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使劫 第五章 呆心蓝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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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主人,主人”这天,予枫正在练功,小蓝的声音老远就飘了进来,一只蓝色狐狸嗖地一下蹿入予枫怀里,在怀中兴奋地蹭来蹭去,道:“小蓝知道该怎么称呼了,就叫主人,主人!”
予枫怔了一下,道:“随你吧”
“嘻嘻,今天我偷偷地溜到镇边跑了一圈,发现很多人都是叫主人的噢,小蓝也要叫主人,主人”。
予枫神色僵硬了一下,转身从身边几上端起一碗艳红艳红的液体,面无表情地道:“该喝汤了”
“晤”小蓝应着,低头啜饮碗中的红色液体。
予枫看着碗中液体逐渐吸空,抿着唇,神色有些苍白。
为了能让蓝狐早日成人,予枫日日取血伺狐,这样,一个月不到,蓝狐定能幻化成人,只是这样会变成狐妖而非狐精。然而小蓝并不知道自己及将成妖,只是每次都欢喜地把予枫递给她的汤喝光,甚至不知道这都是主人身上的血。
饮了一个月人血,果然开始有了变身的迹象,站在河水边,小蓝欢喜地盯着水面上纤姿婀娜的少女身影,拉开裙裾旋转起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予枫,“咯咯”笑着向做狐狸时一样奔进予枫怀里,欢喜地道:“主人,小蓝成人了,小蓝成人了!”
予枫神色复杂,看着怀中欢喜的笑脸,眼眸深不见底。
不动声色地推开少女缠绕的长手长脚,扯起嘴角的笑,道:“好啊,今天起你终于做人了”
没有注意到主人嘴角牵强的笑,小蓝跑了开去,“咯咯咯咯”洒下一路银铃般的欢笑。
看着水面,大声喊道:“小蓝做人咯!小蓝今天起做人咯!
拍着大树,道:“老树伯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蓝今天起做人咯!”
大树枝叶相触,似乎在为小蓝终于做人而高兴,如果予枫听得到,就会听到大树哀叹道:“哎哟,别别,老骨头都要被你拍散了,其实,做狐比做人好啊,干吗非想着做人呢!”
说到后半句时小蓝已经跑开了,天上一群乌鸦飞过,小蓝就围着嘴对着乌鸦喊:“乌鸦,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从今天起我做人咯”
乌鸦齐齐往下望,转头窃窃私语,“呼啦”一声飞过重山去。
转身,再次扑进予枫怀里,仰起精致的五官,问:“主人,小蓝的样子好不好看啊?”望着主人,睁着大大的双眸,满眼期盼。
“好看”予枫淡淡一笑,眼眸却是望着别处,辽远而复杂,仿佛做着什么激烈的心底斗争。
“咯咯咯咯”小蓝听到主人的赞赏欢喜不已,忽然“哎呀”叫道:“我要去告诉白姊,小蓝今天做人了”
未等予枫说话,她人已跑远了,那迫不及待的心情,恨不得她的白姊现在就站在不远处看到她今天起终于做人了。
“白姊,白姊,白姊……”欢喜的声音一路洒来,在寂静的深山老林内荡漾了一遍又一遍。
一只纯白毛色的长尾狐狸从树上惊醒,跃身下树,陡然就变成一个美丽女子的模样。
“白姊,你看,小蓝变人了,小蓝变人了!小蓝变人了!……”因为欢喜,小蓝竟将最后那句话一连重复了五六遍。
惊讶,蹙眉,望着眉目潋艳,美得甚至是带着几分妖艳的少女,顿时怔住,不敢相信这真的就是一直一心修仙的笨笨蓝狐。
按理说,蓝狐修行的资质是比白狐高的,她这个做姐姐的是一直看着蓝狐长大修行的,自己花了五百年终修行成人,属精,而作为资质更高一筹的蓝狐却修炼了足足五百年仍未幻化成人,按着进程推算,最快至少还要修行一年,可是如今一个月不到,她竟——做到了?
鼻尖轻嗅,有妖气!哪来的妖气?
再次盯着小蓝妖艳的容貌,大惊,霍然揪起她的右手,厉声问:“告诉白姊,你是不是成妖了?”
“痛,痛,痛”右手被白姊猛地抓紧,痛地皱起小脸,不明白一向对自己极好的白姊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就那么大的反应,
“白姊——”
“怎么回事?”松开紧抓的手,白狐急迫地问。
揉着有些发轻的手腕,兀自抱怨:“白姊,痛死我了啦!”
“小蓝,你回答白姊的问题啊!”白狐轻怒,修行这么多年,早已身心淡泊,第一次发了脾气,她们说好的,一起修行成仙,如今,她却做了妖,妖啊,这可是为世间所不容的,迟早会自我毁灭的。
成妖了么?小蓝呆呆地怔在原地,但转念一想,这是主人期望的,她就什么也不想了,主人一定是为她好,帮助她早点成人,这样就够了,只要能陪在主人身畔,管他是狐妖还是狐精。
“是主人,帮我提早变成了人”小蓝说道,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一起绽了开来。
“主人,什么主人?”白狐语气一紧,皱眉,追问。
“就是救我的主人啦,主人可好了,白姊我带你去见我的主人”丝毫没意识到白狐神色的不对,小蓝欢喜地拉起她的手就跑,恨不得让白姊知道自己遇见了一个多么好的主人。
白狐到要看看是谁,竟害她的小蓝沦身为妖。
一路奔跑,很快便回到了予枫暂时居住的小茅草屋,主人不在。
一张床,一方矮榻,一块石板,很简陋的布置,甚至是连炊具都没有,看来这屋的主人并不打算在此久居。
白狐正打量着屋内物品,听到小蓝欢喜大叫:“主人,你终于回来啦”
阳光下,一个男子挺拔的背影伫立在门口,一袭黑袍紧身,玄色披风在身后无风自动,剑斜斜负在肩后,刚好一伸手就够得到。
俊美的面容,刀刻一般凌厉的脸部线条,冷冷的眸子望着屋内这个不速之客,清如水,亮如芒,仿佛满天星斗皆在他眸中。
白狐只看一眼,就有滞息的感觉,这个人,果然有资格,把她这不懂人世的小蓝迷得团团转。
“白姊,这就是救我命的主人,她是我白姊”不及予枫开口,小蓝已赶紧介绍。
予枫眯着眼,确定屋内那个也是一只狐,没有说话。
“就是你把小蓝变成妖的?”白狐大声质问“为什么?”
予枫眼眸一深,没有说话。
“白姊,小蓝不做精了,愿意为妖”小蓝听到白姊的话,赶忙道。
“为妖,小蓝你疯了,妖可是天地不容的”白狐真的生气了,恼怒地望着不远处的黑衣男子,总觉他身上有股与生俱来的浓冽杀气,让她这只成精的狐也不敢久留。
“人类都不是好东西的,这个人,不知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小蓝,我们走”白狐说着拉起小蓝就要走。
“白姊,我不走”小蓝挣开她的手,道:“主人对我很好,我对自己发过誓,要永远留在主人身边,除非是主人赶我走”
“你疯啦,你是狐,他是人,你没做过人,不懂人心有多险恶,他们都不怀好意”白姊说得气结,转而将视线移向予枫,道:“你对小蓝有什么企图?”
予枫淡淡地,淡淡地,扯出一笑,那样的笑,若有若无,比吹在远方的风更遥远,“呵呵”轻笑起来,有什么企图么?这个问题当然不能说出来。
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救她,只因她是一只即将成精的蓝狐,或许,可以利用她的能力为小云报仇!
“不要说了,白姊”小蓝低声请求。
“你不是一心修仙吗,你不要被这些人类给迷惑了,白姊可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人性的险恶,早点回头或许还有得救”白狐说得发火。
“白姊…“第一次看到一向像姐姐般教导自己的白姊发火,小蓝心底慌了,垂头低声道。
予枫站在门口一直没有开口,像是极为厌倦般,忽然转身就走,越走越快,只留下一袭玄色披风的坚挺背影。
“主人,主人”看到主人远去,小蓝立刻慌了,撒开步子就追了上去。
“小蓝!回来,小蓝,总有一天,你是会后悔的!”白姊的最后喊声随风飘了很远,很远,可小蓝并没有听入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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