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劫之章 时间到了,劫数的转轮已经开始! 第一百章 结发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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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两位天神去往湮尘时都没有的霞光。
“娘,娘,快来看啊,好漂亮的光,好漂亮的光!”一围竹篱的简舍小院,七八岁的孩子跳起脚来,转身就往门内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娘,你快来看,好亮的光。”
“什么光呀!”屋内妇人被拽着衣襟走出,被那样盛放的霞光刺得眼眸一闭,扯袖微遮:“啊。”道:“这不知是谁的灵魂呢,想来是去湮尘了!”
雪隐大陆上,人们相信人死后平凡灵魂去往西部的转生轮投生,而不平凡灵魂的归所却是极东的湮尘,而每个灵魂在飞渡离去的那一刹都会变成天迹的一抹霞光,绽放出生命最后的一抹光彩,而光彩的明亮则由那个人在世时灵魂的圣洁与否来断定。
有的人一声虚妄贪恶,霞光则黯淡无光,有的人一生平平凡凡,霞光也平凡地肉眼看不到,有的人一生杀戮血腥,霞光则现黑暗之气,有的人一生为苍生尽力,霞光必然大盛。
第二十一代风神迹痕老人的一生,身为御前大将军的时候虽说也有不少杀戮但都是为了大夕子民,且做了最大的一件事,因着他——,雪族才得已回归,中州流民有了一方落脚之地,大夕也和平安定,雪隐大陆上呈现出一派从所未有的和谐面貌。
看着霞光在眸中消失,流云忽然就想,自己这一生杀了那么多人,却也为族为民,那到底是去往西方千冥山的转生轮还是去往极东千劫海的湮尘?
是霞光黑暗还是霞光大盛?
抑或什么都不是,只是静静地,静静地消失——
“呵。”想到这里,他不由发出一声自嘲的笑来。
“流云。”乍见流云脸上幽深的表情和那奇异的笑,陵风心就一紧,一股莫名的惊怕之感油然而生,仿佛有什么,有什么黑暗的脚步在无形之中步步逼近。
“嗯。”流云回过神来,掩下心里的情绪,转过头就吻上眼前白衣的男子。
“唔。”被压住了嘴唇,陵风断了思绪,他的流云总是在某些要命的时候不是转移话题就是主动献吻。
非常无力地在他的深吻下空白了思绪,无发抗拒地全身发热,他张嘴卷舌探着他的气息,双手越拥越紧,翻身将他覆上,让两人的身躯紧密贴在一起。
此时暮光已暗,天边的霞光一寸寸暗淡下去,一寸寸收敛五彩光芒。
风轻轻吹过,带来了混合不同的花香,无数落花打着转儿落在他们身上发上,在风里笑着,闹着,又追逐远去。
一群羽毛艳丽不知名的鸟儿划过他们头顶的上空,散落在花树间,轻轻而鸣,奏着大自然的曲调。
远方重叠的水光山色朦朦胧胧有如披着一层轻烟。
天国果真是一个好地方。
花之都果然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百花齐放,暮光晚霞,翠山绿水,山鸟和鸣。
翻身压上的人气息越发灼热,在他耳边低低喘息,流云一时头有些发昏,都忘了他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白皙的脸庞染上绯色,陵风摸索着扯下衣带,露出流云白玉石般光洁的胸膛。
胸膛上有一条细微到在这暮光里肉眼几乎无法分辩的伤过痕迹,陵风心一痛,轻轻抚着,柔声:“痛吗?”
带温的指尖一路划下,有些骚痒,流云笑着一把捉住他的手,反过来,看他的手心,他的手心亦有一条细微的伤痕,他反问:“痛吗?”
两人相对而视,会心一笑。
陵风说:“痛,也高兴。”
痛是为小羲,高兴是因为流云。
流云说:“痛,也不痛。”
晚风带着陵风的发丝撩过他的胸膛,流云夹起一络在手里,微微反光的完美发质,他一时竟看得出了神。
“流云。”他唤他,说道:“人说结发夫妻,百年好合,不如我们也结发吧?”
闻言,流云随口而问:“怎么结?”
陵风道:“当然是成亲结,成亲后我们就是夫妻。”
“夫——妻?”两个字念出来拖了好长,流云有点迷茫,沉默半晌,压下眼眸,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眸光的黯然,摇头:“不要了,这样就好。”
陵风道:“我当夫,你当妻?”
流云双目霍然一睁,看着他,不言,不语。
陵风解释道:“因为当夫的要承担最大的责任和义务,我不想你总是比我做得多,你要是当妻就得好好的休息下。”
想起在他们征战的时候,流云总是把自己弄得很忙,什么事都一个人揽,他的流云简直就像是一台高精密机械,高效高率还永远不知道累,如今该是他好好休息了。
听得那样的话,流云只是将敛落的眼皮全部闭上,依旧不答。
陵风见状只得说道:“那好吧,你当夫,我当妻。”
流云眼眸轻闭,气息均匀,神色平静,好像是睡着了。
流云在他面前经常就是装睡,陵风都很明了了,可偏就是不忍心打扰。
压下火热感觉,陵风将流云敞开的衣服轻轻拉好系上,躺在身侧也睡了下来,半侧过身,看他假寐的模样。
乱红飞溅,很快便落满两人一身。
半晌过后,流云乍然睁开眼眸,可睁开眼才发现陵风非但没睡还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心下一虚,道:“怎么一直看我?”
陵风笑,笑容里颇有些得意,终于被他抓到小辫子了,笑道:“我有一直看你吗,只是还没有闭上眼睛而已。”他问“你又干吗装睡?”
流云一下坐起,大声道:“天要黑了,得赶紧找个地方落脚。”
陵风也跟着坐起,笑道:“我就觉得这样挺好的呢。”
流云回头瞅他一眼,在他面前的陵风,有时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贵族出身的陵小王爷,反而越来越像——无赖。
一想到这个词,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扯了起来,终于忍俊不禁笑出声来,陵风啊陵风!
“笑什么呢?”陵风凑到面前来,看他笑得挺奇怪,忍不住问。
流云一收唇边笑意,快几步前走:“走了,晚点客栈可都要打烊了。”
陵风在后面扑哧一笑,心里想着,看他那笑的模样,想必也不是想的什么好事。
人生地不熟,不过还好在天完全黑前找到了城里一处落脚的客栈。
想到今天竟玩得不知时间还意犹未尽。
这样的幸福,想一想都能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很多年以后,陵风都还记得他们在天国的点点滴滴,记得他们乘舟靠岸的湖边,记得他一袭红衣魅惑天下,记得他们一起惊艳过的百花,记得天迹那一抹霞光,记得他唇角从未有过的笑颜,记得那家落宿的客栈。。。。。。。
我的流云——
天色不早,流云正要解衣而睡,陵风忽然拉住,说道:“等一下。”
流云惊疑看他,只见陵风正拿着一把小剪刀,从他发上拈起一络轻轻剪下,又就着自己的头发也剪了一络,他把两络头发细细打结缠起,抬头就对他温柔一笑,他说:“今日结发,便为夫妻,永世不离。”他看他一身红衣,笑:“其实流云你这样很像新娘子的!”
流云神色微愠,伸手搭上陵风的肩,动作看似很随意,可陵风却觉肩部陡然就是一沉,连连惊得叫痛:“流云,你真舍得——”
才一动真气,流云就觉心口发痛,强烈的不适,他连忙收回内力,全部用来对抗体内正逐步侵袭开来的巨毒。
这毒还真是厉害呢,以他的内功居然都逼不出,只能以风神的独门闭气之功将毒压下,只是再怎么样这毒还再体内,本来服了令狐飞羽的天山雪莲还可撑个四五年,可惜那刺向胸口的一剑解了闭气,让毒一刹蔓延开来,压了两个多月,已然力不从心。。。。。。。
死,他本来就不怕,现在也不怕,只是怕死后只剩他孤伶伶的一个人,又将是多么寂寞难挨的荒芜岁月。
陵风,这天地间若是忽然没了我,你是否还能这般笑若春风?
如今,他只想每一天都陪伴在他左右,一刻也不浪费。
“流云,你哪里不舒服?”细微的表情没被陵风错过,他忙扶着他坐起来。
流云灵机一动,作势往他怀里一倒,闭目,不语。
“流云,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流云。”见流云乍然委顿,陵风惊得焦急大唤,抱着他的肩连摇。
半晌,昏过去一动不动的人忽然抬头,第一次露出狡诘的笑容,笑道:“陵风,你怎么这么容易就上当了。”