵?下这么大的手笔,把太阳都遮住了,就为了那么一个破竹楼,说里面没有好东西,姑娘我都不信!”
气呼呼的嘟囔了几句,秦雨殇蹲到地上,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旁人完全看不懂,她还是骂骂咧咧的说:“沈夜凝你个大变态,九天林海阵?以为这就能难住姑娘我了?切,你小子道行还差的远着呢!耽误了我半个时辰,就为了这么个破阵,不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吗?真烦人!”
秦雨殇画了半天,然后站起身来,用足尖擦去了地上的痕迹。她向四周看了看,然后向右前方走了三步,接着又向左后方走了三步,貌似应该回到了原地,事实上却没有。她又向前走了四十一步,再向右走了十七步,向左后走了三十二步,又向前走了二十三步,眼前的竹林瞬间消失,出现了一座淡雅的竹楼。
竹楼总共有三层,而且只在第一层有一扇门。前两层的窗户紧闭,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最上面一层却更像是个亭子,只是由几根柱子和一个顶棚组成的,在这一片林海中显得那样的幽美而清雅。
然而最最吸引人的,不是这一幅画卷似的景色,而是那个傲然立于竹楼三层之上的白衣男子。
那男子一个人的存在,就取代了世界。
那男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再吸引着别人。饱满的天宇之下,那一道悠远而修长的眉,带着柳树的柔和与坚韧以及山岳的清幽与厚重,一双美丽的桃花眼中总带着盈盈的笑意,但却掩饰不了其中真正的冰冷。挺立的鼻仿佛他的人一样,堪比那高山上的积雪,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那薄薄的嘴唇微微上勾,竟然是罕见的冰白色,为之增添了几分深邃和宁静。皮肤比雪比冰还要晶莹,却把他整个人又变得柔和起来,还丝毫不显的有些女气。身上那雪蚕丝织造的衣袍,朴素而不带有一丝多余的纹路。
秦雨殇这才明白,原来白色可以变得这样的生动,这样的完美,简直就像为那个男人而生一般。而那个表面温润如玉、实则冷酷如冰的高洁男子,也不愧他那“白夜玉相”的名号,没错,他绝对是沈夜凝。
心中仿佛有小鹿乱撞的她明白了为何所有人会为他痴狂,明白了为何高傲的洞箫会栽在他手上。无怪别人,只是这个像是谪仙一样的男子,美好纯净的让人沉沦,让人疯狂。
只是谪仙是没有感情的,那表面的温和外表下,是一颗冷漠的心,如同那薄薄的唇,他薄情,乃至无情。
望着男子那冰玉般的手中握着的血玉做成的红色玉箫,秦雨殇突然明白了,那呜呜然的声音中、那无情的掩饰下,都是他的忧郁,他的寂寥。
她突然不想报复了,这样一个美好的男子,只能让人心疼。
茫茫的竹海中,悠悠未绝的箫声中,看着沈夜凝看到忘我的秦雨殇喃喃的吟出声:“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很巧,叔夜是沈夜凝的字。
她刚一念出口,心中便暗叫不好。她本来很小心的掩盖着自己的气息,这一下子全暴露了。如果这样沈夜凝还没有发现,他就不是思琴国七位武功大宗师之一了。
果然,白影一闪,好闻的薄荷气息出现在她身边,一双冰冷的不似活人的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